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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宿命密码

“快看!快看!那只白色的猫头鹰身上背了一柄刀。”有人指着天城上空的雪枭说道,并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个异动被上报到东天门大护卫那里,大护卫立刻骑上天马领着一队人等匆匆追去,查看什么状况。

当大护卫追上雪枭,看到那柄刀时,忽然大吃了一惊,这柄弯刀正是自己送给慧公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东大护卫疑惑到。

虽然这段时间此刀易了主,但东大护卫的气息却没有完全抹去,弯刀微颤了一下,雪枭已经感知到身旁此人便是所要递交信物之人,便落身于马背之上。

东大护卫取下弯刀,在雪枭身上又仔细查看了一番,除了此刀之外再无其他书信之物。雪枭见任务完成,展翅飞起,减去负重的身体,快速盘旋而上,径直向北境飞去。

“月牙谷一定出事了!”东大护卫心中思虑到。

东大护卫派人通知其他几大护卫,一众人快马加鞭匆匆赶往月牙谷。

气喘吁吁来到月牙谷的众人,见谷中并没有遭到破坏的迹象时,才算长出一口大气,放松下来。

众人在崖阁树屋再次见到智子一家,当听到一家人出山的意愿时,甚是欣喜,立马派人前去天城禀报。

一家人把行装打理停当,将要前行时,智子不舍,又在谷中转了半天。这里是自己真正意义的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里,智子轻轻抚摸这里的一草一木,做最后的告别。

“慧公回城了!慧公回城了!”智子一家出山的消息,在天城炸开,大街小巷处处都在议论此事。

再也不用像逃走时那般迂回了,一众人等直奔南天门而回,南天门早已人山人海的挤满了迎接的队伍。

当慧公一家来到南天门时,门前迎接的长者,率先跪了下来,行谢罪之礼,众人亦跟随跪了下来,祈求天机署事件对智子一家伤害的见谅。

慧公赶紧下马,扶起众人,表示天域之所以会发展成今日这般模样,自己担有失职之责,大家不必如此自责。

客套完之后,一众人等便赶回天机署。在通往天机署的道路两旁,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看台、屋檐……能够容身的地方,以不可思议的密度和扭曲姿势被人们填了空缺。

这种情形,在天机署事件中一家人要处死时,才出现过,只不过当时是送一家人去断头台,而此刻则是迎接救星。

人心估计是最飘忽不定的东西,容易在极端的两极来回跳跃,此刻智子心中对这个世道的耿介,暂时在价值认同的气场包围中得以消融。

慧殿、灵宫和天机署已经被打理好,等待昔日主人的归来。天机署的人员配置,原班人马归位,文理两库的库丞、楠儿和四大护卫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对于重新回到各自位置的众人,虽然破镜重圆,心境显然与原来不同。

四大护卫以肃穆的姿态列岗把守天机署,但内心却是激动的,就像要实现守护天下的理想那般。

休整数日之后,幻流塔尘封已久的大门得以开启,久违的长老会谈重新召开,幻流塔恢复了昔日的生机,尽管这里的气息由于长老们显得过于老成。

长老会谈,众人高堂襟坐,慧公说道:“对天域危机有什么看法,大家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

久久沉默,众长老没一人发言。

慧公不在的这些年,大家尝试过很多方法,而且很多看起来极具说服力,但结果都收效甚微,沉默只是实在找不出思路的无可奈何。

也难怪,天机署事件中偷听的楠儿,听不懂当时智子所讲的坍塌机理。公举会当初并不给慧公一家面向世人解释的机会,公举会头目自身所关注更多的是坍塌危机所带来的政治机遇,并没有心思深究坍塌的机理,这一切造成了众人对坍塌的理解还停留在云中雾里。

慧公和灵母望着智子点点头,以往在会谈上更多以听众身份参与的智子,此刻终于成长为担当一面的天机圣女。

智子把小白放到桌子中央,说道:“问题的关键在它身上!”

众人惊呆,坍塌的关键不是“魔王降临”的惊天大事,竟然只是这样一只小小的老鼠,大家议论纷纷表示不解。

当众人以奇怪的眼光看着小白时,智子抱过委屈状的小白说道:“虽然问题的关键在于旅鼠,但错误的根源并不在于它。”

接下来智子向众长老讲述了人间之行的经历,玄机球变得越来越黑,正是“小怡”在人间扩散所造成的结果。

听此讲解,一长老说道:“人间所酿造的祸因,应由人间承担祸果,有罪恶的毁灭,才会有向善的新生,最好的办法是天域不插手此事,顺其自然!”

智子回应道:“‘小怡’会造成人间短时间内大规模的毁灭,人间大规模的毁灭,将会造成天域形态的大规模消亡,无物质便无意识,没有人间的载体,天域便会化为虚无。”

众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此关系到人间和天域共同存亡,种族延续是任何物种形态固有的本能情结,找不到有效方法的大家只好用沉默表达挣扎的意愿。

这时,慧公说道:“虽然宿命不可改变,但我们至少需要尝试,如果尝试成功了,说明命不该绝亦是一种自然的宿命所在。”

智子说道:“有效控制‘小怡’的方法,是找到‘小怡’的抑制因子,‘小怡’最佳的控制方式无疑是苔原地带的环境,但其已经扩散到各地,显然无法在各地复制苔原地带的环境。”

“也就是说,剩下的路径是找到所隐藏在环境中的‘小怡’抑制因子,而且这种抑制因子最好存在于各地常见的一种植被或者多种植被当中,能被广泛用于制作药材。”一长老分析道。

“嗯,是的。但天域并不能直接参与人间的事务,这项寻找的重任,只有落到了人间之士身上,人间最能担此之责的无疑是医者。然而,有没有这样的医者?生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一概不知。”智子说道。

智子突然淡出记忆,向我问道:“你相信宿命吗?”

看来智子挺好奇现代人对宿命的看法,我思考了一番说道:“现代人更相信人定胜天!”

“明天的太阳会照常从东方升起吗?”智子问了一个简单却难回答的问题。

“会,不论是晴天、阴天、睁眼,亦还是闭眼。”我思索后回答道。

“所以说,宿命乃定数。你的明天可以以无数种离散的形态呈现,但殊途却是同归的。智子回应道。

“也就是说,如果坍塌是宿命的话,这种宿命便很难更改,是吧?”我领会智子的意思说道。

“嗯,此刻大家比较犹豫的是,如果坍塌是宿命的话,是否存在这样的医者能改变定数的宿命,毕竟改变宿命的难度就像改变太阳从东方升起的事实一样艰难,大家需要有能够说服自己继续前行的希望。”智子说道。

我在脑海中拼命的思索能够改变太阳从东方升起的事实,当把问题的参照落到地球上时,突然醍醐灌顶,说道:“宿命的神奇之处是在既成的命运中施加了例外!”

见我有所领悟,智子点点头。

“宇宙大爆炸所催生的无可计量的离散星云形态,在茫茫无尽中,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巧遇形式,孕育了地球生命的独特例外。如果大爆炸的过程中,出现哪怕亿兆分之一的变动,此时的你我,也许只是以尘埃的普通形态存在在茫茫的死寂当中。”我继续解释道。

见我领会到了改变宿命的玄机所在,智子又回到了记忆当中。

如果存在这样的宿命例外,寻找这个例外的医者则是摆在众人面前最为紧要的事情,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例外虽是开启未来宿命的密码所在,却隐藏在万千离散的宿命形态之中,就像寻找另外一个地球一样艰难。

这一例外在哪里?怎样产生的?如何去寻找?让每一个长老会谈的博学之士,陷入到无尽的迷茫当中。

众人商议决定用最强大的宿命推演工具——八卦,来一遍一遍的尝试,直到这一例外的显现。

我本认为八卦是一种迷信色彩的产物,心理上产生了抗拒的意识之力,智子有所发觉,便在记忆之海中,闪出一个八卦模型来,迅速把我吸入其中。

苯结构、GOTOSTART循环、基因原理、控制原理……,我所学过的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意象符号,以八卦之状汇聚到脑海中,相互追逐,相互追赶,最终融合成一条大蛇。这条狂野的蛇变得极其奇异,它是一个正在脱出自己肉身的衔尾蛇,吐出不断变的粗大的尾巴,蛇嘴不断的张大,再生出更大的尾巴,这种怪异图景迅速溢满整个脑海。

从奇异景象中闪出的我,虽然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深意,但已被万物关联性的图景深深的震撼,原来的傲慢与偏见,迅速化为宿命的膜拜。

智子与众人搭建了演绎未来宿命形态的“仿真系统”,即在幻流塔顶部的云图层下面,搭建一个八卦阵,在这个八卦阵的中心焦点我看到了那个越来越黑的玄机球。

这个八卦阵的运行机制是:云图层的天域万物形态,通过慧光映像到八卦阵中,八卦阵通过事物形态的运行机制,把宿命的元神注入到玄机球中,压缩成一个高密度的此刻元点,就像宇宙大爆炸的逆过程,溯逆到宇宙的元点,然后众人以外力引爆这一元点,这个元点便以大爆炸的离散随机形式释放出来,最终会在玄机球上呈现出映像,所呈现的映像就是未来宿命形态的随机形式。改变坍塌的宿命密码就隐藏在这随机形式当中,一旦玄机球的黑斑出现了被治愈的异迹,这个异迹便是众人所要寻找的宿命例外的密码所在。

玄机球在八卦阵的仿真演绎当中,呈现出万千的形态,但在漫长的实验中,这万千的形态几乎都导向越来越黑的同一特质,不断的向众人宣示不可更改的宿命。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

对于众人而言,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幸运的出现,漫长的等待让人明白,就单单这一幸运,就会让人在宿命面前深深低下虔诚的头颅。

由于每一个随机都是均等的,这种均等性往往会由于时间的长度,而出现忽略的质变。为了防止这一恶果的出现,每一批值班的人,在每天上岗前,都会虔诚的沐浴,以最高的礼节视之,守住最大诚意的初心。

不知经过了多少日出日落,不论外面如何风云动荡,如何追问施压,天机署成为了最难以撼动的守护所在。

突然有一天,一个黑斑出现了一闪的瞬间,这个例外终于出现了,尽管只是漫漫等待中一闪的瞬间。

众人迅速锁定出现闪点的映像记录,找到了闪点所出现的位置。众人根据这一位置,对其进行详加研究。这个闪点虽然是随机的例外,但在这个随机的形式当中,绝对不是单纯的偶然,必是独特属性的因导向这一独特的果。

这一闪点经过多个层级的放大,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亮源,在一个核心亮源的四周还有七个半隐的暗斑与之关联呼应。

这七个半隐的暗斑,色调与周围大范围的黑斑一致,但在色重上有明显差异,如果不放大仔细看的化,真的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

智子对亮源的属性进行了研究,果真和推测的关键点一样,这是一个医属性的亮点。智子又对其他七个暗斑的属性进行了研究和记录,基本可以推断这是一组社会人文在局部所产生的生态效应。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地点,不同属性的生态组合,量变引起质变的生态效应,以及发生效应所要积累的周期时长,一个由地点、属性、浓度与时长所构成的宿命密码渐渐显现出来。

虽然,玄机球的演变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进程,由于大环境的趋势主导,使其在局部周期范围内的属性是大致相同的,即坍塌的宿命所在。以独特地点、属性、浓度和时长所构成的宿命密码,便越过了动态变化的藩篱,成为开启宿命的机要所在。

对于这一发现,众人狂喜,信心高涨起来。

天域对人间的影响更多是人文层面上的,依此智子和众人配制了人文配方的解决方案,但宿命密码对人文配方的精度要求时极高的,在实验的过程中大家遭遇了大量的失败,使得众人不得不在更精细的层级上锁定更精细范围。

经过从宏观到中观,再到微观的层层剖解,以及不断努力的坚持尝试与等待,例外这一幸运,在一个初心驱动平凡的一天,一个亮源再次出现在玄机球那个独特的地点上,犹如星星之火燎原那般,迅速向四周四散,大面积的黑斑被不断扩散的光芒所洗涤,慢慢的变得清澈起来。

整个环流塔的众人沸腾起来,即便是注重仪态的长老们,亦激动的流着眼泪相互拥抱,相比较于发现宿命密码的巨大成功,大家内心所充溢的更多是成功来得好不容易的珍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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