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你在省党部，消息比我们灵通多了，你看。”
“看，看什么？这老蒋下台了，南京也在人家的口袋中，那被称为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也不过如此，还能说什么？他们到是愿意和我们谈判，一提条件就是审判老蒋，借十个胆子那李宗仁也不敢呀。”
“不是说划江而治吗？”县长试探着问。
“切，划江而治，你以为是南北朝，或者楚汉相争，你历史书看多了吧，人家早就提出打倒老蒋，解放全中国了。”
“现在的**可不比二十多年前的***了，你有什么打算？”
“那，你有什么打算？在我们里边已经有高官投*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了，还有人已经买好了去台湾的机票。可是，我敢走吗？你敢走吗？”
“是啊，我们就是过河的卒子。”县长长叹着。
“哼，这卒子也会变成打破一口锅的石头。”宋先生冷冷地说。
县长又告诉宋先生，不久前，他刚摆平马头和和赵德华的纠纷，宋先生忙问怎么回事。
县长将事情经过告诉宋先生，说完，对宋先生说：“你看这马头人，给他点颜色就想开染房，还想把****的部队赶走，真以为他就是羌王呀。不过，那赵德华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先前想把他调到别的寨子，谁知，人家都不肯要他。”
“我们这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多了，难怪人家工军成气候。唉，也没人早告诉我山寨里有瘟疫，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呀。”
“没事，已经控制了，我派县上的医生到山上，消毒撒石灰，把那些死人挖深坑埋了，还把寨子里的狗也打死了。你就放心吧。”
宋先生坐滑杆连夜赶回青云寨，进了官寨，找到马头人。
“宋先生来有什么事吗？”马头人有些冷淡，他觉得这位姓宋的不过如此，成不了什么大事，也不是姓宋的，而是整个国民政府都让他失望。那姓赵的成天干什么？就一个尔玛吉雄也剿灭不了，眼看着人家越来越壮大，经常进寨子来偷袭赵德华，让他束手无策。
赵德华请马头人配合他进山剿灭尔玛吉雄，马头人让斯柯舒带人去意思了一下，到维顶山一半就下撤了。
其实，马头人也是在气头上同意赵德华杀死释比的，后来他很后悔，而释比死后，寨子里出现很多异常情况，天又大旱起来，很久没有的蝗虫也出现在田地里，而且是铺天盖地，让人防不胜防，蝗虫过处，庄稼全部成光杆。大家把罪过归于杀害释比后天神降怒。
马头人是羌人，他很信这些，他也知道释比是天神的儿子，是代表天神的旨意下凡的。只是宋先生那句话让他不好说，宋先生说：“释比是你们羌人的宗教领袖，他不应该介入政治，可是余释比那样明目张胆的维护红军还算是天神之子吗？难道你们羌人的天神都被****了？”
马头人还能说什么？如果在刑场上，余释比老老实实地祭祀，老老实实地念上坛经，他肯定马上让赵德华放人，赵德华不放，他手下也有人，也有武器，大不了两边打一场，而且游击队肯定也偏向他的，因为游击队也在救释比。可惜，老释比却为红军唱赞歌，这让他那个气呀，因此，赵德华抽出枪开枪射击时，他也没有阻止，直到老人中弹倒下。
寨子里没有释比，没有人驱鬼除魔，有了病也没人化水，寨子里的瘟疫也流开来，更气人的是，那瘟疫是从他官寨里边发生的，他最小的女儿死了，姨太太也死了。他只好到另一个寨子请来释比帮他们做法化水，然后县长派县里的医生污烟瘴气地弄一阵，好容易才逃过了这瘟疫一劫。
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归于汉人身上，管他红汉人还是白汉人他都烦，要不是在县城，县长一番教训，他真想把宋先生也赶走。
宋先生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他和赵德华的过节，于是对他的冷淡也不在意，笑了笑，自己反客为主走到椅子上坐下，管家知道他是寨子里的贵客，也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人为宋先生泡茶。
茶是从灌县青城山上采来的新茶，水是从远处背来的山泉水，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马头人，是不是我也成了不欢迎的人呀。”宋先生边品茶边说。
“说什么呀。”毕竟宋先生给他马头人带来很多好处，对他有恩，再说，县长也告诉他了，所以他心中对宋先生有别扭，但面子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啊，你的太太和女儿死了，你心里很难过，我也向你表示哀悼，当然，也请你节哀顺变吧。要是我知道得早的话，我应该送一份厚礼，但是，我们汉族的规矩是丧礼不能补的，所以，我也只能就这样口头慰问了。”
这话让马头人很感动，他的太太死了还没有任何人慰问过他，赵德华就更不用说了，而宋先生却慰问他。他也知道，丧礼是不能补的，这等于是咒人家再死人，是很恶毒的，所以他觉得宋先生不是那么讨厌。
“这赵德华做得是太过分了，我得指责他，不过，县长也觉得你太太的死是尔玛吉雄他们干的，你相信吗？”
“宋先生，我派人到那里察看了，那里根本就没有打仗的痕迹，除了抬滑杆的两个人的尸体和摔烂的滑杆外，什么都没有，如果真是尔玛吉雄他们干的，他们又有枪，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干，用枪打呀，再怎么也倒打死打伤几个士兵吧，或者赵德华的士兵也会打死游击队的人吧，可是那里连弹壳都没有。”
“我想也是，如果尔玛吉雄他们要报复你，也不会找你那生重病的太太呀，他不怕自己传染上么？”
“命吧，好了，不说了，你说说****的情况吧，我听县长说，你们的王牌七十四师都没了，连师长都被人家打死了。”
“县长连这都告诉你了？”
“他们本来不想说的，他们说汉话我听不懂，我生气了，他就告诉我了。还说，没什么，七十四师没了，我们还有百万大军，还有美国在支持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