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妹子,醒醒,清幽。”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见离姗穿着青色的旗袍,头发也披了下来,她慢慢向我走来,我坐起来看着她许久,她怎么来了?
“四嫂,你来看我么?我之前没收到你要来的消息啊。”我笑着道。
“清幽,我这次是来向你告别的,另外我有件事始终放不下,我想托付你,希望你帮我费点心。”她声音和平时并没有区别,可那话语里让我感觉不好受,感觉像是在诀别。
“四嫂,你是怎么了?和四哥吵架了吗?你不是怀孕了吗?他都不知道让着你点,回去我就去说他去。”我不由担心起来,四嫂怀孕到现在好像有九个多月了。
“不,夫君他待我很好,是我必须要离开了,清幽妹子,你听我说,我现在放不下的就是夫君和我刚出世的女儿,你回家记得帮我开导夫君,让他别太伤心,帮我照顾一下女儿,最后,清幽,我提醒你一句,珍惜眼前人,莫被过去牵绊住了,清幽,你是我们中最通透的人,记得有时莫太糊涂了。”她说着说着就走了,我还没听懂她什么意思,我好多疑惑还没来得及问。
“四嫂,你别走,四嫂,你在说什么?”我下床去追,她早不见踪影了。
“清幽,人生一世,总有离别的时刻,要记得看淡。”她的声音悠长起来,清长地飘进房间里,我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无力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臭女人,你醒醒。”有人推了推我,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皱着眉头盯着我,我看见屋内灯火通明,我诧异地看着付子恒道“你怎么开灯了。”
“看来你昨晚还不累,大清早的你就在说梦话,烦得我就开了灯。”他倒了杯白开水递给我,我端着喝了口,没去理会他话里的意思。
“我刚梦见四嫂来同我道别,子恒,你说四嫂不会出事吧,女人生孩子毕竟也是去鬼门关一次。”我目光悠长起来,如果四嫂她真的离开了,那冰卿他会多难过啊。
“要不我们别生孩子了。”他话锋忽然一转,声音有些许低沉,我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好像也是母亲因生他而难产死去的,我看着他似担忧的表情望着我。
“子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身体挺好的,不会出现那个状况的,不是阿留……”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抱着我,我想他是想起他母亲了吧。
“我们就带着阿留算了,别生了,我……”他话里的意思有太多忧虑,我挣开他道“我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阿留一个孩子太冷清了,还有祖母她也盼着,子恒你不能因为怕就不去试试了,还有你到时候请好的大夫来不就好了……”
“你真的会没事?”他忽然问道。
“会没事的,你放心。”我看见窗外的天还是黑的,我躺了下去,不再理会他那多余的担心,看他熄了后,我闭上眼睛,心里却在不断地祈祷着,但愿离姗真的会没事。
我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直到有响动惊醒了我,我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在忙上忙下的,心里满满的疑惑。
“你在干什么?”我看见他在翻箱倒柜地在找衣服,他拿着一个空皮箱打开道“快起来,你四哥发了讣告来,你四嫂难产去世,让我们回去奔丧,你快起来,我们现在就准备走,军校那里我让许一去请假了。”她抬头望着我道。
“那小米她们呢,怎么是你来收拾。”我顾不得悲伤立马穿好衣服,我帮他一起收拾。
“她们都去收拾了,我帮你你多收拾两件你的衣服,你在你哥哥家多待段时间,我陪你去那里我就回来。”他把我的箱子合上,我听完点点头。
“四嫂是多久去世的?”我轻声问道,我现在脑海里情绪太繁杂。
“是前天早上,讣告是你哥哥发的,这次你带小米和许二一起回去,我才放心些。”他忙完后拉着我坐在茶几旁道。
“那阿留呢?你想带在你身边?”我倒了杯茶给他,我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他似思索了一阵后道“这次我们带着他回去也好,毕竟洛儿她们都回了,算了,我陪你回去再做打算吧。”
“我们现在就走?”我梳好头发,放下梳子,望着他那严肃的神情,他像在想什么事一样。
“嗯,我去抱阿留。”他起身走了出去,我没去理会他的情绪变化,我继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自己年轻的脸,没想到离姗她还那么年轻就离去了,当真是可惜了。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想起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好像还是两年前四哥新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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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别院里。
“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纪晨宇望着阿尘,他坐在他之前的书房里,除了那张凳子,其他地方都落满了灰,现在院子里也空落落的,让人不由觉得十分冷清,阿尘他闻言抬头道“少爷,我查到了,原来宁清远他们是搬去了宣城。”
“具体在哪里你查到了没?”纪晨宇闻言,他拿着一支他曾经写过的笔,放在手里转了转道。
“查到了,是宁姑娘的夫君买下的一处宅院,比这院子要大些,前几天我去那门口转了下,环境貌似不错。”阿尘低头道。
“好,那真好,你明天就跟我去一趟宣城。”他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去?”阿尘小心地问道。
“不急,我再转转。”纪晨宇闻言起身往外走去。
他走到宁清幽以前住的地方,他轻轻推开门,看见书桌,床上都有了灰尘,还有褪了色却依旧有喜庆的感觉,他轻轻地撕下贴在镜子上的囍字,他捧在手里看了许久才慢慢自言自语道“这里落了好多灰,你看,连这个字上都有了。”
“少爷,你出来已经有一天了。”阿尘低头见纪晨宇的异样他立马提醒道。
“阿尘,你去把庭院里的木槿树想办法移回去,还有,你去买盒火柴来。”阿尘闻言走了出去,他生怕他家少爷想不开。
“这一切是该结束了,我们,还是别见了的好,不然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说着把那个囍字撕成小块,然后撒在地上,他忽然看见铜镜里的自己,他不由觉得心烦便一拳打了过去,那铜镜碎裂开来,他没注意自己手上的血流了下来,似没有痛觉般地喃喃道“原来你信谁,都不会信我。”
“少爷,火柴买好了,那棵树,我也让人来移了,少爷你手流血了,你……”阿尘进来时,把火柴刚递给他就发现纪晨宇的手在流血。
“没事,你出去吧。”他笑笑,阿尘看在眼里满是担心,却还是走了出去,纪晨宇走到床边,他把那床红色的被子的一角提起轻轻划燃火柴,看见被子被点燃后,他静静的看见那火慢慢大了了起来,他才走出那间房子后笑道“一切都结束了。”
阿尘移完树后回来看见那间房子的火势越来越大,阿尘立马拉着正在站着的纪晨宇往外走去,纪晨宇脸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任由阿尘拉着走了出去,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火后来蔓延快把隔壁的居房烧到了,幸亏巡逻队的人灭火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