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嫂子拿着梳子边梳边念,听她这熟悉的声音,我的泪水竟落了下来。
“清幽姐姐,今天是好日子,可别哭呀,你看,刚化好的妆又花了,等下姐夫看到会嫌弃你的。”洛儿拿着帕子帮我擦着眼泪,大概我只是舍不得他们吧。
“平安,你嫁出去,这里也还是你的家,想回来也便回来了,我们也随时欢迎,但是今天你可是穿新娘服成婚的女子,哪能哭呢?嗯?”嫂子蹲下握着我的手安抚道。
“我只是舍不得你们。”我轻声说着,看着她们那舍不得的神情,我心里不由一软,泪水竟又不受控制起来。
“清幽妹子,以后我们去看你就是,或者你经常回来也可以,你不是说你们是我和冰卿的家人吗?今天同样的,你啊,也永远是这里的一分子。”我在镜子里看见离姗的嘴巴一动一动的,我听在心里感受良多,真好,我一直都没被嫌弃,哪怕我那么糟糕。
“嫂嫂,新郎来接亲了,你们弄好了就一起出来吧。”冰卿的声音此时从门外传来,嫂子闻言将手里的盖头盖在我头上。
“好,出来了,你快叫清远来。”嫂子扶起我说道,我顺势站了起来,不知是洛儿还是离姗她同嫂子在我左右站着,和我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清幽,哥哥背着你出去。”哥哥的声音传进我耳里,哥哥第一次唤我的正名,他把苹果放进我手里,然后背起我,然后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
“清幽,很多话,昨天哥哥都跟你讲过了,你一定要幸福才好,这样,我们的父亲和母亲才会安心,知道吗?”我趴在他背上,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让我无声地感动。
“知道,哥哥,我会的,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呀。”我忽而问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道,大概我是不想伤感吧。
“不重,我还可以跑的。”他颠了我一下,然后笑道。
“好了,我们快出门了,清幽你一定要把哥哥我的话记在心里。”
“好。”我把头伏在他的背上,这或许是哥哥最后一次背我了吧。
“哥,你也要幸福。”我在他背上下来后,我轻声道。
“哥,我来接平安了。”此时付子恒的声音传了来,哥哥拉着我的手放在他手上,然后沉声道“一定要让她过得幸福。”
“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请哥放心。”他拉着我正准备走,洛儿的声音就传了来,我和付子恒的脚步不由顿住。
“等下,姐夫就把姐姐娶走了?红包呢?不然姐姐我可不准你带走。”洛儿的声音带了几分调笑,旁边也有声音响起,我就知道,这丫头定不会这么便宜的。
“呀,我怎么就忘了,许一,快,给红包给各位,今天我将平安娶走,理应发红包的,不过,我既然接她回去,我就一定会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还请三位哥哥和两位嫂嫂以及洛妹妹放心就是。”付子恒的声音不急不徐,仿佛他胜券在握一样,让我竟想让他们再刁难他一些。
“好了,你们这对新人快去吧,误了吉时可不好。”二哥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的手不由紧了紧,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可是二哥,你们就放过他了?
我忽然感觉到他的手里仿佛开始冒汗,我心里忽然轻松起来。不由笑道“你紧张了?”
“不紧张,我们回家。”他把我送进车子里,这肯定是四轮的车子,我坐过一次。
“我们成婚,坐车过去,真的好么?”我疑惑道。
“没事,我觉得挺好,新鲜嘛。”他的话带了几分兴奋,我这才紧张起来,我成婚了么?这感觉竟是如此不真实。
“我一个月十八天不见你,我怎么感觉你瘦了。”他忽然出声,让我从神游里醒过来,我闻言笑道“才没有瘦,而且衣服这么厚,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他忽而倔强地说道,我拿着手里的苹果,想塞他嘴巴里,这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我就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继续说着,我心里竟开始感动起来,或许只是因为他总是迁就我吧。
“好,你都知道,子恒,我想听故事,你现在给我讲个故事吧,我现在想听。”我捏着手里的苹果,抬头望着前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我知道这沿途的风景一定是美丽的。
“好,我讲给你听,你仔细听着哈。”他忽然握着我的手轻声答道。
“从前,有个牧羊人,不过,他只有一头羊……”他的声音像清风一样传进我的耳里,竟让我忐忑不安的心开始安定下来。
“少爷,新夫人,请下车。”车子忽然停下,开车的人善意提醒道,付子恒停止他还未讲完的故事,就拉着我的手笑道“平安,我带你回家。”
我轻轻点头,任由他拉着我,可我感觉到有许多人在看着我,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别怕,我在。”他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一直牵着我走着。
“平安,余生,我们一起走。”他声音忽然轻柔道,我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不胜荣幸。”
“开始啦,请新人就位。”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来,我们随着唱念声不停地跪拜着,这是仪式,也是一次人生的幸福时刻,说实话,我很享受。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礼成。”
“新人进房。”付子恒忽然将我抱了起来,旁边响起很多人的声音,有欢呼声,也有笑声,我不由不好意思起来。
“你快放我下来。”我用祈求的声音道。
“不放,你说放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他强硬道,我竟然拿他没办法,要不是我今天没吃饭,我一定会挣脱的。
“好,我们到了,你就坐着。”他把我放下,我坐在床上,想着睡一下,毕竟今天折腾了许久,实在是累了。
“哎呦,子恒你今儿个成婚了,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这小子,我们哥几个可都被你整过,我们可是来报我成婚时的仇的。”忽然一个陌生的笑骂声传了进来,让我不由笑了笑。
“我也是,我也是,付子恒,山不转水转,嘿嘿,我会让你哭的。”这也是我从未认识过的人说的话,我只觉今天准没好事。
“你快把新娘子的盖头揭开,让我们兄弟四个看看。”
付子恒他轻声道“这是我几个从小一起玩的兄弟,今天他们都来了。”他顺手轻轻揭开我的盖头,入眼的是四个差不多大的男子,以及他们身后的众人,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我,我看不清他们眼里的神情。
“算了,我看嫂子这么漂亮,你就亲她两下,我们就放过你们。”旁边有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大声道。
“不行,既然嫂子这么美,那就敬我们众人一杯酒。”另外一个随之说道。
……他们争了半天,可谁也不愿听谁的,我只好笑地看着他们在那里说来说去,最后,付子恒轻声道,“平安,你别怕,我喊阿菱过来陪你,我去解决他们几个,你先在这房里坐着。”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门也随之关了起来,我望着忽然安静的房间,心里竟无限的安逸起来,我终于有家了,真好,我心里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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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让你去阻拦着付子恒接亲,你竟然失败了?你说你有什么用?”傅敏萱望着眼前低着头的阿尘怒道。
阿尘依旧低着头,一种挫败的模样让傅敏萱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捶了捶桌子,心里不断想着事。
“她不是还有个野种吗?那个野种肯定今天不会随着她嫁过去,你现在想办法,把那个孩子偷过来。”傅敏萱努力地平息自己暴躁的情绪,她忽然想起还有个孩子,她忽然咬唇一笑道。
阿尘闻言将头抬起来,看着傅敏萱道“夫人,公子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去动那个孩子。”
傅敏萱闻言笑了笑道“你现在是听我的,还是公子的,你别忘了,你家公子在日本,而阿影可是我的人,如何才对好,你给我好好掂量。”
阿尘闻言脸色白了白,他跪下道“夫人,我听你的吩咐就是。”
“这才是嘛,明天,你就想办法去偷那个野种,记住,偷不到就给我抢,抢不到就烧,反正那个地方,实在太脏了,是时候该烧烧了,你听着,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最多三天,我就要听到我想要的。”傅敏萱闭了闭眼睛,然后徐徐道。
“是,夫人,我现在去布置。”阿尘闻言走了出去。
傅敏萱觉得阿尘走远了,她睁开眼睛,望着无人的房间,她捏着手里的帕子道“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结束,宁清幽,反正你让我不开心了,我也会让你过得不如意。”
而此时天开始暗下来,一切仿佛都开始了,也仿佛结束了,有人欢喜,也自有人在这暗黑的地方哭泣,这个世界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