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国的北方一座青山上,有一个世代奉养龙族之螭的族群,是御水制蛊的一族。
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南疆多久,仿佛南疆大陆刚刚有“记忆”之时,她们就存在。
族中女性居多,长老级别的皆为女子。她们或者善于御水,或者善于制蛊,得二者精华的族人非常之少,而族中的圣女却全然不同。
她不仅御水自如,且制成的蛊虫皆为上品,不仅能制毒亦能治毒,小小年纪却被捧为圣女,负责与螭神对话,守护族中至宝。
她孤傲寡言,一心潜修制蛊之术,族中之人皆仰慕却不敢亲近。她唯一的朋友,恐怕就是自己的妹妹,她很喜爱这个妹妹,或许更多是羡慕。
和自己完全相反,妹妹无论是御水之术,还是制蛊皆是一般水平。只是她人长得乖巧伶俐,少女的娇颜和自己的老成之态比起来,确实讨喜许多。
还不到及笄的年纪,妹妹的身边已围绕着好几个优秀的男儿,成日里她除了马马虎虎地修炼,便是同那些“朋友”瞎闹。
“阑姐姐,你想什么呢?”她擦了擦满身的汗,笑望着端坐的姐姐。
“你这皮辣子,又玩得一身汗?还不快快去修炼?”青阑向来一本正经,即使对着亲妹妹也鲜少微笑,紫月吐了吐舌头道:“有姐姐在,我修来修去也不过就那个样子,不如不修罢了,以后嫁一个英俊的男儿,岂非乐事?”
“你!……还未及笄就如此不害臊,怎可胡说?”她微微皱眉,紫月便低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我……是不是太凶了……”她叹了口气,走出祭祀祖庙,一路上路人见她,皆露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恭敬地让道。
她面色始终淡然,超然物外似的步步走远。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只有在制蛊时能感觉到一丝情绪,她不禁叹了口气,便又立马停下,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
见自己竟然已经到了族寨子的边缘树林,才暗暗松了口气。她作为族中圣女,族人寄予厚望,怎可轻浮?
她神思游离,竟未发现前面扑面而来的身影,一下子便被撞到在地,一张明若星辉的双眼便撞入她的心里。
过了许多年,她历尽家破人亡,生死起伏,但那双眼睛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风景。
她面色羞红,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故作镇定道:“从……从我身上起来!”
“对,对不起……”他赶紧爬了起来,还未等青阑爬起,他便又俯身下来,只是这次他谨慎、小心的保持着距离。
他悄声告罪道:“小姐,实在得罪。只是这后头有一怪兽,极为可怖,我如今受了伤,恐怕敌不过。你别出声,我会护着你的。”
青阑心中一跳,看了看他,果然发现他的右胸上方有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服。一声低吼,是林中常出没的守护兽,它在周围徘徊嗅探,青阑暗自丢出一个蛊虫。守护兽见到蛊虫便恭敬离去了。
后来,她将那人带回了族里。族中向来不与外人交往,但对于圣女带回来的人,就连长老也不敢有微词。反倒是那些不经事的少年们,见圣女竟然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都有些好奇。
那伤一养便是半月有余,那男子倒也讨喜,这么短时间便和族中人熟悉起来。尤其是青阑,对他极为照顾,虽言语冷清了些,却处处周到。
反倒是紫月对他,却颇为忌惮,好似不喜与他亲近。青阑也不问,其实她倒是庆幸紫月的反常,她太讨人喜欢了……
第一次这般去讨好一个人,第一次这般笨手笨脚,她总是害怕自己会做得太出格,但她不仅是守护全族的圣女,更是一个女人。
自从开始照顾他开始,虽然祭庙仍旧日日前往诵经,为族人祈福,但心中那种澄明慢慢地柔情似水,任凭那情思的风吹皱这一池春水,怎堪得情深如此?
也许正是这般满心欢喜的期待,所以当痛苦来临时,便显得格外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