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脾气倒是挺犟的,跟我年轻时一样。”
林啸苦笑一声,无奈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我不怪你。”
“身为家族的二长老,身为我们这一脉的顶梁柱,我需要比平常人付出的更多,我并不是无情,只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之后,人也就变得麻木了......”
“一个家族想要保证长盛不衰,就必须要将那些杂质淘汰掉,既然不能走修炼这条路,不如好好去过平凡人的日子,安稳度过余生,对他们,对家族,都是最好的结果。”
“就像你的父亲,他天赋不好,生下你后,天赋一样不好,十五岁了还无法凝聚气旋,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那我又何须再去打扰你们的平静生活?”
“我活到这个岁数,这样的事情早就经历过无数次,刚开始时心里还会很难受,恨自己无能为力,但是次数多了以后,我就看开了,既然无法改变结局,又何必让自己每次都这么痛苦呢?他们离开后会有着新的生活,这就够了......”
“呵呵,年纪大了,变得唠叨了。”
林啸苦涩一笑,望着一直站在那里脸色平淡的林风,道:“我说的这些,你现在或许还不能理解,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再大一些,慢慢就会明白的。”
“我如今确实是想要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对我们这一脉有归属感,哪怕只有一丝也好,这样将来等你成长起来后,对我们这一脉在家族里的地位,能起到稳固作用。”
“不过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我只是想为我们这一脉的将来做点什么。”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递到林风面前,道:“这是高级淬体丹,我能帮你的也有限,毕竟不能只照顾你一个人,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林风望着那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递过来的玉瓶,再看看林啸那满是风霜的老脸,和双鬓的白发,本来不想接受的他,却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接了过去。
接过玉瓶的刹那,林风的手和林啸的手触碰了一下,那股温暖的温度让他身体微微一颤,触电般快速收回了手。
林风强自镇定,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瓶,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已经服用了八枚淬体丹,所以你这枚淬体丹对我的帮助并不大,只会白白浪费了这枚丹药而已。”
“呵呵,你有所不知,高级淬体丹跟淬体丹不同,就算之前服用过淬体丹,这高级淬体丹第一次服用还是最少有八成以上药效的,不然也就不会有高级淬体丹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林风点点头,这倒也是,如果因为服用过淬体丹,就不能再服用高级淬体丹的话,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见林风接过了玉瓶,林啸欣慰一笑:“你的心性不错,人也聪明,比起你的年龄要成熟多了,这一点从你能成功融合魔兽精血就能看出来。”
“其实刚刚看到你眼中的那股怨恨,我反而感到挺高兴的,因为你会感到怨恨,说明你心里还在意,我还可以想办法弥补。若是你真做到心如止水,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好了,我走了,你收拾一下就过来广场参加测试吧,快开始了。”
林啸伸出手,似乎是想拍一拍林风的肩膀,但是想了想后又收了回来,转身就走。
“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有着许多的无奈,不可能一切都做到顺心如意,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我这一生,或许愧对了很多人,但是我没有愧对家族二长老这个身份,我这一生都在努力做成这件事情,我此生无悔。因为我的父亲在世时曾经对我说过,人活着一辈子,只要做成一件事情就够了。”
“林风,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努力变强吧,人,还是要靠自己的,这就是现实!”
林啸的声音缓缓飘来,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钻入了林风耳朵里。
望着林啸那在此刻看来,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里,林风握紧手中的玉瓶,眼眶有些发红,鼻子那股酸意越来越浓。
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林风深呼吸了一口气,恭身抱拳冲着林啸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恭送祖......二长老。”
今天林啸的一席话,对林风的感触不可谓不深刻,似乎很久了,都没有人以长辈的身份这样跟他说过话。
尽管他从小心性就异于常人,坚毅倔强,但是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此刻心中那股对这一脉的怨恨,似乎也是变淡了一些。
握着手中的玉瓶,仿佛感受到了一丝以前从来未曾感受到的,属于这一脉的血脉亲情。
“一辈子只要做成一件事情就够了吗.......”
林风眼神有了瞬间的迷茫,不过很快就变得坚定:“不错,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
巨大的青石广场中,足足有百多名少年少女站在这里,正彼此交谈议论着,显得有些喧哗。
在广场中,立着一块巨大的黑石碑,这是一种测试灵力或是力量的测验碑,也只有一些有实力的家族才有资格配备,价格不菲。
在石碑之旁,站着一位脸色冷漠的执事,手中拿着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各个少年少女的名字。
在广场旁边的看台上,坐着家主林战,众长老和族老们。
场内,那些等待着即将被审判的少年少女们,正忐忑站立。一些平时表现优秀,对自己有信心的,脸上倒并未有多少紧张,而一些天赋一般或是低下的,则是一脸彷徨忐忑,更有甚者,脸色带着黯然和绝望,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林战和长老们望着满场脸色各异的族人,在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脸还带着稚气的青涩少年少女们,其中或许有多人,在过了今天后,便会被逐出家族了......
尽管这样的事情家族每一年都要面对,他们也已经麻木了,可是每当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然有些难受,毕竟都是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