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勇一行20多名老乡前来滨海市投奔一个包工头,这个包工头也是他们的老乡,今年接了个大活儿,需要人手,就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打工。工地位于滨海市东城区,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约有40多里地。
没想到的是,仅仅干了不到三天,就遇上了7月11日的丧尸爆发。那天早上,包工头到工地的临时民工宿舍叫大家起床吃饭。据张勇说,这个包工头虽然是他们的老乡,但是对自己人也不客气,甚至是苛刻,每天天不亮就叫人起床吃饭干活,活像半夜学公鸡叫的周扒皮。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家还是不情愿的开始穿衣服,也许是嫌动作慢,包工头怒吼了一声,然后居然抓着就近的一个民工咬了他的肩膀。那个民工20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惨叫一声后一把将包工头推开,抬起腿就把他踹到了门外,还嚷嚷着,“别仗着你是个小头头就随便欺负人,这活儿我还不干了呢!”
张勇说,“我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这种事,最多打打哈哈,说两句好话,谁也不会为了个别人去得罪财神爷。当时六子还出去把包工头扶了起来,劝两个人有话好好说。”
不出意料,扶起包工头的六子也被咬了,而且是被咬住了脖子,这下事大了!要出人命啊。刚才那个20多岁的小伙子又上去一脚直接揣在他头上,结果包工头跟没有感觉一样,继续撕咬。
众人见状,也顾不得财神不财神的了,救人要紧,就一窝蜂的上去拉开了两人,躺在地上的六子眼看着是没救了,脖子里的血呼呼的往外冒,包工头像是疯魔了一般,冲着六子嗷嗷叫,像狼一样。
可能是鲜血的刺激,加上他刚刚变异,他一时并未再攻击别人,被几人拉着像是拴着链子的狗疯狂的扑咬够不着的人。
就在这时,其他民工宿舍也传来惨叫声,人群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有的跑着跑着就变了,开始咬身边的人,整个工地很快变成了地狱,到处是发了疯的民工,有人为求自保进行了反抗,工地上家伙事儿多,随便抄起一把铁锹、一根钢筋就打了起来,当然不敢朝着要害部位打,一般就是阻止发疯的人咬人,或者打他们的腿让他们追不上,可是即使是看起来打断了骨头,那些发疯的人似乎失去了感觉,丝毫阻止不了他们。
也就是20来分钟时间,工地上的绝大多数人被咬伤、咬死,“当时我们脑袋都蒙圈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有人喊了句‘快跑’,我们才稀里糊涂的跑出了工地。”
就在跑出工地来到南边大马路上后,外界的情况也是乱成一片,到处是逃命的人,还有追着咬人的人,我们对工地外的世界一点儿不熟悉,不知道往哪里躲,就又回到工地旁的售楼处,售楼处可以看到工地里面和马路。
那里还没完全建好,不过二楼经理室、会客厅都安装了门窗,钥匙老赵带着,因为还有他的一点木工活儿没干完,我们就跑到二楼暂时躲了进去,大气不敢喘。“喏,他就是老赵,赵增普,不是我们老乡,他来得早。”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外边的动静开始慢慢小了,从二楼向外看去,到处是游荡的病人,哦,就是咬人的人。正常人应该都躲起来,或者是跑回家了,还有没来得及跑的躲在车里,一旦被一个病人发现就冲着车嗷嗷叫,引来一大群病人围着。哎,那真的是出来被活活吃了,不出来被活活饿死。
赵增普也就是40来岁的年纪,只不过看起来像50多岁的样子,这时民工群体典型的特征,常年风吹日晒的显老,“我亲眼看到有个司机的车玻璃被撞碎了,那人是被一群病人一边往外拖着一边咬,下半身还没出来的时候,胳膊上的肉已经被吃没了。最后那人索性打开车门,愣是推开三五个病人,趴在地上钻进了车底下。”
逃到售楼处的一共有20多个民工,大多数是张勇他们一起的,因为他们的宿舍距离工地大门最近,撤退的最早,还有几个是其他地方的,面熟但是没说过话。等到了天擦黑,一天没吃饭的众人实在饿的难受,早上大量的体力消耗也没来得及补充水分,嗓子也开始冒烟了。
我想起了李聪他们,还有那明显被人而不是丧尸吃掉三具学生尸体,我问他们,“你们20多个人,最后就剩了你们几个吗?其他人呢?”
张勇说,“我们干活多,平时吃的也多,一天不吃饭确实饿的难受,不过一天一夜还是坚持下来了,饿过头了嘛。”
赵增普说,“后半夜的时候,外边基本上没动静了。我猜那些病人可能也累了,也得睡觉是吧?这个小区工地南边是繁华区,北边是空地,市政城管不让大车走南边,老板就在北边专门修了一条路专供进出工地的车辆使用,平时没有人开车走那里,我们就想绕到北边,然后看看能上哪里找点吃的先垫垫肚子。”
可是工地附近的地形决定了,他们无法绕道北门,唯一的途径是直接穿过工地,而工地里面却满是不知疲倦的丧尸,在四处“巡逻”,比最忠实的保安都要认真负责。怎么办?人被逼到一定的程度,一定会做出非常的举动,张勇他们就干了一件好莱坞大片中特工们才会做的一件事——“凌空飞渡”!
当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英勇壮举了。民工这个群体,可以说人人都有自己的一手看家吃饭的本领,而这群人之中有一个人这时候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高层小区的工地上都少不了一样设备——塔吊。陆贵就是塔吊司机,经过他的估算,只要三个吊臂连起来,长度正好可以到北门外。而距离售楼处最近的一处塔吊大约有50多米,从二楼下去,冲刺跑过去大概需要20多秒,没办法啊,并不是人人都是运动员,而且工地上的杂物还多。
首先,陆贵年轻力壮,他从二楼的窗户出去爬到了屋顶,再把几条工裤连起来,20多人一个挨一个悄悄的爬了上去。最后陆贵顺着连起来的工裤来到工地里面,在观察好地形后,准备向最近的塔吊冲刺。
这时有人低呼,“陆贵小心,你右边四五米的地方有人。”陆贵知道他指的“人”是什么意思,赶紧撒腿就跑。在那头丧尸反应过来,并嗷嗷的召唤同伴的时候,陆贵已经开始攀爬塔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