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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提亲

十年后,

炼狱堂驻地后山,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围着一个一丈多高的大岩石飞快的劈砍着,如果你眼睛跟得上的话,你会看到这少年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拔刀,收刀,在拔刀,收刀。他就是独孤亦天,在这里已经修炼了十年,

从缓慢的拔刀,到现在的快如闪电,从水中的摔倒到现在的如在平地,从瀑布的边缘直到瀑布的中心。

大岩石上,刻着一个“玉”字,而每一个笔画,都是一次拔刀,由浅入深,仿佛要把这“玉”字刻在心里。水中,他已经能在河水最湍急的流段如履平地,使出不慢于地面上的拔刀动作,瀑布下,在瀑布的中心打坐,从最初的耳边轰鸣,到现在声音仿佛在很远的地方,而又能感觉到树上鸟儿的歌唱和地下老鼠的磨牙。

一条麻布短裤,就是独孤亦天身上唯一的衣服,一头过肩长发,已经很久没有梳理了,最特别的是他的那双眼神,深邃而没有生气,甚至可以说有点呆滞,他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只记得不准离开这里,要一直修炼,下山的拐角处有食物,那里的食物给他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果这时候炼无双知道独孤亦天的实力的话,一定会非常震惊和高兴,因为现在独孤亦天的武功境界已经到了地级三星,一个不到十八岁的武学天才,放到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门派的高端战力。

可是如果知道独孤亦天现在的状态的话,就不会那么高兴了,因为独孤亦天现在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就是平常说的离走火入魔不远了。而他只所以还没有走火入魔彻底崩溃,可能跟他拔刀时刻的“玉”字有很大关系。

一年前,炼玉儿过完十八岁的生日,炼无双答应了她可以去江湖上闯荡闯荡了。

那一晚,炼玉儿带着炼夫人亲手做的饭菜来到后山跟独孤亦天告别。这九年来,独孤亦天能撑下去,完全是炼玉儿每月一次的探望,让麻木的独孤亦天有了训练以外的期许。

十八岁的炼玉儿已经出落的美丽动人,皮肤雪白细腻,身材高挑,一张有点婴儿肥的鹅蛋脸,加上精致的的五官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炼玉儿看着独孤亦天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羞怒道:”哪有这样看你姐我的,每次来看你,都这样傻傻的看着,也不说话,不会是练功又出毛病了吧。“

听到炼玉儿的嗔斥,独孤亦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不是,是玉儿姐长的太好看了。”说完脸又红了起来。

看着独孤亦天害羞的表情,炼玉儿”咯咯“直笑,然后一脸憧憬道:”这次来是要跟你告别的,我爹已经同意让我去江湖上玩儿了。“

听到要离开的消息,独孤亦天表情一下子暗淡了很多,不过马上笑道:”那恭喜玉儿姐了,终于能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炼玉儿没注意独孤亦天表情的变换,道:”是呀,我早想出去了,平时听在外面的弟子回来说江湖上多好多好玩,我都急死了,可是我爹天天就让我练功,练女工什么的,这不让干,那女孩子不能干,烦死了,一点意思都没,这下终于自由啦。“

说到这里炼玉儿发现了独孤亦天的心情不太好,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要不我跟我爹说说,让你跟我一块出去得了,反正你在这里也练了九年了,应该算出师了吧。“

独孤亦天听到炼玉儿让自己跟她一块真的是非常开心,差一点就脱口答应了,不过摇头道:”谢谢玉儿姐,我还是在这里接着练功吧,我说过要练成以后在离开这里的,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实力怎么样,但是应该还是打不赢舅舅的。“原来独孤亦天成功的目标定在了答应炼无双上,他不知道,炼无双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实力更是地级六星,直逼天级的人物。

炼玉儿愣了下,调笑道:“那你可有的练了,我爹可是很厉害的,我就担心我离开后,没人来看你了,你不会有事吧,每次来看你,都感觉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独孤亦天坚定道:“玉儿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这不九年都过来了,你也不是一辈子都不来看我了,放心吧。”

炼玉儿走了,又只剩独孤亦天一个人了。而独孤亦天不知道的是,自己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完全是炼玉儿。当炼玉儿走后第二个月的时候,独孤亦天的精神就出现问题了,他已经无法记得日期了,第三个月的时候,他已经忘掉了自己是谁了。只记得训练,吃饭,睡觉,人生中在没有其他。

直到有一天,从独孤亦天练功开始到现在,见到了第二个人,带来了一句话,才把他从迷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炼夫人的贴身侍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一条短裤,一头长发,手握一柄黑色的刀,这就是当年的天少爷呀,年轻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苍白,精壮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仿佛一头捕食的猎豹。

看着少年呆滞的眼神,侍女大声道:“小姐回来了,堂主和夫人让我带话给你,说你武功已经练成了,可以离开这里了,让你去堂主会客厅,他们都在那里等着。”

独孤亦天呆滞的眼神中慢慢恢复了神采,迟疑道:“我,成功了?可以,离开了?”

侍女看着独孤亦天的样子,同情道:“堂主说,没有人能坚持那么多年,无论你现在实力如何,你都可以下山了。”

这时,独孤亦天像才反应过来时,问道:“你刚才说谁回来了?小姐?小姐是谁?”

侍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独孤亦天,没想到,才分开一年多,就不认人了,气道:“小姐就是堂主的女儿,炼玉儿小姐呀。”说完侍女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独孤亦天已经不见了踪影,转身一看,一道身影消失在了下山的拐弯处。

十年没有离开,道路还和印象中一样没有变,当年需要一炷香才能走完的路程,现在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不过这时候的独孤亦天没有什么心情去在乎时间了,他急着是想见那心中的人儿。

此时在炼狱堂的会客厅,炼无双和夫人柳悦卿正坐在主位上,与一名二十岁足有的年轻人交谈着,而炼玉儿则乖巧的站在炼夫人椅子后面。

“嘭!”

独孤亦天突然推门而入,客厅里的人顿时都停止了交谈,然后看向了他。

一头过肩的长发,杂乱的披在背后,赤膊上身光着双脚,只穿了一条到膝盖的麻裤,手握着一把黑刀,这就是众人眼中的独孤亦天形象。而在独孤亦天的眼里,只有那如天鹅般的身姿,还有那浅浅的微笑。

炼无双首先反应过来,看着独孤亦天的形象,不悦道:“你怎么搞成这样就来了,还不回去好好梳洗一番。”

而炼夫人看到十年不见的独孤亦天,又是如此模样,不禁心疼道:‘是天儿吗,快来舅娘这里,让我好好看看你。“说着就起身把独孤亦天拽了过去。

独孤亦天的出现,炼玉儿先是惊讶,然后立刻高兴走过去道:’小弟,你终于舍得出来啦,我正准备去看你呢。”

先前与炼无双交谈的那个年轻人见状,立刻走到炼玉儿身旁,然后向独孤亦天微笑道:“原来你就是玉儿口中常常提到的独孤兄弟呀,幸会,在下龙少云,来自游龙山庄。”说完起身向独孤亦天抱拳行礼。

独孤亦天听后,立刻瞥了眼龙少云,然后疑惑的看向炼玉儿。

炼玉儿见状,顿时一脸羞涩的介绍道:“云哥是我在江湖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炼无双看到独孤亦天不善的眼神,介绍道:“龙少侠是游龙山庄的少庄主,今天来这里是来提亲的,所以我才让人叫你下山来看看,你能坚持十年,也很不容易了,想必武功也很不错了,以后就不用回后山练功了。”

独孤亦天听到提亲两个字,脸色变了变,不甘的问道:‘提亲?跟谁提亲?“

炼夫人接话道:”向你玉儿姐提亲呀,你玉儿姐初涉江湖,也一年多来多亏有这位龙少侠帮助,要不得吃不少亏呢,这不你快过十八岁生日了吗,你玉儿姐就带他过来看看了。“

炼玉儿听到父母当着自己的面说着提亲,一脸的通红,嗔道:”讨厌呀,我还没答应呢。“

炼无双却不悦道:”什么你答应,儿女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炼玉儿听到这话,道:”不理你们了。“说完跑了出去。

独孤亦天呆呆的听着几人的谈话,相见时的喜悦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有心中的那个“玉”字在不断的滴血。玉儿姐要嫁人啦!不,我要保护她。心中在呐喊。

独孤亦天面对龙少云道:”你想娶玉儿姐,可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能力保护他。“说完走出会客厅,站在了厅外的广场前。

龙少云为难的看着炼无双夫妇道:”伯父伯母,这不妥吧,我怎么能跟独孤兄弟动手呢。“

这时只听广场前独孤亦天高声道:”独孤亦天挑战游龙山庄龙少云,请出战。“由于声音被注入了内力,所以响声传遍了整个炼狱堂。

炼无双看到这个情形,皱眉道:”出去吧,看来这一战是免不了。“说完大步而出。炼夫人和龙少云看到这里,紧跟着也出去了。

这时,因为独孤亦天的一声吼叫,炼狱堂里的弟子基本上都来了,把不大的练武广场围得是里三圈外三圈的。这时炼玉儿也从闺房里出来了,见到炼夫人,询问着这么回事。

炼夫人道:”还不是因为你,天儿要试试龙少云的武功呢,对了,少云的武功怎么样,会不会伤着天儿呀。“

炼玉儿皱眉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呀,小弟怎么了,难道练功脑子练坏了,不行,我的阻止他们。“说完就跑到独孤亦天的面前。

看着玉儿姐怒气冲冲的来到自己面前,独孤亦天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炼玉儿道:”小弟,怎么了,干嘛要跟云哥比试呀,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去收拾他去。“说完转身要走。

独孤亦天赶紧道:”不是,龙少云没欺负我,我不是说过,保护玉儿姐你,那可是我的使命,既然你要嫁给他,那我当然要试试他的武功了,看他有没有能力保护你呀。“

炼玉儿听到这个解释,骄傲道:”这样呀,那好吧,不过你可要注意了,云哥武功可厉害了,剑法很快的,我可不希望你俩有人受伤。“

独孤亦天感到炼玉儿对龙少云的亲昵,不自然道:‘我会点到即止的。”

这时,龙少云也来到了广场上。炼无双看来堂内的弟子大部分都来了,高声道:“点到为止,不可生死相搏。”

这一刻,龙少云也明白独孤亦天的敌意的原因了,所以也就不再客气,慢慢的抽出了佩剑道:“剑名‘飞云’,长三尺三寸,宽一寸二,独孤少侠,请指教。“

独孤亦天看着面前的龙少云,一身洁白的长衫,面目清秀,的确是一表人才。道:“刀名‘黑夜’,请指教。“说完就那么站着。此时独孤亦天的刀斜跨在左腰带边,用一根五寸长的竹筒套着,看上去犹如山野村夫。

龙少云听到这么简短的话,愣了愣,又见独孤亦天没有拔刀的意思,好心提示道:”独孤少侠,不拔刀吗,龙某的剑可是很快的。“

这是第二次听到他的剑快了,独孤亦天不耐烦道:”不用,你只管出招吧。“

龙少云见多说无益,也就不再多言,只见他手握宝剑开始走向独孤亦天,越走越快,到了还有一剑之地的时候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独孤亦天一直保持着站姿,一动不动。

突然,龙少云的身形从独孤亦天身后出现,而剑尖指向了独孤亦天的后颈,就在剑尖将要碰到的时候,独孤亦天仿佛后脑长眼一样,左腿虚弯,右腿向后伸直,蹲下来避开了龙少云的攻击,同时右手五指动了动,却没有拔刀。

龙少云看一击不中,立刻后撤消失了,而独孤亦天又恢复了站姿。龙少云再出现时又站在了独孤亦天的面前,仿佛刚才的攻击没发生一样。说来很长,其实整个攻击动作发生在一息之间。

刚才的攻击,在场的没有几个人能够看清楚的,炼无双微微惊讶的对旁边的炼夫人道:”天儿这十年没白训练呀,武功竟如此之高,不过奇怪,刚才天儿为什么没有拔刀呢,龙少云这小子想赢看来要拿出点真本事。“

炼夫人心疼道:”也不知天儿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才能练成那本秘籍上的武功,哎,真是苦了他了。“

炼玉儿虽然天赋不错,但是由于不专心练武,实力只有人级九星,所以看不出刚才的比斗。听到父母的谈话,担心的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云哥身影一闪然后小弟好像蹲下了,在看就是又都站回了原地,爹爹,你说云哥会输吗?“

炼无双解释道:”刚才天儿如果拔刀,龙少云很有可能受伤,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动,不过龙少云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胜负还不好说。“

听到云哥要受伤,炼玉儿冷静不下来了,陷入爱情的女孩都是盲目的,激动的大声道:”云哥,小弟你俩别伤了对方呀。“

听到炼玉儿的呼喊,独孤亦天的心神明显动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龙少云又动了,这一次龙少云使出了家传的”游龙剑法“中的”双龙夺珠“。只见两个龙少云一前一后同时用剑尖指向独孤亦天的脖颈,这一次周围人是都看到了,可是看到的却是两个龙少云。

画面犹如定格了一般,龙少云在独孤亦天的正前方,剑尖顶在了独孤亦天的咽喉上,后面的那个龙少云已消失不见了。

而独孤亦天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原地,只有他拔出了一半的刀,证明着他曾动过。

炼玉儿高兴道:”我就说云哥的剑法很厉害,剑也很快吧,没受伤就好,终于打完了。“

听到了玉儿姐的话,独孤亦天笑了笑,轻声对龙少云说道:”你的剑,真的很快。“然后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转身飞快的向后山练功地奔去。

别人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炼无双夫妇身为地级高手,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炼无双赶紧道:”天儿心智混乱,夫人快跟上去看看。“不等话音落,炼夫人已经施展轻功追赶独孤亦天而去。

炼玉儿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张的问道:”爹爹,刚才小弟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又是吐血,又是大笑的。没见到云哥伤到他呀,还有怎么娘也跟着去了后山,没事吧?“

炼无双看着紧张的女儿,叹了口气道:”伤他的不是龙少云,是他自己。这里人多,后山清净,你娘会看好天儿的。“说完又对人群大声道:”都散了吧“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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