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帮众扬眉吐气地走在街道东段,第一次有了走在自家土地上的感觉,眼睛滴溜溜瞄向两旁商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自家的收成当然上心了。
吕亮这一队人马负责今日的治安,候三就任帮主的第一天便立了这个巡街的规矩,会钱怎能白收?咱们得负责起东段区域的安全,为商家们做点儿实事,那么每月收人家会钱的时候心里才不觉得羞愧。吕亮便是昨晚那脑袋比较灵光的青年,这不,今儿一早升了个级别,由小队长摇身变成了大队长,手下管着三四十个小弟。得了好处自然跑得更欢,主动揽过巡街的任务,还亲自带队,以身作则,这等态度自是令候三颇为赞赏。
巡街走到一半,远远地见着对面一瘦小老者领着十来名壮汉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来。吕亮唤了身后一长腿青年,“马飞,速去通知帮主,小王八带了十只小乌龟杀来了,让家里做个准备。”长腿马飞领命而去。
吕亮离得老远便哭天抢地奔着对面来人跪爬过去,“老祖,快救救我家帮主哇,那帮人太狠了呀,我家帮主……太惨了!”
瘦小老者自然便是小王,王中海,其身后十人皆为其弟子,修为最高者已然气脉境巅峰,最弱也是练体巅峰,放到三大帮会势力中,个个都是顶尖好手。听闻吕亮那哭腔,王中海冷哼道,“不长眼的东西,死了也是活该,前头带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在我王家地盘撒野。”话说得响亮,自然是说给所有能听到的人或是该听到的人听的。
吕亮擦了把眼泪,屁颠屁颠在前头带路,径直往飞鹰帮堂口而去。待这些人走远,各商铺方探出一个个脑袋来,唉声叹气着,楚河又要变天了。
孔植等人接到马飞来报,敞开大门,精神抖擞地准备迎接这位楚河一代传奇——小王。王中海一行来到堂口,见大门洞开,冷笑不已,跟爷爷玩这招空城计,崽儿们还是太嫩了,实力不济,再多的伎俩也是白搭。
孔植朝负手而入的瘦小老者行李,“敢问尊驾可是王老前辈?晚辈孔植,有礼了。”
王中海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主位,大刀阔马地坐下,其身材虽小,气势却颇为强大。孔植手指摩挲起来,如此强者,收拾起来应该会比较麻烦。
“孔小子,扫了我的飞鹰帮,胆子不小啊,不过,老夫也不会跟你们这群小辈计较,放了兆鹰那小子,收拾收拾自行离开楚河,老夫可当此事未发生过。”
“王老前辈此言差矣,楚河是我家,繁荣靠大家,我等立志要为楚河的发展添砖加瓦的。这点小小心愿,老前辈怎忍心打压?”刘一手接了话茬。
“刘家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楚河应该还不是你刘家说的算,虽然你背后的家族我颇为忌惮,但你一个孱弱小儿,也要在老夫头上拉屎撒尿不成?”
“老前辈言重了,我们兄弟只是要为楚河出份力而已,老前辈如此咄咄相逼,实在有失您小王的身份呐!”
王中海气急,怒喝一声,“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那手上功夫可有嘴皮子这般厉害,关门,动手。”十个弟子一拥而上,每三人一组,分别盯上刘一手、肖默、许多钱,余下一人截住了侯三。
孔植一愣,这太看不起人了吧?直接把我忽略了不成?不对,还有一人,幡然醒悟后,心底一颤,留了个老怪给我,要不要这么坑?
王中海负手走到孔植身前两米处,两米是他最有攻击力的范围,但凡真脉境初期以下修为,他都有把握一击必杀。孔植立刻感觉到了危险,鹿步往右后方踱开两步,引得王中海双眼一眯。
“老前辈左腿受过些小伤啊,按理说此等小伤本无关紧要,应该是处理不当再加上没能及时修养,这伤竟是演化成了暗疾。不巧,最近气候骤冷,这暗疾似有所发作了,虽然前辈掩饰的很好,但您负手的姿势却是出卖了您。”
“哦?孔小哥这是用的攻心计么?老朽倒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二的,负手的姿势如何就能看出这四十多年的暗疾。”言语间,已是将孔小子唤成了孔小哥,暗中更是往前轻探出两小步。
孔植猿步式迅速拉开距离,仍是面向其左侧身而立,“前辈负手而行时,左肩膀会有轻微的颠簸。一般人可能不大关注这个,不过很不巧的是,小子我以往就是喜欢垂着头走路,看得最多的反而不是别人的脸。”
“孔小哥还有这等嗜好?当真是好眼力,只是不知老朽这腿疾可还有得治否?”
“好说,老前辈不妨到烟雨楼喝上两坛晚辈调配的美人佳酿,定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哈哈哈,没想到孔小哥还是个地道的生意人,开口闭口都是推销自己的商品。有机会,老朽定会光顾,只怕到时候没有福气再喝到那等美酒了,今日就让老朽送小哥一程吧。”左脚一矮,右脚猛一踏地面,欺身而上,好一招“苍鹰扑食”。真脉境,练气成罡,修至巅峰,任督二脉贯通,全身真气畅通无阻,更可通过特殊的功法,将真气外放,御物伤敌。王中海修炼的功法为《猎鹰十三式》,此功法需以心法驱动招式,方有猎鹰之势,以势压人,可使得两米方圆内的对手动作迟滞,显然王中海是将孔植当作同等级的高手对待了。
好在孔植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对方刚一发难,他已运起鹤步式,抽身而退的同时,单手化翅,单手持鹤嘴形状,啄在鹰爪爪背上,一沾即走,未作一丝停留。王中海吃痛,可谓恼羞成怒,《猎鹰展翅》、《飞鹰冲》、《霸鹰式》连环使出,双手时而化为鹰翅,时而化为鹰喙,时而化为鹰爪,直看得吕亮等帮众冷汗直流,这等对战,实非他们这种角色能插得上手的。
孔植精神也高度集中着,眼睛时眯时闭,鹤戏被他耍得出神入化,鹤步翩翩似舞,鹤爪、鹤嘴总能找到那苍鹰的薄弱之处,一击便破了猎鹰之势,虽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但总能化险为夷,从而为兄弟三人尽量争取到时间。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是对了十招,孔植越打越是精神,真脉境也不过如此嘛!反观其对手,则是越打越是心惊,也越是憋屈,明明自己实力超过对手一筹,但是这小子貌似能预判到自己招式走向一般,总能轻巧地避开,不与自己正面交锋。最可恨的是,这小子居然一直用的是五禽戏啊,明显是有留手的,这是把自己当猴子在耍啊,可恨!
不行,看来今日自己有些托大了,啃不下这骨头,需与老大联手不可,想通此点,长势一击后,迅速退开。孔植正欲欺身而上,却为人拦了下来。刘一手、肖默不无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大,这硬活也分点给我们行不行?你一人把他搞定了,兄弟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王中海扭头一看,自己带来的十人皆已被飞鹰帮诸人控制住了,显然是拜那三个小子所赐,不由怒极而笑,“一群乳毛还未褪尽的小子,也敢妄自与老夫斗,老夫成全你们。”反手入怀,一把破旧发黄的纸剑赫然出现在其掌心之中。王中海咬破食指,以血祭纸剑,一时间,堂口内狂风大作,那纸剑竟迎风而长,足足长到三尺多方才停下,剑身已呈暗金之色,此刻正静静悬浮于王中海胸前。
“老夫当年为了此符剑,杀了同门师兄,不料此人乃是外门钱长老的子侄,那老匹夫一路追杀,所幸我兄弟二人命大,逃回楚河,这腿上暗疾便为那老匹夫所赐。不过,以这点小伤换来此符剑,太值了。而你们,能死于此剑下,也该自傲了。”王中海已是面目狰狞起来,骤然发动了攻势,纸剑快若闪电,直奔兄弟四人而来。
刘一手、肖默、许多钱哪敢怠慢,纷纷取出谭青赠与的符箓,施法催动其运转,火、土、风三种属性的小型灵阵自符箓上催生,合力缠住了暗金纸剑,任凭纸剑左冲右突,始终脱离不了三座小型灵阵的束缚。眼看着暗金纸剑变得越来越小,王中海愤然喷出一口老血来,这是天要亡我啊,想我为了抢夺这枚符剑,费劲心机,更是杀了同门,可谓九死一生。而他们,这群乳毛还未褪尽的小子,竟然人人都有符箓,且品质如此之高,不公平,这世道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