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帮堂口内,气氛凝重,两个受伤极重的帮内精英时而爆发的嘶吼,使得众人心头更显沉重。孔植一边察看伤者状况,一边思索着应对的方法,片刻后,似是有所决定,“老四,让弟妹做好安抚,该发放的抚恤万万不能少了分毫。”许多钱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表示一定照办。
孔植摩挲着手指,未了打了个响指,问道:“候帮主,楚河的好手中,都有何人擅长腿法功夫,尤其以左腿力量著称的,你可知晓一二?”
侯三沉吟片刻,回道:“若论腿法功夫见长,楚河堪堪有着这么三位,一位是大爷的熟人,李熊;一位是李熊的师兄,有着弹腿王之称的张魁;还有一位则是个奇人,铁拐乞丐,孟无常。”
见孔植对这孟无常颇有兴趣的样子,侯三继续说道:“这孟无常天生残缺,其生父嫌弃于他,视为不祥,便差人将其扔到狗窝之中,平素里也就当做一条狗来将养。十五岁那年,孟家夜燃大火,上下一十八口人,独余他一人因夜宿狗棚而幸免于难。第二日,邻居们将他从狗棚里拖了出来,自此,楚河少了一条狗,多了个乞丐。”
“作为楚河唯一的本地乞丐,人们倒也颇为善待于他,但凡家有余粮,皆会施舍一二。至十八岁那年,镇上来了位外地的老乞丐,传了一本神秘的功法于他,孟无常便摇身一变,成了武者,更是自创了一方势力,名唤野狗帮。”
“野狗帮,专收一些特殊人士,可谓是一群野狗,见人就咬,使得三大帮会也颇有顾忌,平日里均不愿招惹于他。”侯三一口气说完,眼中也是颇有向往之色,虽然同为一帮之主,但他自愧不如这孟无常。
孔植将他这些神情尽收眼底,一番权衡之后,与刘一手低语两句,刘一手颔首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光景,刘一手折返,同他一道出现的,乃是一位手执铁拐的青年,正是侯三口中的孟无常。
孟无常行至堂口内,略一站定,目光在地上躺着的伤者身上停留片刻,似有考量,铁拐敲了敲地面,屋顶簌簌落下几多尘土来。肖默双眼一眯,暗道一声“好臂力!”
孔植神色如常,拱了拱手,“孟兄长,小弟孔植,今日冒昧约您前来,首先便是解决眼前这桩误会,不知飞鹰帮这两位兄弟是何处冒犯了兄长虎威,以至于兄长降下这雷霆之怒,出手予以教训?”
“你便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四大恶人之首?”孟无常答非所问。
“让兄长见笑了,正是小弟。”
“有人说你的钱庄沽名钓誉,骗取百姓钱财,我便来试试。”
“哦?不知结果可还另兄长满意?”
“有点儿意思,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好说,不知兄长可有意向让帮中兄弟也购买一份保单?”
“没有兴趣。”笃笃笃,铁拐点地三下,孟无常已出了堂口,融入夜色之中。
刘一手皱了皱眉头,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一转脸,咦?老大呢?肖默翻了个白眼,当真是后知后觉,“跟着孟无常走的,已经没影了。”
“小黑犬,你怎么不跟上去啊,他才什么境界啊?你们就不担心他出事么?”刘一手责备起来。肖默靠着柱子,仰脸望着屋顶,许多钱闷声道:“二哥你错怪三哥了,三哥第一时间跟上去的,被老大当下了。再说了,以老大的身手,我们去了也是帮倒忙的。”
“你们可是气脉境巅峰啊,丢不丢人?”刘一手冷哼。
肖默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还真脉境呢,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彼此彼此啊!”刘一手哑然。
孟无常甫一回到自家堂口,便是怒喝道:“鬼脚七,给老子滚出来。”
一黑面坡脚青年踉跄着从后堂行将出来,颤声道:“帮主……”孟无常一棍敲在他背上,直将其打得口喷献血,显然是控制了力度,未伤及筋骨,一声怒喝“你个混账,又赌输了?说,飞鹰帮那两个帮众是你做得么?”
鬼脚七哀嚎不已,直扇自己耳光,告饶不已,“帮主饶命,是我手贱,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觉得自己还有以后吗?”孟无常仰面,眼中有着一丝挣扎,叹了声,“孔老弟,孟某管教无方,这贼子便交由老弟处置吧。”
一道身影掠至堂内,正是孔植,但见其爽声一笑,“兄长毋庸神伤,此事并非七兄主谋,想必七兄也是受了胁迫。既是如此,七兄只需到飞鹰帮小住几日,待真凶落网,小弟自当还七兄清白。”
鬼脚七抱着孟无常的腿,苦苦哀求,“帮主救命,小七一时糊涂,您千万不能把小七交出去啊,他们不会放过小七的,帮主,小七入帮已经六年了,您不能不管小七的死活啊。”
孟无常一脚将他踢了开去,“混账东西,错了就是错了,要敢认!孔兄弟的为人,孟某信得过,他说会保你平安,定不会让你少了半根毫毛。”
野狗帮处于楚河街道中段,距离飞鹰帮二里有余,夜已深,楚河很是安宁。鬼脚七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孔植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眼看着即将踏入街道的东段,不远处更是隐约可见一小队巡逻的飞鹰帮众,鬼脚七心中哀叹,完了,到了飞鹰帮,自己能落个全尸便已万幸了。
斜刺里,一道弩箭直奔鬼脚七心窝而来,孔植鹤步上前,身影一晃而回,救下了惊魂未定的鬼脚七。笃笃笃,铁棍着地,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孟无常手中拖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黑影中踱步而出。将那刺客扔到鬼脚七身前,“就是这厮与你作的赌?”鬼脚七摇头。
“那这个呢?”孔植手中赫然也提着个俘虏。鬼脚七惊叫一声,”就是这混蛋,生有六指,人称六指狐狸的韩春雷。“孔植稍一察看,那人双手拇指上各长出一根畸指,朝着孟无常点了点头,总算是确认了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