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战了吧?”他问对面,虽然语调听上去轻松写意,甚至不知为何有隐隐的解脱感包含其中,可他的手却一直未曾离开过腰间的刀,那双手满是老茧,从他拿起刀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在这些与刀相伴的日子里,他遇见过各式各样的对手,在各种各样的环境里与人以命相搏,但就靠着这一柄刀,没有他击败不了的对手,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可对于自身满怀信心这一点,对面亦是如此。
自信不能过头,不然就会变成自负,也不能没有信心,不然就是自卑,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对面是自己即便全力以赴也很难说有必胜把握的对手,他的信心必须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上。
“是的,你我二人就是最后的玩家,这一战自然就是最后一战。”对面回答到,“只是能走到这里,你我二人手上的白骨只怕早已累累不可胜数,两个罪人间的决斗,想来也颇有意思。”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获得生命,我们只能付出生命。”对面所言不虚,战斗至今,他刀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条修罗之路是他自己所选择的,自己的选择,说什么都要走到最后。
“坦言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自问是否已经做好选择,但眼见这游戏已然要结束,我反而有点迷茫了。”对面低下头去,“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是否还有资格去拥抱她?”
“这一点,在你拥抱到她的时候,就会知道,所以我们还是开始吧。他往前踏了一大步,刀锷已然被大拇指顶离了刀鞘,而此刻天上开始下雪了。
对面也往前踏了一步,背在背上的长铁棍被他反手取下,横亘在他胸前。
棍要比刀长不少,而且倘若自身获取的情报无误的话,对面的攻击范围可不仅仅局限于那根棍子可以打到的范围。
“但我还是想再说一句。”虽然已经把刀指向了对面,明白无误地表明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可他还是笑了笑,有种得偿所愿的意味,“能跟你交手,是我的荣幸,怎么说呢……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过过手的,只是没想到非要在这种场合而已,在这种场合也好,至少你我双方都不会放水。”
对面楞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笑,表情倒是有点点的无奈,“你还真是一个武痴,听闻你遇见厉害的人就想比试,原来是真的,可到了如今的地步,这些东西都已经无所谓了吧……”
“只是想跟最后的人再多说两句而已……不管怎么说,最后一个人,要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但我们早已做好觉悟了不是么!”对面忽然大喝一声,表情无比严肃,“多说无益,开始……不!让它结束吧!”
“好。”他也不再言语,此刻一切的言语都没有任何用处,“……参上!”
他往前冲,带起冰雪围绕身侧,而对面不动如山,只是微微把棍侧了一点。
他自梦中睁开眼,梦里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好奇怪的梦呐,他心想,有种看电影的感觉,冰天雪地里男人间的战斗,听起来还挺过瘾的,不过有一点让他在意……在说“参上”前岂不是要报上自己的名字?梦里的男人嘴唇开合,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叫什么?和我有何等的关系?
他知道自己从未见过那个男人,但凡他见过的,他是不会忘的,可他不记得,那就是没有见过。
他是谁呢?从梦中醒转过来的人歪着头想了想,却一直没有答案。
不想了不想了,上班要迟到了!他急急忙忙从床上起来,赶去洗漱。
这一天,如往常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