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笑一声,不及司徒卓沁开口,他却先转身离开了。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花无忧。”
他逆着光渐行渐远,金色的半面具只露出下半边脸和一双深邃的眸,墨发飞扬,红袍妖冶,司徒卓沁眯了眯眼,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会想到安翎朔。
她潜意识里认为,这个人,还有他口中的白玉京,都和安翎朔有渊源。
看来想知道真相,只有去问他了。
“姑娘……”
司徒卓沁闻声望去,就看见那个小二缩在门后只露出个脑袋,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畏惧。
司徒卓沁的视线甚至没有停留超过两秒钟就挪开了,也不管他,径直朝来时的路走去,走到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已经探出身子的小二立刻又缩了回去,警戒的攥着门边。
可惜司徒卓沁看的不是他,她在朝云灵山上看,好像在山上的某个地方,一双眼睛窥伺着她。
水眸微眯,司徒卓沁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她没时间再做过多纠缠,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做。
转身就走,司徒卓沁瞥了一眼躲在门后的小二,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再停留。
直到再看不到司徒卓沁的身影,小二才从门后走了出来,吁了一口气,然而提着的心还没完全放下,他的脖子上一凉,鲜血喷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甚至都不知道杀死他的人是谁。
客栈里走出一个女人,手提一把弯刀,舌尖舔过刀刃上的缕缕血丝,鬼面面具上裂开一个笑容,灰袍拂动,袖口的一朵银莲刺绣像活了一般舞动。
“云珊,走了。”
另外三个鬼面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客栈前,为首的男人摘下斗篷,银发在风中荡开,取下面具,便是一张妖孽的脸。
像带刺的蔷薇花,邪肆又危险,英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神情淡漠似水,明明是湛蓝色美丽的瞳,然而在他眼中却是一片死寂,漩涡一样深邃的双眼看向司徒卓沁离开的方向,晦暗不明的光划过,整个人透着一种禁忌的诱惑。
“师父……任务怎么办?”云珊收起弯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银发男子收回视线,淡淡的开口:
“付违金,这个任务不接了。”
“师父!?”
“师父!?”
“师父!?”
三个人齐齐喊道,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却又不敢开口反对。
银发男子苦涩的勾了勾嘴角,谁会知道,他白玉京这辈子最不想为敌的人就是他——花无忧。
当年他做了错事,那是命债,他还不起。
无心之过,有心难还。
感受到师父怅然若失的情绪,三个人也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师父的身上经历过什么,只知道,那是一道好不了的伤,会让他疼上一辈子。
“阿珊,洛冉,我们先去找委托人退了任务。师父……老地方集合吧……”一个鬼面男子取下面具,英气逼人的俊脸在阳光下铺上了一层柔和,冲淡了浑身的戾气和血腥,他习惯性的甩了甩头,额前的碎发甩下了汗珠,凌乱开来,充满了野性气息。
“云漠……希望你能理解为师的苦衷。”白玉京认真的看着他,云漠三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半晌,洛冉突然开口:
“师父,心病难医,不如不医。弟子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能放下过去,银莲需要您这个领袖。”
云漠和云珊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显然是默认了洛冉的话。
白玉京缄默不语,的确,神基门自成立银莲这个组织以来,从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就杀手界来说,一个任务没有完成,将会影响到这个组织的名誉问题。
事实上银莲一共有四次推掉任务的记录,共同点就是,有花无忧的干涉。
之所以银莲的信誉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因为他们四人绝对的实力。
然而很多事,不是他不想放下,而是他身不由己,根本放不下。
“你们去吧,为师会自己看着办的……”
……
暮色深了,霜气重了。
司徒卓沁回到朔王府,立刻迫不及待的赶去水榭阁书房,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男性气息,熟悉的人……
“你回来了……”低沉的充满磁感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
司徒卓沁眼眶发热,如果今天花无忧没有出现,那她是不是会受伤,甚至被杀掉?是她太任性了,明明已经收到素儿找到了的消息,还是要去那件可疑的客栈。这个傻男人,一定又担心了吧!
即便如此,还是最大限度的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干涉她。司徒卓沁心中流过温暖,伸出小手抚了抚他的头,安翎朔身形蓦然一僵,抬起头,眼中是浓稠的****。
“女人,你在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