晨曦的森林湿气重,昼夜温差又大,林子里本就还有些未散的雾气,此刻在他家大门前,来了两位客人,阳光柔柔地打在面前的二人身上,只见一个冷面绝色,一个红瞳佳人,气质清绝,飘然若仙,令人不禁忘却了他们二人衣着的肮脏,发丝的凌乱。
尔后,屋子里,简兮整好以暇地坐在桌子边,微微倾身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似得,好长一短时间,夫妇二人都手足无措地坐在一边的角落里,不敢离得太近,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简兮。
他们夫妇二人在这林子里生活这么多年,却从未有外人来到这里,所以总是对二人的来历有些好奇,可是这客人不说话,他们也不好多问,正尴尬时,里厢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俏生生地“贵公子”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身着同色暗纹的紫衣白衫,头发高高束起,落不是身材略显瘦小,倒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
姚月摸摸鼻子笑道:“实在对不住,在林中走了一个多月,未曾好好清洗,所以…待得时间长了些,让大爷大娘久等了......”
大娘倒是口齿伶俐,见姚月赔罪,立刻笑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还怕这衣裳不合身呢!我们这儿深山老林的,本来实在没什么好衣裳,这衣裳还是一年多以前,一对像你们这样的夫妻落难,走的匆忙,这才将这衣服落在这里。不然这样好的料子,诶......姑娘也都知道,我们都是泥腿子,穿了倒是糟蹋了,这下倒好!果然是天仙下凡,姑娘可真是美极了!”
听完这番话,简兮才终于睁开双眼,他淡淡地看向姚月,一下子便想起了......雁城那段过往,那时,他还是周国的温润公子简兮,只能看着姚月哭得凄惨被拥入他人的怀抱,如今他......
“那是自然,我夫人,一向都是极美的。”
姚月一惊,竟忘了言语呆呆地望着简兮,简兮好像很满意似的,招招手将姚月“招魂”似得招了过来,等站到了他的身边,姚月才猛然回神,眼神不善地瞪了瞪他,颇有些懊恼,真是活见鬼,她竟被这冷面碉堡给调戏了!
那对老夫妇看在眼里,不禁笑道:“二位可真是恩爱。”姚月百口莫辩,只好愤愤地坐到一旁拿了块馒头吃了起来。
简兮抿嘴好心情的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那大娘见到立刻起身,将热水壶端过来,续上了两杯热的,又转头往厨房走去,想来是要给二人另外准备早饭。
“实在抱歉,刚刚光顾着干坐着,竟然忘记给二位准备食物,实在是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还请二位原谅则个。”
简兮轻轻颔首,受了他的礼,姚月却跳起来连连摆手道:“我们误到贵宝地,本就惊扰了你们,能有个地方落脚,有热水清洗,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何必如此客气,再说,这馒头还热乎着,挺好吃的!”
简兮侧头看她,捏捏馒头,半块都是硬的,如何下口?她倒是吃的坦荡,他心中微痛,这模样,仿佛看到那时雁城的她,又想到青山上黑衣人,绝情、冷清又那样悲凉,也许......她一直没变,只是那时......面目全非,正是伤心时罢。
也许……
抬眼,见姚月已与这大爷交谈起来。
“周书君,原来大爷的名字竟这样雅致,诶,对了,您姓周,那您必定是周国人吧?”
“周?”简兮突然开口反问。
“怎么了?”姚月有些不解,他不是一向不爱说话?
“周,是周国的国姓,一般人可不能随便用。”简兮的目光微冷,远远地竟也看得那周书玉一阵发颤。
姚月也不傻,这二人看似平凡无奇,却在这如此多的珍禽猛兽林中独自居住,姚月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啊,虽说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与国同姓,可倒也好奇,莫非您二老……是隐世的高人?”
仿佛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一时之间有些微怔,毕竟简兮的冷冽可不是谁都受不住的,屋子里突然诡异地沉默起来。
正巧这时,大娘端着一大盘子的吃食走了进来,朗声笑道:“对不住,家里就这些吃的了,将就着吃吧。你们刚刚聊天聊到哪里了?边吃边聊?别饿着!”
简兮与姚月二人对视一眼,没说话,姚月笑盈盈地坐到桌旁,只见盘子里有数个小碟子,碟子里有各色的素菜和一碟配馒头的咸菜,还有几个香喷喷地大馒头两个光溜溜的鸡蛋,看起来倒是颇为丰盛。
“辛苦大娘了!我们也就是瞎聊,二位也过来坐吧!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自己吃!”姚月倒是没有客气,边坐上饭桌边叫两位。简兮也抖了抖身上的旧袍子,他没有姚月这么好运气,正好有整套的衣裳可换,他穿得这件还是大爷年轻时未曾穿过的半旧白袍,可惜,穿在简兮的身上,却如同仙气附体,他那一坐的气质,就连这一室的简陋也衬托的精致起来。
早已见怪不怪的姚月边吃着,只见大爷脸色微松,想必是想好了说辞,她也不催促,只待他自己说来。
“说起来惭愧,我这周姓来自于我的祖上,也是我爷爷的爷爷,恐怕令二位笑话了,我们并非什么高人,更不是什么贵人,我的祖上是当时七周之前,服侍周族嫡系小公子的家奴!”
“什么?周族?莫非是......”
“是的,那还是四百多年前,还没有什么七国,那时天下一统,四海皆齐,末己王统治天下之时!”
“你说什么,难道是......魔王末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