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透,姚月却深感一股燥热,她控制不住的频频望着门外,鬼君站在外头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姚月对他有些好奇,但更忧心的却是那个人会不会来。
“我还在期待什么呢?如今的我什么也不是。”她神色有些疲倦,不知觉地也望着夜里朦胧的月光,目中空白。
鬼君也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她......他转头看去,正好对上姚月忧虑的眼睛,一刹那好似时光飞速倒退,那时候他还是飞扬跋扈、嗜血残杀的那个鬼君,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变似的。他摇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整个族,都得靠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而已!
等了快一个时辰,后半夜马上就过去了。这青城仙观中虽然能挡风寒,却敌不住困意。姚月奔波了一整天,一点都没有休息,眼看便要睡死过去。鬼君在原地徘徊,已有些不耐。忽然他目露凶光,冷不防向黑暗中的某一处扑去。手上的的指甲仿佛听到指令一般飞速生长,成了一柄如刀般锋利的巨爪!
黑暗中一声疾呼将姚月从迷糊中惊醒。
鬼君跳开了几米,警惕的看着来人。夜的黑从那人的肩头落下,他慢慢步入到月光之中,长发几乎拽地,欣长的身材显得极为高洁,姚月喉咙中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一张略显狰狞的脸暴露在月光之下,如野兽一般。
“是你......”鬼君笑了,身上有些颤抖,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他亦是看着他,只是那轻描淡写的样子,极为轻蔑,他用余光看了看姚月,心中淡淡舒了口气。
“小丫头的作用倒是挺大,不枉我放过那个女人来抓她。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哼......”伽兰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盯着他。
那眼神一时间竟也唬住了鬼君,他愣了愣道:“废话就不多说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北向的戈壁中,一头巨兽挡住了一个人的去路。
“想去哪?龙吟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她面上有些焦急,直呼道:“龙吟我早就交给伽兰,你不妨跟我和他当面对质?你敢吗?”
“哼!女人......总是坏我好事!要不是你偷走龙吟,我早就杀了简兮和那群蝼蚁!”
“他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破坏!......我不和你多说,快让开!”
“那他想做的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搅了!”
“你!......”她忽然一闪身,手上射出千丝万缕的线如蛇般盘绕过去,瞬间纠缠住巨兽的身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性命,我只是要去帮他!”
“放屁!就是伽兰让我在这挡住你!他会需要你的帮助?”
她眼中有些痛意,狠心道:“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她瞳孔放大,那些细线忽然扩散,将他整个身体包裹起来,如同被一层薄雾缚在其中,“呵呵,这东西足以让你醉生梦死三五年了。”
话音刚落,薄雾像烂布一般轰然四分五裂,她大惊失色道:“不可能!”
“万物相生相克,你难道不知道么?你们八部的玩意儿,对兽族的我没有任何作用。我终于知道伽兰为什么让我用兽形态挡住你了。哼!滚回你的仙府,龙吟的事就算了!”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不然就晚了......”
巨兽大吼一声,震天彻地!他不耐道:“要不是伽兰说不能伤你,我早就撕碎了你们这些八部的混蛋!!”
她们一族本就不喜争斗,以制香善舞为名,压根不曾修炼神术,她心痛难忍,泪水滚滚落下:“他真这么说吗?......虞幕,我求求你,让我去见他吧......那个鬼君,绝不是伽兰现在可以应对的!我求求你......”
“虽然他现在被困在那身体里,但对付区区人类还是绰绰有余,莫要欺我,哼!”
“那鬼君根本不是人类!他是修罗!是阿修罗的族人!!”
虞幕疾呼:“什么!!!你...你胡说,阿修罗早在千年前的神战里灭族,残留的也都是些杂碎!怎可能自由穿越人界?”
“没有,当年......我不知如何向你解释!但现在你若不让我帮他,他这具身体必死无疑!这身子一死,压住他的强大封印必定反噬,到时......到时......”
不等她说完,虞幕便咬着她的衣服将她甩上了后背,一甩巨长的尾巴急急奔跑而去!
一具具的焦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暗奴收了收火焰,淡然地看着为首的男人。
“想不到简兮身边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他笑笑,好似身上一道道骇人的灼伤只是画上去的一般。
“哼......”暗奴依旧不多言,自己这方的人也折损不少,若不是早有安排,恐怕......
他捋了捋胡子道:“主公,我欠你的恩情,也差不多还清了......我,咳咳......绪武,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暗奴愣住了,他明明还有余力再战......注意到暗奴眼中的疑虑,他笑了笑道:“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更钦佩简兮的能力,我一直认为只有他才能结束这七国对立的局面。他,绝非一般人......只是......我也有不得不帮的人。”
暗奴一惊,此人真的绝顶聪明,难怪少主几次三番的放过他。他沉默了片刻,当真收起一身杀气,便向前带路而去。
绕过聊城的大小府邸,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直到暗奴停在一座新起的坟茔前头,他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是...是谁?”他颤抖地问道。
“他竟然没有怀疑少主......”暗奴忽然有些欣赏和不忍,他迟疑道:“是一名自称鬼君的人所杀。”
“鬼君!?他不是早就死了?”
暗奴皱眉,但还是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噗——”又一口鲜血喷在了坟头,暗奴不禁呼道:“修齐先生!你......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他不善于安慰他人,只好生硬地吐出这么几句话来。
修齐双眼俱泪,颤声道:“都是报应...都是报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老泪纵横,暗奴不忍再看,别过头去,“吾儿!爹来陪你!!”说罢瞳孔一缩,伸手猛抓头颅。暗奴不及阻挡,他头上五个血窟窿便歃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