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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求婚(11)

花夜开始了。按照传统,新娘入席后要哭嫁,诉说自己父母的养育之恩,诉说自己不愿离开父母的心情,当然,少不了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担忧,对自己那过面的新郎的忧心。

可是,对于沉浸在幸福中的尔玛来说,她感到甜蜜,她对未来只有憧憬,哪有什么担忧和恐惧呢?

可是,当她坐上上八位,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妹,想起母亲养育自己的艰难,想起父亲的惨死,想起她和尔玛吉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爱情,眼圈一下湿了起来,她一句话没有说,抱住自己的母亲大哭起来。

她一哭,也勾起姑娘们的心事,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尔玛依娜的幸运,能够退了月牙寨头人儿子的婚事,与自己心爱的人结婚。对于她们来说,她们的未来是不可预知的,她们大多订婚了,可是连那个男人的面都没有见着。

而没有订婚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能给她们找一个什么样的婆家。因此,她们也哭泣起来。

大家哭够了,便开始对歌。余正花正要起头,突然一个不束之客进来了,那就是宋先生。大家并没有感到他的唐突,因为他是汉人,是寨子里的贵客,他太想了解羌寨的花夜习俗了。

大家热情邀请他入坐,尔玛还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他,他拒绝了,对面的位子是接亲的位子,他不能坐,只好坐在一个小姑娘的旁边。

余正花起头,大家唱起花儿纳吉,“今晚姐妹坐得全哟花儿纳吉,齐家一首唱起来哟吉吉尔舍。唱歌不用银钱买哟花儿纳吉,只要心中有肚才哟吉吉尔舍。”宋先生听不懂歌词,他又没有带通司,心中很遗憾。不过,他不是搞音乐的王洛滨,因此也没有想过要记下歌词。

花尔纳吉唱完后,大家又唱盘歌,大家一问一答,尽情赞美新娘的美丽,她的衣着打扮等等。场面很热闹。

这时,马头人家的一个家丁来了,对宋先生说了一句什么,宋先生与主人家告别后离去,而大家尽情地唱着。狂欢着。

在卓嘎家,男花夜也格外热闹。寨子里的男青年都来了。让尔玛吉雄想不到的是,他在龙山寨的好朋友,他的几个手下也偷偷来到青云寨来祝贺他,这让他更加感动。

开始,他以为青云寨的人不接受他的朋友,可是,经过这么几年,大家对于仇恨也化解了,来者是客。这些人也主动将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让青云寨的人看看,还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表示没有带武器。几个人把自己给少头人准备的礼物交给尔玛吉雄,便告别大家离开寨子。

他们怕被青云寨里马头人的手下发现,当然也怕被自己寨子里的头人发现,他们居然违抗头人的命令,头人说过,不准他寨子里的人去给背叛朱家的尔玛吉雄祝贺婚礼。可是,他们却冒着杀头之罪到青云寨给少头人送礼,如果让朱头人知道了,他们脑袋都得搬家。

尔玛吉雄也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让他的朋友和手下离开青云寨。

大家围坐在一起热闹地唱歌,他们也唱花儿纳吉,祝贺尔玛吉雄与尔玛依娜结为连理。男花夜中新郎是不会哭泣的,因为他要娶亲,是赢家。而男子汉哭成泪人让人瞧不起。

可是尔玛吉雄依然有些伤感,他想到自己的阿妈和舅舅,还有尔玛的父亲,想到自己的父亲不肯认自己,想到两个寨子之间依然无法化解的仇恨。

不过,他将这些心思都埋藏在心底,他不可能用自己的伤感破坏大家的情绪。宋先生先是参加男花夜的,在这里,他几乎成了主角,大家问他汉人的婚事,要他讲汉人的爱情故事,还要他讲在CD的见闻。有个小青年还问他见过共产党和红军吗?吓得他捂住那青年的嘴巴,生怕有人听了去。

大家被他讲的汉地的风情吸引了,还有CD小吃让他们馋得流口水。

等讲得差不多了,大家唱花儿纳吉和其他民歌。卓嘎趁机将自己对尔玛依娜的爱慕之情倾诉出来,还质问尔玛吉雄凭什么娶尔玛依娜,聪明的尔玛吉雄用歌声进行回击。男人的歌声多了一些阳刚,甚至多了一些竞争,他们的歌声中更诉说羌人的历史,羌人的战争。男人是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的,这不假。羌人也一样,就算唱歌也充满豪情。当然,还少不了大禹,少不了日月星晨的传说。和女花夜相比,男花夜少了儿女情长。

两边都一样,唱完歌曲,旁听的人离去,开始处理干盘子,这下姜保的儿子宝儿和释比余大爷的孙子他们一帮小孩成了主角,孩子们一轰而上抢盘子里的核桃花生等。姑娘小伙也参与进来,大家图个热闹,干盘子被一抢而空,一些孩子因为没有抢到好看的水果糖哭了起来,成人又安慰着他们。而那些花生桔子更是抢手货。

大家正在抢着,突然枪声大作,伴随着几声大炮的巨响,大家吓得叫起来,他们有的往桌子下躲,有的往外边跑。女人和孩子们吓得大哭,尔玛依娜紧紧抱着她阿妈,余正花也抱住她,大家吓得发抖。外边的枪炮声越来越大,大家都不敢看外边。

突然,余正花喊了一声:“爷爷。”她冲出尔玛依娜家,尔玛叫她不要去,可是,还没有等到她叫出来,余正花已经跑出尔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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