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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阴阳殊途

李易见前面有炊烟升起,便知有人家在前面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衫破烂不堪,沾满血迹,便想着要去借人家一套衣裳。此时陶壶里传来声音,“前面有村子,你进去看看,找找可有生辰为七月初九的男子。”

李易道,“是,只是属下不明,为何一定要找生辰为七月初九的男子?寻常男子不可么?”

血魔答道,“本尊的真身在七月初九那日被毁了,要寻的人身需为那日出生,才可为本尊所用。你若是尽心为我寻到这魔身,本尊今后会传你至上魔力,你便是我血魔魔尊的护法!”

李易心中大喜,道,“为尊上效力,那是理所应当!”说罢,便快步往村庄走去。这村庄看样子不大,也就一二十户人家。刚进村子,远远看见一位肩膀荷着锄头的农夫,李易定睛瞧了瞧,那人的生辰并非七月初九,便作罢。但那农夫看到一位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走来,吓得一面往回跑,一面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李易几个大步便蹿到那农夫前面,道,“你……你停下来!我又不杀你,你跑做甚!我就想跟你借套干净衣服穿。”

那农夫被吓得胆战心惊,心想这歹人定是杀了人的,于是呼喊声更大,盼着左邻右舍有人出来一道制服这个歹人。

李易被那农夫一嚷嚷,心中烦闷,双手一伸,又扭断了那农夫的脖子。循声赶来的村民见此情形,胆小的已被吓跑了,胆大的要一块上收拾李易。李易此时也管不得许多了,将那在场的村民一个个脖子拧断。

那血魔又道,“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李易听了这吩咐,便径直走去,只要见到有活人,不管男女,便拧断脖子。他在一户人家炕上,见到一个啼哭的婴儿,生了恻隐之心,想转身离去。那血魔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不杀他,这婴孩成年之后定会找你寻仇!”李易心一横,连那襁褓中的婴儿也杀了。

李易一路走一路杀,只半日,便将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变成人间地狱。到处是身首分离的尸体,俱寂无声,仿佛世间只剩了他这一人。他在一户人家中洗净了身上的血迹,翻出了几套干净衣服,捡了一套穿上,将鞋子也换了。这一打扮,一个杀人魔头又变成了一个文静书生的模样。

那血魔道,“你取些人血滴到壶里来,本尊要凝神修炼了,四个时辰之内本尊不会跟你说话,在本尊修炼期间,你须得好好守护。”李易便按血魔吩咐行事。

再说苏家这边,苏灵珺这些时日勤学苦练,剑术心法均日益精进。那老者仍每日二更前来对其详加指点。

一日,那老者准时前来,只教了一小会儿,便与苏灵珺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候,你近日要多加留心。”

苏灵珺心下一惊,道,“前辈你要走?”

那老者神色略有凝重,道,“我有一老友,十余年未见,昨日突然接到他暗信,唤我前去与他相聚。”

苏灵珺道,“前辈……你教了我这许多本事,苏灵珺感激不尽。”

那老者低头轻道,“我本该早些找到你的,这也是我应为之事。”他拿出一个极小的墨玉杵,约莫七八寸长,道,“我这有部心法,现传予你,如能领悟,修为便可远超世人。”

苏灵珺谦道,“前辈如此看重我,我心中着实忐忑,怕辜负了前辈期望。”

那老者道,“这是我故人之物,他将自己毕生修为写成了这部混元心法,嘱咐我要替他觅到传人。这部心法我也从未打开过。于你而言,其实是一脉相承。”

苏灵珺接过那墨玉杵,觉得拿在手里沉甸甸,道“多谢前辈,我定会好好珍惜此物。”

那老者微微笑道,“这就对了。”复又长出一口气,道“故人之物,如今终归其所了。切记,万勿给他人看见这心法。”说罢,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

苏灵珺拿着那墨玉杵,翻来覆去看,却不知如何打开,想了许久,也不明就里,便只得先作罢。正要躺下歇息,忽然听到几声呼喊。那喊声是从爹爹正屋方向传来,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便起身拿起紫溟剑,往爹爹住处去。她的房间在后院西厢,要到爹爹正屋须得走上一段。行到天井,只见江伯脸朝下伏倒地上,后背被打穿了,鲜血汩汩流出。

苏灵珺惊惧不已,上前喊道,“江伯!江伯!”她见江伯此状已是无救,当下心中一紧,便往爹爹房间跑去。正撞见一绿衣女子一掌劈开了苏文潜的房门,掌风震得苏文潜口吐鲜血,那绿衣女子怒道,“你杀我夫君,拿命来还!”

苏灵珺双足一点,拦在爹爹前面,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爹爹!”不待那绿衣女子回话,便挥动紫溟剑,招招直取那绿衣女子要害。

那绿衣女子见紫光闪过,大惊道,“紫溟剑!”当下不敢怠慢,亮出一柄蛇形长剑招架。

苏灵珺见江伯被害死,爹爹又危在旦夕,仇怒交织。她心知这情形,必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是以每一招到处,内力也随之激出,招数一招快过一招。

那绿衣女子喝道,“你爹爹杀我夫君!你是他女儿,好啊,我连你一块杀了!”那绿衣女子原来是为报仇而来。

苏灵珺道,“我爹爹不可能杀人!你要报仇也找错人了!”

那绿衣女子道,“还狡辩!我那日去桃林里寻我夫君,我躲在桃树后面,看见就是他领了一群人围着他……我看见了,我夫君被你们斩成两截!我永远忘不了,我夫君的眼神,他在怪我,怪我没能来救他……我要替他报仇!”她越说越激动,招数也变快,蛇形剑上生出了幽青剑气。

苏灵珺恍然大悟,心道,她口中的夫君便是桃林蛇妖,喝道,“你那蛇妖夫君就是我杀的!那蛇妖吃了好多人,早该杀掉!”这绿衣蛇妖似乎比桃林那大蛇功力更胜一筹,苏灵珺当下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全神应对。苏灵珺这些时日经过那老者的指点,功力已大有长进。

那绿衣蛇妖似乎是知道紫溟剑的厉害,是以一直未使法术。时候一长,竟被苏灵珺占了上风。她心知若是苦战,自己不但敌不过苏灵珺,甚至会有性命之虞。便道,“姑奶奶留你多活几日!”要抽身逃走,却回身之前暗暗提起真气,从嘴巴猛地吐出数十枚小针射向苏文潜,“哈哈”一笑,飞身跑了。

苏灵珺不妨此招,挥剑挡掉了许多小针,但仍有数枚小针扎到了爹爹身上。她慌道,“爹爹,你怎样了?那蛇妖伤了你么?”她见爹爹不住吐出鲜血,慌乱无比。

苏文潜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却勉强笑道,“好孩子,爹爹不碍事,爹爹竟不知你有这般本事,好得很,我若不在,也无人能欺负你了……”那几枚小针实已深入他内脏,他每说一个字,都如刀扎一般。忽然眼前白光一晃,有个人影向他奔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焕生……我来迟了……”

苏灵珺惊道,“师父!”当地跪地泣道,“求师父救救我爹爹!”

吴洛子不由分说,塞了颗丸药到苏文潜口中,道,“快些服下!”

吴洛子道,“灵珺,我这次来就是要救你爹爹的…..只是我来迟了一步。”她手搭在苏文潜脉搏上,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终究还是来迟一步。那蛇妖毒针已深入你脏腑,这丸药也只能维持一会,我也无法替你续命。”

苏文潜道,“道长曾救了我一命,还替小女医好了痼疾,我苏文潜感激感激不尽,但从未能报答道长,是以我一直心存愧疚。只是我这一走,灵珺她便要孤身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苏灵珺放声大哭道,“爹爹……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死的,爹爹……呜呜……师父……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吴洛子此时竟双目泛泪,叹道,“为师此次是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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