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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僵尸

村子一时间平静了下来,面对如此平静,寒潇客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那是人吗?”夙梦婉问着,她已经忘记什么是害怕了。

“不知道,”寒潇客剑锋的光芒依旧未减,“看起来像是活尸,但又似与活尸有所不同。”

那尸体站直了身,浑身早已无半点血色,双目干枯的突兀出眼眶,鼻子缩得就像是两个孔,两边脸颊下塌,嘴巴微张,一股双眼可见的寒气从他口中呼出,两颗尖锐的牙齿在其中若隐若现。尸体抬起双臂,只是轻轻一跃,竟是跳出丈余远,直接扑向寒潇客。

见对方袭来,寒潇客长剑抵出,本想直接贯穿那尸体的肚子,却听呯一声响,他的剑就犹如打在更加坚硬的铁器上,根本无法贯穿对方的肚子,只不过是暂时抵住。

“快走!”

寒潇客大呼一声,立马推开夙梦婉,果然,那尸体又是一跃,长剑抵御不住那尸体的刚硬,应声而断,尸体立即是扑倒寒潇客,将他压在地上,并且试图咬向他的脖颈。

被寒潇客这么一推,夙梦婉背身倒下,一屁股摔在残肢之中,手掌无意触碰到那冰冷的残肢,吓得她立马坐起身来,脸色煞白。此刻却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喘息,房门前,寒潇客正极力抵御着那个干尸怪物,看他那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有点支撑不住。

“你还发什么呆啊!快跑啊!”寒潇客再次呼声喊道,对付那些活尸还行,可对付眼前这个,他却是束手无策。

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夙梦婉起身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跑,而是找了根粗木棍,急急忙忙跑上前来,对着那干尸的脑袋哐啷一声敲下,木棍应声而断。

这时,干尸似乎是愤怒了,两只手一把抓住寒潇客的双肩,尖长的指甲深深插入寒潇客的血肉之中,疼得他啊一声大叫,接着干尸一个腾身,整个身躯笔直立起,双手向对面一甩把寒潇客给抛了出去。

干尸力量巨大,直接是把人给抛得直接砸到墙上,且是将那墙给撞倒,疼得寒潇客都不知道究竟哪里疼,他什么时候像垃圾一样这么被丢过,这三界五行九类之外之物果真不简单。

寒潇客算是逃过一劫,可那干尸的目标一换,放到仅是个凡人的夙梦婉身上。在寒潇客被丢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将成为下一个目标,忙是转身就跑。

可就算她再跑得如何之快,也无法敌过那家伙的速度,仅是一跃,便是要抵近,长长的指甲就要刺入身体之中,竟没想在这危机时刻,夙梦婉浑身突然蓝光一闪,瞬间将干尸给弹开倒地,紧接着她脖颈上的那个白石吊坠开始闪现阵阵蓝光,并且光芒之中无数道光在她面前汇聚成一个老人的模样。

“奶奶!”夙梦婉激动的喊叫道,她以为真的是族巫奶奶来了,却不知是白石吊坠中暗藏的力量,那个蓝光族巫对夙梦婉慈祥的微笑点头,突然又变作一道更盛的蓝光窜涌入干尸的身体之中,干尸忽而变得不受控制,想要进攻,却又被自己给拽住,像是陷入混乱。

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夙梦婉正好奇着,手突然被人一拉,见是寒潇客,他无名指弯曲一半,大喝一声“变!”。原来那断剑竟奇迹般的自己接连起来,并且是刷的一声飞到二人面前,散发着蓝色光芒,悬浮在半空中。紧接着寒潇客又弯曲食指,再喝一声“变”,那原本看起来小小的剑面瞬间扩大,就犹如一张桌面那么大,足以让两人安稳坐下。

“快上去。”寒潇客吩咐着,他身子微微发抖,双唇发紫,脸色白得吓人。夙梦婉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他一把推坐在剑上,接着寒潇客自己踏上剑,口中再喝一声“飞!”那剑渐渐升高,高过树木,向东方飞驰而去。

…………

二人已经离开地面,基本算是安全,对于刚才那各种奇怪的事,夙梦婉就像是做梦一样,甚至觉得自己在天上飞也是在做梦。

平静了许久,迎面吹来的冷风令人恢复了神志,理清思绪后,夙梦婉深深叹了口气,原来世间真有那些东西,若不是亲眼见过,并且还亲身体验过,怕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

“喂,你那么厉害,刚才你打不过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夙梦婉问着,目光放在蹲身在前面的寒潇客,他自顾自的抱作一团,浑身依旧抖个不停,看起来还惊魂未定的样子。

“那是僵尸。”寒潇客的话语还算清晰,也并未听出他语气中有任何的惊怕。

“那僵尸又是什么?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群不一样么?”夙梦婉再问,她认为总要找些话题聊,否则心里会感觉不安。

寒潇客微微侧过脸来,立马又转了回去,他的脸上比起刚才更加不好,并且眼神有些不对,“我们这个世界是由三界五行幻化而成,我们是三界五行之内,而尸则被划分到三界五行之外。尸分为活尸、魂尸、僵尸,它是都是异变而成,其中僵尸能力超乎常人,性情残暴,嗜血如命。如果力量达到一定境界,即使是最强的仙人也奈何不了它。”

“原来僵尸这么厉害,怪不得你这个神仙都不是它的对手。”

寒潇客径自摇摇头,“神和仙是不同的,只是凡人说习惯了,所以就把神和仙放在一起。另外我还不是仙,是个半仙,还未脱离凡身。”

“你不是仙啊?”夙梦婉有些吃惊看着寒潇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她是想着遥山没什么意思,可这会儿见了仙人,又不禁来了兴趣,“哇,你只是个半仙就那么厉害了,那遥仙派的神仙,呃……不对,仙人的话岂不是更厉害?”

“或……或许吧。”

夙梦婉感觉面前的寒潇客有些不对劲,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沙哑,而且抱住双臂的双手一个劲的抓挠着,看起来极为怪异。小心翼翼移身上前,夙梦婉拍了他肩头一下,喊了声“喂!”,寒潇客突然一个猛扑,将她一把抱住,浑身依旧颤动不停。

“呃……你怎么了?”夙梦婉羞红了脸,感觉寒潇客可能是真的害怕,他需要安慰。

可是,寒潇客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即使是抱着夙梦婉,他的手指还是在不停的抓挠,靠在肩膀上的他微微抬头,眼眸变得暗淡无神,阵阵邪气从眼中溢出,嗅嗅鼻子,面对近在咫尺,并且带有血色的脖颈,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十分艰难的张开嘴,一点点的慢慢靠近,这时,夙梦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就像哄小孩一样,温柔的说着,“别怕别怕,不怕就没事了,别怕了啊!”

猛然间,夙梦婉的话令寒潇客回复了几分理智,他至少还知道自己是个人,绝对不能这么做,,猛地一下子推开夙梦婉,害得她没来及防备,差点掉下去。

“喂!你神经啊!”夙梦婉破口大骂,她还不想这么早死。

可寒潇客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慌忙站起身,开始解开自己系身的腰带。夙梦婉见他这般,立即是捂上双眼,又开口骂道:“你这个人真下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屈从的!”

另一边,寒潇客解下腰带,冰冷的手一把抓住夙梦婉遮蔽双眼的手掌,“快!快把我的手绑起来!我不想害你!”

夙梦婉原本还以为他要做些什么,闭着眼不敢看,突然听到他话语中的哀求,渐渐睁眼时,却见眼前这人双目凹陷,精神颓废,眼中神色变得恍恍惚惚,身子也抖动得更加厉害。

没等夙梦婉多想,寒潇客便将手中腰带塞到她手中,接着自己双手交叉,连忙提醒,“先,先把我的手绑起来,免得我失控的时候无法抑制自己。如果在未到达遥山之前,我失去理智,并且想要袭击你的话,不要犹豫,直接把我踹下剑去,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绝不能害人!”

听到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夙梦婉不得不行动,立马是将寒潇客的手腕缠上一圈又一圈,最后再打个牢牢地死结,以免挣脱。寒潇客见已然绑紧,试图挣脱试试,确定挣脱不开,这才移身离远,与夙梦婉拉开距离。

看着寒潇客依旧不停抖动的身子,并且手还不停的半空抓握,她好奇的问:“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我被僵尸抓伤,中了尸毒。”

“尸毒?”

“尸毒是僵尸独有的毒性,它就像是瘟疫一样,一旦受伤后,伤口被僵尸任何一个部位触碰到,都会感染尸毒。尸毒会让中毒者变成活尸,到处袭击活人,一旦时间久了,活尸也会变成僵尸,而且会一个传一个,不及早消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点夙梦婉倒是看出来了,以寒潇客现在的情形,确实跟活尸已经没什么两样,“那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你救不了我,”寒潇客直言道,“我已经给这把剑下了法术,它会自动载我们去遥山,若是能够平安到达遥山,掌门还有几位长老会有办法救我,你只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就好,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哦。”夙梦婉点点头,她对这个寒潇客还是有些好感,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二人吵闹,但他能够在关键的时候舍己为人,并且在几乎要失控的情况下抑制住自己,确实不容易,希望他这个好人可以长命。

“你跟我说话吧。”寒潇客说着,却不敢回头,“我怕我坚持不到遥山就会毒发,在我临死之前,至少还能多说几句人话。”

“呃……好,你想我说些什么?”

“随便什么,只要我能听懂就好。”

夙梦婉低头思量片刻,答道:“那我就跟我说说我的故事,还有我村里的事。”

“嗯。”寒潇客应声点头,竖起耳朵听着。

夜空中,一道蓝色的幽光在空中移动,如果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光芒上的女子在为另一头的男子说着自己的故事,或许没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满天的星子却看到了这一切,一个人可以选择很多道路,即使是为了自己而自私,这也并无过错,可那个男人却选择保护他人而令自己受伤,正因为世间上存在这么一些人,所以再乱的乱世,也总会迎来和平的一天。

…………

飞剑行驶了良久,夙梦婉的嘴里还再说这村里的故事,只不过寒潇客已经有好一阵子不再吭声,身子也不再颤抖,手指的动作也停歇了下来,看起来应是平息了。

天也渐渐亮了,旭日东升,日光洒在身上,满是说不出的温暖。看寒潇客一动不动,想想应该是真的不动了,僵尸白天应该不能活动才对。想着,上前探了探,右手食指戳了戳对方的背脊,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

夙梦婉自语着,也真怕他死了,想着又靠近了些,伸手想去挽起寒潇客的脑袋,好探探鼻息,却未想手才刚伸过去,那家伙突然活了过来,被绑的双手一把抓住夙梦婉的手腕,随即立马一口咬了下去,牙齿刺破皮肤,鲜血从牙印中逐渐涌出。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自然令人无法招架,疼得不禁大叫一声,夙梦婉本是打算立即把寒潇客给推下去,可想到他正紧紧抓着自己,若把他推下去的话,自己也一定会跟着掉下去。又再想想,好歹对方也救过自己性命,如果就这么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索性先忍忍,都飞了那么久,应该很快就能到遥山了。

这边夙梦婉正紧皱眉头,脸撇到一边,不敢看。另一边,寒潇客虽是努力咬着不放,可眼中却泛起点点泪花,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愿意舍命被这个即将成为怪物的自己吸血,心虽痛,可僵尸的本性却无法改变,鲜血的来源让他渐渐感到轻松,忽而转头去看灼目的日光,猛的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晕了。

夙梦婉感到不对劲,又忙上前拍拍寒潇客的脸,希望他可以醒醒,看他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点,仔细想想,或许鲜血可以救他,想到这里,夙梦婉更是要不吝啬的把手腕抵在寒潇客唇边,鲜血渐渐从伤口中流入口中。

日光的照耀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景色,此刻二人马上就要到达遥山,身下宝剑也开始渐渐上升,穿入云层中,向遥仙派主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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