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会议依旧在萧月璃家举行,理所当然地增加了一名新成员,那就是从进门起就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碰坏什么东西的林多。
“你为何如此拘谨?”萧月璃大概是有些不习惯林多的小心翼翼,毕竟萧大小姐平素做事风格就是至刚至猛那种类型。
“我可以回答么?”没有直接回答萧月璃的提问,林多甚至先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白秋余来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回答。
“答吧……”白秋余耸了耸键盘,他了解林多,知道林多这是自卑。
自卑是一种萧月璃无法理解的情绪,并不是说知晓某个抽象名词的定义就能理解其所代表的内容,对于萧月璃而言,在她家安置的一切富丽堂皇之物其实都不过如此,只要她喜欢,送人或是砸掉其实都可以,这些东西不过是她老爹为了提高在客人眼中自身的品味而购置的,对于珠宝她老爹是行家,而那些画和雕塑其实完全鉴赏不来,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为了装逼。
对于在这样环境下生长的萧月璃而言,那些画只是些色彩,谁画的都不重要,那些雕塑不过是石膏,长成什么样子萧大小姐都不关心,可能某天苏笑颜忽然说你看这幅画怎么感觉这么诡异,她萧大小姐就挥挥手把那画撤了,撤了以后被扔到那里都无所谓,只要不再出现她面前就行。
可对于林多而言就不一样了……那都是财富。
财富本身并不是值得人敬畏的东西,但巨额的财富是,就像蚂蚁本身并不会让人感到恐惧……但足以淹没一切的蚁群足以叫人唯恐避之不及。
林多的家庭并不算十分贫穷,应该只能说一般,像他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其原本的生活轨迹在旁人眼中大概就是好好念书,尽可能拿到自己所能获得的最高成绩以谋取某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深造自己,然后毕业,努力去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安安然然地过完一生。
苏默的存在,对于林多而言大概是毕业多年后若是能在街上偶遇,大家相逢一笑一起吃个饭叙叙旧;白秋余的存在,那应该就是林多的酒友之类,大家闲来无事出去喝喝酒打打牌那种;可萧月璃不同,她的存在对于林多而言那是只能仰望的太阳。
太阳的光虽然温暖明亮,但始终是难以直视的。
自己的斤两要清楚,林多很有自知之明,他并不愚笨,内心亦有理想去追求,但他所求的,是安稳的生活。
而他参加游戏的唯一起点,是希望自己结婚生子时……自己的奶奶能在。
“我怕碰坏了赔不起。”林多如实回答,“所以小心翼翼。”
“劳叔。”萧月璃对着一直在旁服侍的管家说,“砸了。”
“好的。”在林多旁边的,是一尊****着身体极尽表达运动美感的雕塑,然而在下一秒它就支离破碎了。
而劳叔所做的只是轻轻地把它推倒在地上而已。
“这……”林多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么好的东西……”
“你觉得它好?”萧月璃轻笑了一下,反问一句,“哪里好了?”
“我……”林多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白秋余也没有帮他的意思,苏默完全不知道怎么帮,苏笑颜已经摆出了看戏的表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萧月璃叹了口气,“即便看起来是让人感到运动的美感……但终究是不会动的东西,于我而言还不如一支舞。”
“可这不是艺术么……”
“在我看来不过是没穿衣服……”
“小姐,这不过是雕塑而已。”劳叔咳了一声,“您该和您的朋友举行您所谓的会议了。”
“哦哦。”萧月璃点点头,“总之,我既然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你就是我的队友,我们需要你,你亦需要我们,林多!”
最后两个字萧月璃说得很大声,像是在强调什么,可那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萧月璃扭头进入房间,苏笑颜跟在她后面。
“我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三个男孩子还站在外面,林多小心翼翼地问。
“不。”白秋余摇摇头,“她要是真生气你已经死了。”
“萧月璃人还是很好的。”苏默也说道,他大概是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什么新的话语,于是只能再重复一遍,“她人还是很好的。”
“进去吧,要是让她等太久可能等一下她会不开心。”白秋余耸耸肩,迈开自己的步子,“你大概只要知道在她眼中,说得官方一点,人人生而平等。”
“至少在这里的都是她朋友。”白秋余笑着补充道。
“嗯。”林多点点头,虽说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困惑,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怎么对他这么严格?”房门之内,是苏笑颜和萧月璃。
“我跟你说过,我的母亲是个舞女,简单点说就是她与我父亲并不是门当户对,只是我父亲一意孤行,所以自然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她刚嫁入这个家的时候就有人告诉她这些东西都很贵。”萧月璃扭过头去,“超出她想象的贵,她跳十支舞也许还不如某一幅画。”
“然后呢?”
“然后某一天她就趁人不注意,把几幅听说很名贵的画放在院子里,一把火烧掉了,围绕着火跳了一支舞,那火烧起来的时候那些管家啊女仆啊都拿着水桶冲过来,可当他们看到那支舞的时候却又都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画都已经烧成灰了,妈妈说她后来知道这支舞烧掉了大概一个矿,可要是真的烧了一个矿,她能跳好久的舞呢。”
“阿姨真是……”苏笑颜笑了一笑,心里想着那个院子,院子里有燃烧的画,不管谁的作品都尽数在火焰里化成灰烬,女子在火旁尽情舞蹈,为她伴奏的是火焰燃烧的声音,那些颜料与画布在火中高歌或是低诉,旁边都是人,他们端着水桶却迈不出步子。
“是啊。”萧月璃也笑了,“可惜我没有看到那一幕,不然定会永生不忘,妈妈后来告诉我,这些东西其实还不如一支舞,不如那群人也不会就那样呆呆的站着,那小胖子何须畏惧那种东西?是不是换成我妈妈的舞蹈他就要跪下了?如果有的能得见她的舞蹈……又怎么会有能移开自己目光的人?”
“好啦好啦。”苏笑颜搂住萧月璃,把额头贴上她的额头,稍微扭了扭,“你也是好心呐。”
“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白秋余的声音自门边响起,“你们……要继续的话我就先出去……反正我不急的……”
“滚进来。”苏笑颜伙同萧月璃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
“喳。”白秋余声音尖如太监。
会议开始。
林多大概也意识到有钱人的想法跟自己是不太一样的不能采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其做事风格或者是他就干脆真的把自己当做萧月璃的朋友……反正他放宽心有话说话,告知他人自己的能力同时也知晓他人能力,交换自己所拥有的规则并获取自己所没有的规则……
大概需要一提的只是林多的规则也是第七条。
……
“那么,我们这个小团队也算是成立了,为了能在日后的战斗中存活下来,让我们开始训练吧。”在会议的最后萧月璃拍板定案,“虽然我们并不想去主动攻击他人……但他人也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我们可以善良,但不能懦弱。”
“善良和懦弱怎么区分?”苏默楞了一下。
“善良若是不长出牙齿来,那就是懦弱。”苏笑颜点点头,“而你就是门牙。”
我闭嘴,我不说话。苏默别过头去。
“那就这样吧。”白秋余点点头,“我还是知道一些训练方法的,我们这两天就开始吧……今天几号来着?”
白秋余思索了一下日期,忽然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又很快舒展开。
“你有安排?”萧月璃见他若有所思,“出去旅游?”
“怎么会。”白秋余耸了耸肩,“这样的游戏如果不能全程参与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死的,当然前提是我能有后悔的机会……不过这日子,过两天倒是可以去个地方。”
“应该算是个……好地方呐。”白秋余补充道,随后自顾自点点头。
“好地方?”苏笑颜不解,“风景秀丽,四季如春,适合远足?”
“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到时候再说咯。”
“苏默!”白秋余大喊,“后面!”
“好!”苏默虽然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给予自己后方,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反手使出“沉默壁垒”并挡住了林多的橡皮子弹,随后矮身就地一个翻滚进入掩体,宣告林多的下一枪失去目标。
现在是在训练,苏笑颜不参加,只负责记录,林多和萧月璃一组,苏默和白秋余一组,场地在萧月璃家下方,那儿居然是一个模拟的真人CS场地,而枪支什么的也都是萧月璃一手包办。
“当心啦林多。”在苏默遭受攻击的同时,白秋余也确定了林多的位置,凭借着“雅各之眼”,在苏默眼中,林多的左肩已然被他锁定,“很痛的哦。”
“那也要能打到我再说啊。”很难相信以林多的体型他居然会移动得如此迅速,在白秋余扣下扳机的同时,林多已经侧移一米了。
“你是博尔特附体了么?”在旁边运笔如飞的苏笑颜也吓了一跳,“林多你这是什么技能?”
“看!”林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在那里有一柄小金锤在敲,“就这个,可好用了,我都不担心爬楼梯。”
这个小金锤自然是林多的能力,其名为“工匠决意”,外在体现就是这一只朴实无华的小金锤,唯一装饰在于锤柄,上面刻着一只兔子。
这个能力本身不具备任何攻击以及防御能力,能力的说明也仅仅只有一句话——“加强其他能力”,在林多拥有这个能力的初期,众人只实验出这个能力能对他人的能力产生效果,这是一种作用于能力的能力。
单单以这个小队来看,“工匠决意”足以让萧月璃的火焰更容易控制,能让苏笑颜可以在完全复制的同时按自己的心意对复制出来的物体进行些微改变,但是对于白秋余的“雅各之眼”效果并不显著,毕竟再准也不可能准到让子弹拐弯击中目标,又不是在拍电影……对苏默的“沉默壁垒”也只是加强了苏默所放出“沉默壁垒”的导热性而已。
“然后某一天我发现我的能力是可以作用于自己身上的。”林多召出自己的小金锤,略微跑了几步,随后在小金锤的敲击下他又跑了几步,速度显而易见的提升了。
“也就是说,林多自身的身体基本能力也是可以加强的。”苏笑颜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又加了一笔,随后思索了一会儿,“……如果对头用的话,会变聪明么?”
“没试过,让我试一下。”林多说着的时候就已经在尝试了。
众人看着他,一时之间谁都不说话,就好像是在等待见证什么伟大瞬间的诞生。
“好像可以……”林多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了,“我好像解开那道数学题了!”
“!”众人都惊了一下。
“对我用下对我用下。”苏笑颜举手报名,满脸莫名激动,“居然可以加强思考能力,来来来……别客气。”
“好好。”林多在苏笑颜的头上召唤出小金锤,可迟迟不敲下去。
“别客气!”苏笑颜语气有点激动,“请不要在意,用力点!让我感受一下灵光一现的感觉。”
“不是客气……是我敲不下去。”林多回答,“我已经很用力了,可就是……没有办法。”
“啊……”苏笑颜显得十分沮丧,“这世界真是不公……”
“来来来,林多,可能你不能敲女性的,但是可以敲男性的,来来来,看准这里,来两下。”白秋余一把拉过林多然后指着自己脑袋,“别客气,请用力。”
小金锤停在白秋余头上好似俯瞰众生的神明,“众生”一脸“求用力”的表情等待神明降临,无奈“神明”好像真的只能看看而已。
“看来只能林多自己用……”苏笑颜又在笔记上记了一笔,叹了口气,“我还想考试的时候你敲我一下呢……”
“我只求做作业的时候你敲我几下就好……”白秋余也叹了口气,语气里无比哀怨,离去了。
“讲真的我也想来一下。”萧月璃也歪着头,“开窍的诱惑太大了……”
“……”林多倒是也没说什么,他其实挺开心的,好比别人没有拔出剑自己拔出剑的亚瑟王……他不多说什么,反正剑已经在自己手里了,自己偷着乐就好了。
“继续继续。”白秋余在远处挥舞着自己的枪,“我要用汗水……来忘记伤痛!”
“砰。”萧月璃开枪,命中白秋余的膝盖,“痛么?有没有忘记什么……”
“这下还蛮痛的……”白秋余捂着膝盖倒在地上。
……
“那么,今天,嗯,说好的带你们去那个好地方。”经过几天的训练后,在大家的实力都所有提升后,在某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白秋余忽然无比严肃的,还咳嗽了几声以示大家听我说话这般庄重的,打算要带他们去那个所谓的“好地方。”
“到了那里以后,千万不要乱说话。”出门的时候,白秋余还特意叮嘱了一句,“看我眼神行事。”
……
“那个,我们其实可以迟点来的……”苏默等人看着他们要去的地方,默默看天,感叹发现今天夜色很好,天上有一轮好亮的月亮,旁边还点缀着几颗星星看起来有莫名的意境……怎么可能啊……他们这是在地下车库啊……
“没事的,如果不是这里前两天在装修的话,我早就想来了,早点也好,可以多知道点东西。”白秋余宽慰道,可他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苏默等人说的“迟点”,是比他理解的“迟点”要迟那么几年……
众人不知为何都在想着白秋余穿得如同浪子,衬衫的扣子不系住,露出胸肌腹肌什么的好似一条老淫棍……这样的场面如果旁边还有看起来都不太正经的小姐什么的就完美了……
“来,我们进去吧!”白秋余这么说着,手一挥就率先走了进去……并且真的拉开了衣服……
“我们……”苏默有点尴尬,脚步有点点往后缩,“怎么办?”
“进去呗。”萧月璃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不过就是一个酒吧嘛,能吃了我们不成?不过我可不拉衣服……”
白秋余带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酒吧,准确地说,像是一个黑酒吧,认出是酒吧的凭证是那个挂在门口的高脚杯,苏默心说一个酒吧,又不是什么非常不正规的地方,偏偏开在地下车库,地下车库偏僻不说,进来以后还有个暗门要开,不管从哪点来说,都真的是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他心里有点打退堂鼓,可白秋余倒是已经进去了,没有办法了,苏默心想,进去就进去吧。
于是苏默走在最前,面向这个酒吧的门缓缓走去,结果不出意外地被人拦了下来。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好么。”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眉目清秀,眼见是几个学生年纪的人,倒也没有直接轰出去,反倒是彬彬有礼,想想也对,毕竟他刚刚把白秋余放了进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连学生都招待的酒吧,实在可疑……
“……没带。”这是真话,苏默有身份证,但他一般把身份证塞自己的书包里,他当然没有带书包,开玩笑么,进酒吧你带着书包跟你去黑帮卧底带着警察证有什么区别?前者只是把你赶出来后者要你命么?
“请不要开玩笑了先生,快点出示吧,既然来到了这里,对于规矩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可能没有证明呢?”
“真的没带……”苏默缩了缩脖子,有点怯意,很想说那好吧那我今天先回去好了……可自己背后还有两个女孩子和一个肉包(林多),他不是很想漏怯,他也有点要面子的。
“出示烙印。”正当苏默进退维谷之时,冷冷的声音自苏默后方传来,这是以往未曾听过的音色,像是银制高脚杯互相碰撞时发出的叮铃声,苏默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牧师装扮的金发男孩子出现在他的背后,他背后的那两个女孩子也好,肉包林多也好,明明比他先来,却自动为他让开了路,他走在人群中时,就像是靠近红海的摩西,人们都会不自觉给他让路,这是苏默后来知道的,后来苏默也知道不是只有人们会给他让路。
男孩子年纪不大,但从身高来看约莫十三、四岁,举着自己的右手,那儿是兔子的烙印。
这是苏默第一次看见那个男孩子,他觉得男孩子少有的干净,却又有那么一种堕落的气息蕴含其中,干净而又妖艳,就像一朵花截然相反的两面。
朝上的是叫人心动的娇艳,像在朝雾中沾湿了水叫人心生怜惜的花。
朝下的,就是那花被蚜虫满布,叫人感到厌恶的存在。
黑西装微微侧身,让开了进入酒吧的路,男孩子就进去了。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苏笑颜忽然问了一句,在那个男孩子进去后,即便他已经进去了,可苏笑颜问话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像是在谈论什么禁忌的话题。
“……不清楚。”萧月璃摇了摇头,“完全感受不到他是何时到来的。”
“是个实力很强的玩家哦。”站在苏默面前黑西装点点头,“展示你们的烙印吧,那就是身份证。”
“嗯。”苏默露出自己的额头。
“那么请进。”黑西装侧身让开道路,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欢迎来到酒吧,希望各位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苏默第一眼看过去意识到这里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酒吧,要确切些说的话也许这里应该算是个酒馆,没有那些喧闹的音乐,放的全是些古典歌曲,也没有看见所谓彻夜在舞池里蹦迪的人群,人们坐在一张张圆木桌前喝着酒或是饮料……这里也有些未成年人,这里看来也不卖酒给他们。
苏默心说,挺好啊,真是连酒吧都不可貌相,外面用霓虹灯拼出的高脚酒杯那么妖娆,进来后却发现这里更适合喝咖啡。
“这里这里。”苏默只来得及粗粗扫视一眼,白秋余就在柜台那里叫他了,还挥舞着手。
在这酒吧最内部有一个放酒的柜子,其上摆放着苏默并不认识的酒水,不过酒柜最下层摆放的那些雪碧可乐苏默还是认识的。
柜子外侧自然就是吧台,吧台外侧是一圈木质圆椅,白秋余就坐在其中一个上。
“你怎么不说一下要出示烙印,害我们差点进不来。”
“我是没说可我不是示范了么?”白秋余本来正在系扣子,听闻萧月璃的话楞了一下,干脆又解开了,露出自己的心口,烙印就在那里,“身体力行啊。”
“得了,穿上吧。”苏笑颜捂住自己的眼。
“……”
“小白,你朋友啊?”在酒柜里的调酒师一共有两人,众人皆入座后,那个明显魁梧地问,嗓音粗犷。
苏默看向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自己面前的人至少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肌肉把酒保服挤得鼓鼓囊囊的,视觉上很有冲击力,一头干练的乱发,略黑的肤色以及有些杂乱不堪肆意生长的胡子,偏偏手里拿着的调酒用具小巧,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
“小白……”萧月璃一怔,随后意识到这就是白秋余的代号了,轻笑一声,“很适合你啊,小白。”
“笑你妹啊笑……”白秋余瞪了萧月璃一眼,“雷神啊,不是说了不要这么叫么……搞得我好似一条狗诶。”
那个魁梧的男人“雷神”爽朗地笑了两声,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返身拿酒去了。
“雷神你每次都敷衍地笑笑……”白秋余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给你们介绍一下——”
白秋余先是指着魁梧的男人,“雷神,退伍军人,既然叫雷神了,能力什么的大概不用多说了吧?”
“很高兴见到你们。”雷神伸出双手,在胸口虚握成圈,电光在他双手间肆意流窜,“这就是我的能力。”
“控制电的能力啊,可是就这样说出来没有关系么,大家都是玩家……以后更可能要变成敌人,能力什么不应该是很隐秘的么……”苏笑颜虽然是很想知道身为玩家的他们的能力,可人家居然这么直白倒是搞得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倒是也想隐藏啊……”雷神苦笑了一下,“可就这能力,要真打起来一下子就被人看出来啦……”
“诶……”苏笑颜楞了一下,心里默默想好像也是啊,不单单说这样子,听声音噼哩啪啦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跟我一样嘛!”萧月璃也直接,伸出自己的右手,微微一震,就有一株小火苗诞生,随后她控制着那小火苗绕着她的手指游荡直至停在食指指尖,一口气吹灭,“很高兴认识你,雷神。”
“好。”雷神点了下头,看样子倒是对萧月璃的脾气颇为认同,从柜台下取出一杯蓝色液体递到萧月璃面前,“算我请你的。”
“谢啦。”萧月璃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颇有些豪气干云的气魄。
“……是雪碧啊。”她喝了一口后有些诧异。
“当然啦……”雷神也一愣,“我们是正规企业,不卖酒给未成年的。”
“然后那个瘦瘦的,他叫阿闻,算是我捡来的。”雷神指着另一个在忙碌的调酒师,“他的能力很有意思,他能觉察到他人的敌意,然后轻松躲开。”
雷神所指的阿闻,跟雷神穿着同一款式的酒保服,虽说是同一款式,但雷神穿起来束手束脚,而阿闻身形瘦削,酒保服在他身上极为合身,他的动作也很漂亮,调酒时肆意洒脱,不似雷神到处小心翼翼唯恐把那些精细的量具捏坏……
阿闻留着一头长发,在背后扎成马尾辫,面容干净,但是几乎没有表情,看上去有一点点难以接近……或者说面瘫。
“躲开?”林多不解,“那要怎么赢?”
“他根本不想赢……他不喜欢打架,一旦发现有人心怀不轨他就会快速离开,人都无法遇到,还怎么打?”
“居然还有这种能力……”苏笑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阿闻,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然后感概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门口那个黑西装呢,叫百念,能力就是过目不忘,就这么简单。”雷神最后介绍了一下依然站在门口的那位黑西装,“他很强的,算是我们这里的保安,不过比我还是差一点啦,他精通各种武术,太极拳八极拳之类的……”
“以上,就是我们安全区的所有人啦。”雷神最后总结到。
“安全区?”
“就是这里。”雷神环顾四周,“这里不可以打架,虽然同为玩家也许终有一日反目成仇,但在这间酒吧的范围内没人可以闹事。”
“那是雷神连续击败十个不服的人所赢来的。”白秋余补充道,“雷神想要开这样一间酒吧,于是他就挑战各路玩家,战胜他们而不杀害,击败十个后其余玩家们就认可了,安全区就这样开起来了。”
“真强啊。”萧月璃叹道,“……可是雷神你不想赢么?以你的实力,就我所听闻的人中,你应该是最强的了。”
“……不想。”雷神沉默了一会儿,“……应该说无所谓吧,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
“你哪来这么多话……”白秋余把萧月璃没有喝完的雪碧又递到她面前,“喝你的雪碧
,听我指挥就好,现在换这边介绍了。”白秋余看向其他人,说下名字就好,能力可以不说,雷神不介意的。”
“苏默。”
“林多。”
“萧月璃。”
“苏笑颜。”
“登记完成,欢迎你们以后再来,对于学生,我们的饮品打八折优惠哦,店长我还有点事我能先回去了么?”百念的声音自后传来。
“走吧走吧,反正本来也就没有你什么事,你今天能呆这么久我都已经感到吃惊了……”
“你又不发我工钱,我做那么久干嘛……”
“我是不发工钱可我管饭呐!”
“一个六点半开门的酒吧老板跟一个五点就要吃晚饭的男人说你管饭,我不吃宵夜。”
“你不是有事要走么?路上小心点。”
“好的,谢谢老板。”百念消失在酒吧的入口,留下一个尴尬的店长。
“哈哈哈哈,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尴尬的店长挤出一点笑声,“算是本店的特色啊哈哈……”
酒吧里算不得特别吵闹,但人群欢笑,碰杯的声音不时传来,夹杂着雷神阿闻调酒以及和顾客(当然主要是女顾客)调笑的声音……苏默不是很习惯处在这样的场合,在这里他忽然想起刚刚见过的那个男孩子。
那个兼具安静和妖艳的男孩子,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于是苏默转过头去想要找寻一下那个男孩子,出乎他意料的时,那个男孩子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背后那个角落里,一杯透明的饮品放在他面前,杯子里加了冰,酒吧里热闹的空气在这杯子的表面被凝固,化为小水珠滑下,桌面上渐渐形成一个小水潭,男孩子静静地看着水珠滴落,没有露出或喜或悲的表情。
如果说这时候把这儿变成一幅画的话,大概男孩子跟苏默一样,是彩色水笔画里出现了只能用黑白灰素描的人物,任何颜色放在他身上都不合适,或者说放在他身上的颜色只会被他本身慢慢地同化。
显而易见的,他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个,雷神,请问一下,他叫什么?”苏默转回头去看向雷神,指了指那男孩子。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叫‘迦’。”雷神看向迦的眼神居然稍显凝重,“虽然我从未与他交过手,但他的实力可不在我之下。”
“真的?”听闻此言的白秋余显得很震惊,“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了。”
“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道理也不知道么?而且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个面具也很强,还有个叫阿兰诺的听说实力也不弱,玩家里实力强的大有人在。”
“面具,阿兰诺?”萧月璃把脑袋伸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吸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溜进了苏笑颜的杯子里……
“不要偷偷喝我的东西啊……”苏笑颜本来在低头写笔记,忽然听见自己前面传来什么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用手指掐住萧月璃的吸管,坚决护住自己的饮料。
“好小气……”萧月璃默默地把吸管收了回去。
“真好喝……”坐在最旁边的林多倒是自得其乐,面前的饮品已经空了,打了一个嗝后林多看向雷神,“老板,再来一杯。”
……
苏默没有参与那些情报的获取,或许是个错误,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遭遇到他们……可是他现在看着那个男孩子,眼神无法移开,有一种找到同类的错觉……迦或许是感到了这目光,抬起头与苏默对视了一眼,短短一秒后他无言地低下了头,视线依然聚焦在自己面前的杯子上。
苏默也没有再看,他转回去,那一个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不仅无喜无悲,就连时间也好似要在那里被凝固,迦虽然有着金色的短发,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瞳孔就好似一堵黑色的厚厚的墙,叫人望不透其后的景色。
苏默也无心再看。
“这个酒吧的功能齐全,而且绝对安全,雷神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场子里闹事,大家在这里都卖雷神三分面子,在这里你可以交换情报,这就是这个酒吧对我们最有用的功能了。”白秋余向众人解说,“第七条规则比较少,大概可以换点别的未知的回来,等我一会儿。”
白秋余回来后,获得了第五条和第六条规则。
⑤减少参赛玩家的方法:一、通过战斗抹杀。
⑥玩家歌唱《天赐恩典》时,五十米内的玩家能听到,普通人无法听到,听到的玩家可以选择是否回应,但若白兔子在范围内,一定会回应。
“看来还有别的减少游戏玩家人数的方法诶。”萧月璃看了看,“这里有个‘一’。”
“没人知道,第五条规则听说有后续,大家有的都不完整。”雷神插了个嘴。
“那关于这个商店呢?”萧月璃继续问。
“商店么?东西倒是很多,不过一些比较好的可都是天价。”雷神耸耸肩,在擦拭一个玻璃杯,“武器卖得倒是真便宜,蛋特殊道具贵得离谱,十万分一个之类的……”
“那可真是天价。”萧月璃看看自己的积分,显示着一个孤单的四,后面跟着两个零,离十万真的有十万八千里,“如果是人民币我还能买个几十个……”
“哐当。”雷神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随后听声音不出意外是碎裂了。
聊笑过后,众人饮完自己的杯中之物,于酒吧门口分离,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