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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非凤即龙

大婚后第三日,林夏薇归宁之日。

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一大早就在准备归宁喜宴,忙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因为林夏薇早早的就来到了丞相府,已在大堂与母亲聊得热火朝天。

“可还适应王府的日子?”文昕关切问道,“你从小大大咧咧惯了,如今可不能由着性子来,知道吗。”

林夏薇诺诺地点头,“殿下待我极好,母亲无需担心。只是以后女儿不能再在母亲膝下尽孝了,您千万要当心身子。”

文昕浅笑着:“府中有林管家他们在照顾,我自然是好,你也无需过于担心我。”

林夏薇自是知道母亲说这话的用意,可她并不是瞎子,她才嫁去王府三天时间,母亲足足消瘦了一圈。这叫她如何放心得下呀。

“薇儿现在身为襄王妃,将来可是成龙成凤的人呐,妹妹你日后呀就尽管享福吧。”林夫人不怀好意地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

“娘,”林夏慕在一旁低吼了一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会给殿下招来麻烦的。”

“是是是,我说错了,”林夫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话锋一转:“不过当初薇儿刚出生时,老爷请司天监算过。监正说......薇儿命中带贵,非凤即龙。”

林夏薇心想,我自己的命数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随即茫然地看向母亲,似乎在问道为何母亲从不告诉我。

文昕不以为然的一说:“姐姐听听这话,非凤即龙。薇儿区区一女子,怎可成人中龙?司天监的观星术自是不会有差池,可薇儿这命数,怕是算错了。”

林夫人连连点头微笑。林夏薇冷眼旁观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再一回想十四年前,真真是讽刺。

林夏薇在丞相府一直待到晌午退朝才走,因为颜亦轩答应过她要亲自去丞相府把她接回王府。

午后,在回襄王府的路上,颜亦轩注意到林夏薇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在马车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眼神涣散,面无血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林夏薇一下马车就大步走进王府,简直就是行尸走肉,颜亦轩在背后连续叫了她好几次,不过现在的林夏薇似乎与世隔绝了。

颜亦轩马上跑到林夏薇前面几十步的地方,等着她走到自己跟前,可没想到林夏薇真的一头撞上颜亦轩,而且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一撞,倒还真让林夏薇清醒了点,抬头迷惘的望着颜亦轩。

颜亦轩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俯脸严肃地问道:“怎么了?”

“我没事啊。”

颜亦轩看着林夏薇空洞的目光,不禁长叹一声,拉着她的手走进卧室,关上门,只有他们二人。

林夏薇一进卧室就坐在床边,眼眸垂下。

“上午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颜亦轩坐在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司天监的星象算命如何?”林夏薇非常突兀的问道。

“司天监自开国就有,一直为皇家所信任,这星象算命自然是......好的吧。”颜亦轩恍了恍神,觉得完全出乎意料,“你还没说发生何事了,让你如此失魂落魄。”

林夏薇垂目道:“无大事,只是今日归宁,见到母亲消瘦了许多,难免有些忧虑。”

颜亦轩释怀地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下次不许再吓我了。”

林夏薇一头撞在颜亦轩怀里,像孩子似的抱住他,“嗯,不会了。”

隔天早晨,新婚的前三天林夏薇似乎渐渐习惯了每天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自己身边的颜亦轩。而恰好今日林夏薇起晚了,恍恍惚惚醒来之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探她身边的位置,却只触摸到了冰凉的床榻。

林夏薇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身影映入眼帘,“采臻......”

“王妃您醒了!”侍女采臻惊喜地说道,放下手中湿好的巾帕,接着慢慢的将林夏薇扶起。

“殿下呢?”

“殿下一大早就进宫了。”

林夏薇微微点头,虽说清醒了,仍然是憔悴的面容,“扶我起身更衣。”

采臻掺扶着林夏薇走到梳妆台,用梳子轻轻的、慢慢的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

“王妃,”采臻压低嗓音,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请王妃勿忘皇后娘娘的嘱托。”

林夏薇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记得皇后曾经跟她说过,在她的陪嫁丫鬟中有一人也是细作,会在襄王府中助林夏薇一臂之力。

如今看来那位神秘的细作,出现了。

“有消息吗?”林夏薇问道。

“暂时没有,奴婢只是想提醒一下王妃。”

林夏薇顿时有种被人识破了的难为情,的确,她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左右为难。不听命于皇后,母亲则性命堪忧;受制于皇后,颜亦轩则必死无疑。

“王妃,奴婢能理解您的心情,但皇后并不好对付,您若想用假消息瞒天过海,保全襄王,绝非易事。”采臻诚恳地看着林夏薇的眼睛,给人无比的信任感。

这时林夏薇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采臻这个人并不好对付,关键在于她们从认识第一天,到现在,一共也才七天,采臻居然完全看懂了林夏薇的心思,简直可怕。

而且林夏薇与她在镜子里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在采臻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眼神永远是真诚待人,同时也深不可测,温柔婉转,而又阴险诡秘。

但是,听采臻刚才那番话的语气,似乎她也并非是忠心耿耿为皇后效力,被逼无奈更多一些,不过这对于林夏薇来说倒是一个好机会。

林夏薇忽然间听见门外长廊的脚步声,淡定的随手拿起梳妆台上一只耳环,放在左耳垂旁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婉的问道:“采臻,你说我戴这对耳环好看吗?”

那是颜亦轩的脚步声,虽然一般人是听不到的,但是林夏薇除外。

采臻马上反应过来,手上继续梳着林夏薇的头发,说道:“天生的美人坯子,自然是好看。”

颜亦轩一回府听管家说王妃醒了,快步闯进来卧室,此时他眼中就只有林夏薇,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昨晚忽然想起有要事要早早进宫与大臣们商议,却忘记告诉你了。”

林夏薇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莞尔一笑,摇头道:“国事重要,无需向我道歉。”随后看向采臻,示意让她下去。

颜亦轩待采臻离去之后,悄悄声地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林夏薇浅浅笑着,“既然是要事,那今天又为何如此早的回来了?”

“因为要给你一个惊喜。”颜亦轩得意地笑道。

“说来听听。”林夏薇好奇地望着他。

“我进宫向父皇母后请了个恩典,我已经派人去丞相府把你母亲接到舞阳公主府了,以后她老人家可长期居住在那里。我那表妹性子好,想必与你母亲也相处得来。”

霎时间林夏薇眼里闪现着泪光,眼底尽是满满的感激,“亦轩,你让我如何谢你才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颜亦轩拉着夏薇的手,搂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让她在自己胸膛上依靠着,安慰道:“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我不需要你感谢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颜亦轩,值得你百分百的信任。”

颜亦轩低首望着他,“这段时日你好好调理下身子,下个月我带你进宫参加国宴,兴奋吗?”

林夏薇躲在颜亦轩怀里像小鸟一般,仰视着他,疑问道:“国宴?”

“是啊,下月梁国使臣来访,父皇会在太极殿大摆宴席。”

林夏薇垂目想了想,道:“梁国眼下乃是立国之初,正是人心惶惶之际,这时派使臣来访,莫非?”

颜亦轩露出了然的笑意,回答道:“两国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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