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将最后发生作用的病毒全部提取了出来,然后和豪斯的病毒功能数据比较。
皮鳅也停止了对镜子的渴望,“这里有个很小很小的问题”。
“你的变异模型的依据是什么?”KEN问道。
“这就是那个问题”,皮鳅快速地转动着眼睛,小时侯每次做错事,需要撒谎或者编理由的时候,他就会这个样子,等了好一会,皮鳅的眼睛突然不停地眨起来,看来是彻底忘了。“好像又不是个问题,我有点混乱,但应该有60%,不,50%,可能40%的准确率。”
“以你的推导模型,随意地提取豪斯的数据任意的组合,没有一个和豪斯数据的实际病毒发生作用的RNA或者DNA功能特征相匹配,1%的准确性都没有。”KEN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表情上却是在不断地思考。
乐意和里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他们希望皮鳅的变异模型是胡扯的,现在他们都没有勇气再去分析那个模型,只希望早点结束。
KEN重新将伊娃模型分离出来,提取所有的变异区的显性变异,也就是可以看到的动物和植物的变异特征,并找出所有的致病的病毒进行了RNA的拆解,同时对当时环境的病毒体系进行关联,但出现很多关键的缺失,完全连贯不起来,也就是有很多在数据中不存在的作用结构,很显然从单一的区域直接找到关联性是非常麻烦的,因为变异区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地快速变化的异常区,一个变异很快的被其它的变异所覆盖,并且会不断的有大量竞争力弱的部分失活或者灭活,或者反之,使得“数据”丢失,出现断层。这些变异并没有表现出遗传性,更像是病变,只是一些“瞬间”。于是KEN将所有存在类似的显性变异特征的区域内的所有病毒提取分类比较。
皮鳅突然叫道:“就是这么来的,你们看这些和这些出现就会带来这些变异,哪怕它们看起来和最后发生的作用病毒完全的没关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具体是那些起作用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是它们的存在促使了一系列的病毒的产生或者和它们是同样的过程产物,你们看这里,这里,它们怎么作用的和产生的我没有办法通过实验证实,这个过程太复杂了,所以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这些类型的病毒的出现并积累到一定的量,就会产生这些副产物,带来这些显性的变异,但怎么起作用的我不知道。”
KEN点点头:“这个模型和我建立的那些黑洞模型有些类似,黑洞内部的物质和结构现在我们是完全没有办法模拟和无法知道其相互间具体的作用方式,我只能将这些变化作为一个整体,通过能够观测到的结果,设定不同的功能逻辑‘流’。皮鳅是将整个环境中的所有的病毒作为一个整体比较分类,然后根据伊娃数据的变异结果做出一些变异的方向性推导,实际上就是建立了一个病毒的逻辑‘流’,是一个最大化的显性模型,如果我们能够做出更多的更细化的模型和实际的数据做出比较,最终达到完全同步,那么我们将会逐步的一点一点地了解整个变异的方式和结果,至少这是一个方向,相信通过不同的方式和方法,最终我们将会掌控这一过程。”KEN又仔细的研究和对比了皮鳅的变异模型,“现在这一模型,其变异结果的几率应该是有的,而推导出的作用病毒的结构还无法匹配,这需要大量的工作,不过这一基础只是以现在的突变区为样本,这些都是早期的显性的变异结果和大爆发时期的应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应该也是变异中的一部分,这一阶段更多的是一些单项的孤立的单一起点的变异,其几乎没有选择性,和大爆发时期那种全方位的相互作用和融合的体系性变异还是存在巨大的不同,大爆发时期所有的变异都会集中到少数幸存的物种,或者局部的物种集中的区域,并且所有的变异不会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趋向一个极限,而更多的像病毒“高光”的鼎盛时期,变异会快速的覆盖和融合,全方位的产生大量的具有更强生命力的协调性的非极限性的异变,不过这种变异的早期会非常得迅速,是非显性的,之后的变异会叠加并延长,持续很长的时间,不会像现在的病毒异变区只是一个“高光”就快速的平静下来,并显现出一种系统性的整体突变,我们可以把它简单地设想成整个的世界生命体系由现有一个标准速度,被全面地加速,达到另一个速度层面,这是这次模拟得出的一个意外结果,如同刚才皮鳅设定的那个‘蝗灾’的模型,也出现生长被提速的情况,这是一个由生命本身自发构建的一个全新的体系,它应该会具有自己独有的全新法则和基础,而且生命一定会建立一种新的动态平衡。另外,我们之前所得到的每次物种大灭绝都会有至少80%以上的物种消失,这是高等生命的幸存比例,如果把基础的微生物也加进去,从现有的模型看真实的生命幸存数据将远低于这一数值,应该在万分比之下,也就是高等生命的‘幸存’比率反而更高,整个过程就是一次重构,原有的微生物基础的体系被推倒重建了。不过在现实中我们没有办法模拟这一过程,我们不可能建立很多个如此巨大的完全封闭的实验室,能够像我们现在这里可以实验一亿甚至更多的样本,并且还要包括所有物种的实验,更没有办法培养如此复杂和数量巨大的病毒库,我们也无法将整个地球所有的病毒都进行观测,像我们对这些实验的植物所做到的,我们在现实中都无法做到,传统取样的研究方式只适合单一或者少数的目标病毒的研究,对于这种综合性的多诱因的全面变异基本没有太大的意义。需要将伊娃体系所有的设备更新换代,以使我们可以更加全面和准确的掌握尽可能多的数据,我们可以集中在一个区域先做起来,无论将来怎样这些数据还是很重要的。乐意,我本来想让你去负责X-SEED的所有项目的管理,现在你来负责这个项目,我会安排人直接和你沟通,这非常重要!”
乐意点点头,“没问题”。
皮鳅拍拍乐意的肩膀,重新盯着整个的进化模型。
“我并没受过系统的病毒研究的基础理论教育,所以当我看到这些现象,我感觉最初的生命的起源就像一个拼图游戏,在‘独立’生命开始之前,只是一堆支离破碎的片段或者碎片,我称它们为:生命碎片。因为某些因素,将这些基础的片段不断地在一个‘正确’的地方大量的富集,其中的一些找到了缺失的那部分,发生作用拼接在一起,慢慢的更多的片段被本能的装配,就像病毒的组装过程,最终形成了最初的生命,并从这些碎片中独立了出来,而其它大量的碎片却没有遇到自己的那个完整的拼图,只找到了一部分的成为病毒,它们本能地需要去改变或者找到一个能够更大可能获得成为完整生命的机会。也可以认为病毒不断的感染只为找到一个起点,能够让自己完整的那部分,并以此为基础成长为高等的生命体,这是病毒的最终目标:重新找回能让自身功能完整的“本体”将是它最原始的渴望。病毒的疯狂繁殖从另一个角度看,是为了能拥有最大可能的机会,我们看到生命体系并没有被病毒摧毁,同时也没有哪种病毒会无限的繁殖下去,当做出足够尝试无法找到那个起点时,病毒自身会进一步变异,寻找新的可能,或者失活等待那个点的出现。我做梦的时候甚至发现所有的病毒都找到了使自己完整的那部分,结果地球装不下了,真是什么怪物都有,把我给吓醒了,一整夜都不敢睡。”皮鳅说道。
“我研究的领域最有挑战性的地方就是人体随着岁月的增加,不断的被各种外在的病毒和细菌的侵入以及自身的变异所改变,每一次的组织再生实际上都是一次全新的过程,一种叠加而不是简单的重复,实际上再建之后的我们和我们真正年轻的时候是有很大的不同,是一种全新构建的平衡,而且生命重新构建这种平衡的能力是非常强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进化,只是柔和很多。我还记得通过‘起点’第一次实时地看到病毒是如何感染我们人体细胞获得增生繁殖的过程,真是一部超级的异形大作战的科幻电影,那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彻底的生与死,从技术的角度分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和方式都有,这些极其微小看起来功能非常简单的病毒,聪明和顽强至极,你只会惊叹自己想象力的匮乏,从这个角度来看就不会认为刚才的这些变异有那么的特殊和不可思议,特别是人体细胞不断地通过对自身DNA的修复、免疫系统的提高和病毒以及细菌之间的这种复杂而相互作用和影响的过程,时时刻刻都会出现新的让你惊叹的变化和产物”,里奥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那些变化中。
“地球上的病毒的数量太大种类太多了,而且变异的速度太快了,微生物的体系更是无比庞大。如果我们再有一个地球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在那里重新播撒生命,看到整个生命进化和变异的过程,这样我们就可以从零开始来建立整个的体系,并记录所有的数据。”皮鳅突然说道:“地球会不会也是别人的试验品?”
“那他们的实验很成功,成功的超越他们的想象,因为我们将会很快地超越他们!”KEN轻轻地笑着说道:“人类拥有太多的天才,一代又一代,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自己毁灭了其中的绝大部分,让这些天才无声无息的泯灭,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否则我们早已经进入星际时代。这种情况直到今天依旧没有完全的改变,皮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你应该早一点来找我。”
皮鳅的眼圈变红了,KEN不由地把手放在皮鳅的头上,皮鳅紧紧地抱着KEN。
“不要哭了,后面你将取代豪斯,开展新的病毒变异方面的研究,里奥会和你一起工作,你和里奥一起负责后面的微生物变异的课题,里奥博士在细胞和细菌方面的研究是无与伦比的,病毒方面也很有研究,这说不定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使我们能够彻底弄明白整个生命方向性变异的方式,掌控人类自身的进化。”KEN思索了一下说道。
“好呀,好呀!”皮鳅突然挤眉弄眼的。
“你不要再骚扰‘起点’了,把他惹火了,你以后可不会好过了。”很显然KEN发现皮鳅又在干什么奇怪的事了。
“没有,我正在全力以赴地拍‘起点’的马屁呢。”皮鳅变得规矩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两个人能够管住他,一个是伊娃,另一个就是KEN。”乐意转身对里奥说:“你以后有得苦了,呵呵。”
“现在我们有一个首要的任务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品种进入市场,无论怎样这种变异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必须要将这一类产品都销毁。”里奥接着说道:“这种完全打破生命法则的东西,同样也不会遵循一些基本的生命进化的秩序,这种东西能够变异为一个成功的物种的可能性应该很少,因为随便的一个人都会放火烧了它,但其存在极有可能会破坏某些关键的点,对生命本身产生非常致命的伤害。”
KEN点点头,同时感到很奇怪,“零号是一个基因再建的产物,和我们看到的其它的那些基因产物完全不同,它不仅是一个全新的物种,而且是地球自然进化永远也不会自然产生的物种,是我们为全新的营养计划和太空项目专门研发的。它的营养密度和丰富度以及单位能量都非常得高,每一部分的营养都是同类植物的极限,并且很容易被我们的身体吸收和代谢。它只能在特殊的环境下生长,我们为此创造了全新的“土壤”系统,这些“土壤”和我们地球的土壤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支撑零号对成长的营养需求。在自然环境下,零号极易发生病变死亡,成活率极低,可以说无法成活,我们对零号的种植是在全封闭的实验室。零号的样本在X-SEED应该是完全被封存的,防止以它为基础的任何开发和基因诱导,因为在基因方面存在太多的可塑性。
你刚才吃的水果和营养餐的主要成分就来自零号,这也是为什么我和里奥能长时间高强度的在‘起点’的空间里工作而不会非常劳累的原因之一。不过这个品种和零号的植株特性不完全一样。”KEN有些奇怪。
“这是以零号的零号为基础开发的,也就是泰伯森博士的那个兴趣产物,一直作为观赏植物放在怀恩博士的办公室里,怀恩博士离开后由自动系统来照顾,会每年收集种子,自动的再种植,所以应该还在那里,我检索过DNA是完全的亲本关系,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品种只有根系和果实很‘发达’或者说特殊的原因。”“起点”解释道:“不过这种变异也只有这一个品种,应该其它的植物很难达到这一变异的要求,是无法进行改造的,除非是采用我们的基因再造技术,进行全面的物种再造,这项技术我们已经封存,只有火星的怀恩教授拥有全部的授权和资料,但这些研究需要发送到我这里,进行全面的评估和重组来制作基体,所以即使知道了相关的技术短期也很难实现技术设想。”
“你们现在还有精力吗?我们一起对未来做一个推导。”皮鳅突然说道。
“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吃些东西。”里奥博士有些担心。
“你们怕了,哈哈。”皮鳅挑逗着KEN,“小的时候我就想赢你一次,一直没机会,不来的是小狗”,皮鳅肆意地笑着。
两个小时之后,里奥和乐意在外围电脑空间探讨着KEN的进化体系,设想着如果人类进入完全独立进化之后的各种可能和问题,因为人类的所有基因全部来自整个地球生命系统,如果失去了这一支撑意味着新的基因来源的基础将消失,从某种意义上说原有进化的源头被切断了,也意味着要重建一整套新的体系,同时也意味着更少的干扰,就和“零号”一样人类会在各个方面获得全面的提高。里奥认为人类早就开始进入独立发展的阶段,我们的衣食住行已经从自然中分化,这也产生一系列的影响,一方面自然环境的变化被我们人为的技术性的削弱或者说改造了,另一方面人体本身对自然环境的适应性也在变差。这也是一个阶段性的必然结果,我们已经处在一个微妙的节点上,里奥得出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结论。现实是随着大量超级细菌和病毒的不断出现,人类已经被迫进入一个好似无休止的逃生游戏或者军备竞赛,必须要从中解脱出来,某种意义上说独立进化成为一个必然的选择。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KEN和皮鳅终于出现了。
“现在可以肯定生命是很难被预测的,刚才我和皮鳅、‘起点’努力地想要通过对过去进行强制的定义来限定进化的逻辑数据,增大对未来的可预测性,但结果毫无用处,始终是一片混沌,特别是完全自然条件下的多物种体系,数据量剧增,环境变得很不稳定,因此你和乐意被强制的推出那个世界。这里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了,要从根本上重建很多基础性的东西。”KEN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们再来一次,我觉得再做个十几次推导,就会有些头绪,来吧来吧。”皮鳅显得异常兴奋,突然皮鳅消失了。
“烦死了,他刚才和KEN博士在建立推导模型的时候,泰勒博士正和我联系,结果他去骚扰泰勒博士,可能以为那还是我记忆中的那部分,而不是真正的人,另外他还拼命的想要进入我的记忆空间,他的思维不停地跳来跳去,在‘源点’和所有他能去的地方,他都要看一看和做点什么,但他自己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混乱,不过就像一个打了激素的猴子,我把他踢出去了,反正他也需要休息。”这是“起点”第一次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困扰,看起来连“起点”都拿皮鳅没有办法。
“哈哈”,所有的人都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