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你对自己的婚事是怎么想的？”
“阿妈。”
“你上次说过卓嘎，可就是他们家太穷了，他的父母还在县城关着啦。造孽呀，就因为卓嘎想当红军。”
“阿妈，不管人家穷也好，富也好，只要他对我好就行。”有了卓嘎的话垫底，余正花索性给阿妈摊牌。“我喜欢卓嘎，他也喜欢我，不过，他没有钱对付那些规矩，我也不想他按那规矩办事，人家尔玛依娜和吉雄哥哥不就办了个花夜么？”
“可是，他们的花夜被红军的炮火冲了，所以他们家才不顺，连阿妈都被抓起来了。”
“阿妈，说什么呀，反正我不管，要不，我就这样什么也不要嫁到卓嘎家去。”
“你敢。”余母差点发火。
“看我敢不敢。”余正花的脾气也来了。
老释比带着尔玛雄和尔玛伊娜等青年们回到山寨后，释比和尔玛吉雄以及依娜没有回家，他们进了官寨，找到马头人。
“你们终于下山了，不跟红军了？”马头人冷冷地说。
“红军在哪儿呀，不是走了吗？我们在山上什么也没有看见。”尔玛吉雄说到。
“吉雄呀，你到我们寨子，我马头人可没有亏待你呀，可你怎么就那样对待我呢？你阿爸也没有跟红军啦，可你，你太让你阿爸失望了。”
“马头人，您看您是头人，又是长辈，干吗还和我们晚辈计较呀，至于我阿爸，他早就不认我了，那时还没有红军呀。”
“行啦，我要是计较，就不让你们回来了，或者让赵德华上山剿灭你们。”马头人生气地说。
“哦，马头人真有本事呀，借汉人的刀枪剿灭了羌人，而且是他寨子里的羌民，传到我阿爸耳朵里，他一定会夸奖您的，不过，寨子里的人都没有了，你是不是让赵德华他们给您种地交租呀。”
“你。”马头人差点生气起来，他才第一次发现这个尔玛吉雄不好对付，于是，将矛头指向释比“余大爷，你是我们寨子里的释比，是天神的人，你本来不应该卷入政治的，可是你也是非不分，与红汉人交往，丢脸呀。”
“马头人，您怎么这么说呢？当初红军来的时候，您不是也欢迎红军吗？还送红军粮食，您也在和汉人交往呀。再说来的是客，人家红军政委找我，我不可能不理人家呀。对了，宋先生，那次祭山会您不也和红军政委在一起吗？”
“好啦，好啦，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当时大家也是没有办法才和红汉人交往的，以后不和红汉人交往就是了。”宋先生看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来打圆场。
“是啊，现在红军都走了，我们大家也得过日子是不，我们也不想闹腾了，只是求马头人给口饭吃，马头人，行吗？”
“可是，余大爷，我们请你带我们寨子里的全体子民驱鬼，你却跑了，你是不是还在通共？”
“马头人，这从何说起呀，那姓赵的那么逼我，我说过，我也不知道灵不灵，可他说如果不灵，那我的孙子和姜老汉的孙子就得上西天，那谁还敢做？”
“是啊，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余大爷求雨就没有灵，那做不做都得死，他当然就得跑到山上了。”尔玛吉雄帮着余大爷说好话。
“行了，行了，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反正这驱鬼的事也做了，灵不灵就看你们的天神了，这些事情大家都不要说了，回家吧。”宋先生又打圆场。
“马头人，那我阿妈什么时候能放回来呀。”尔玛依娜问。
“这，这是县党部的事情。”马头人推了。
“宋先生，你是汉人，和县党部的汉人很熟，又从省城来，说得起话，您为我阿妈说句好话吧，她一个老太婆，什么都不懂，怎么通共呢？那红军女队长伤好了就走了，这算什么通共呀。”
“好了，好了，我去县城帮你问问。”宋先生说。
“唉，被抓住的都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您看您马头人能不能求情，让县党部都放了呀。”
“好吧，我想想办法，你们回去吧。”马头人更加生气了。
“那我们就告知了。”释比说着，带着两青年离去。
等一帮人走后，马头人问：“宋先生，你为什么帮村民说好话？”
“这怎么是我在帮他们说好话呢？不是我们商议着让他们回家吗？你逼急了，让他们漫山遍野的跑，你怎么管，怎么剿灭他们？还有，我去县城，让他们把那个老太婆放了。”
“放了，凭什么呀？”
“你以为那老太婆身上还有什么油水吗？还有，你本来想用老太婆钓鱼，可是尔玛吉雄不上你的当，他就是不救他的丈母娘，你有什么办法？这小子不可小瞧。”宋先生告诉他，“水面上冒泡，水底就有鱼，我们就是要用这老太婆引出鱼来，”
“我明白了，宋先生。”他听懂了。
青云寨的人都从山上回来了，他们也和马头人签了那份半文不白的合同，他们才知道，马头人的粮食不是那么好吃的，大家都在叫苦，可是，却没有办法，马头人有军队，有人给他撑腰。因此，大家只好忍气吞声。
尔玛依娜的妈妈被放回来了。还是宋先生带人到县城找到县长，亲自让他放人。
县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一个穷老太婆说话，他对宋先生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宋先生，她可是通共要犯呀。”
“一个老婆子能通什么共呀？真是瞎扯。”
“是寨子里的头人说的，那头人和你是好朋友吧。”
“那，当初还说她男人走私军火，你相信？这红军到羌山村寨有哪一家不收留几个红军，哪个家里没有红军喝口水，吃口饭？就连索土司也和红军有来往，你能把他们全杀了？”宋先生问。
“可是。”县长说了半句话。
“好啦，镇压需要，但怀柔也需要，这是策略。”
“我不明白你非要这个老婆子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行啦，都说宋先生是智多星吴用，我也不问你了，你把人带走。”县长说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