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殿试很快就来了,一共一百名贡生参加此次殿试,皇上阅过卷之后,在紫宸殿召见前二十名的贡生,从中选择进士和三甲。冯行钰没能进入前二十名,所以回府等待分配官职。皇上点了蔡向恒为状元,新平王为榜眼,时沉雪为探花。据说皇上问边事,新平王和时沉雪都主张睦邻友好,与民休养生息,只有蔡向恒认为只要是仁义的战争都是可以进行的,就譬如说淇国本来就是从黎国分裂出去的,所以要攻打淇国是仁义的战争,只要战术合适,分析敌我形势,正确估量战争胜负因素,要举边事是合情合理的。新平王仍是王爷,没有新加官职,只是赏了很多东西,蔡向恒和时沉雪都封为修撰,主持史书编写。殿试那日,计相仲晋也在朝堂上,他听着时沉雪的论辩,颇感钦佩,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解,因此当天回府就应允了两家的婚事,时尚书趁热打铁,找人算了日子说四月十六是出嫁婚娶的吉日,于是婚礼就定在了两个月后。冯行钰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还是闷闷不乐了很多天。时沉雪过府找她,她也推脱不见,时沉雪仍隔了窗子对她温和的笑,只是这笑多了几分酸楚的味道,她却是笑不出来的,只是在家呆着,无事的时候就没日没夜的吹埙,埙声凄婉,当真是有诉不完的愁绪。
转眼就到了时沉雪大婚这日,冯行钰也收到了请帖,毕竟要同朝为官,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都看在时尚书和计相的面子上过去道喜,不去的也一定差人把礼物送到。
尚书府整的格外喜庆,到处挂了大红的灯笼,贴了红色的帘子,所有的东西上都贴了红色的喜字。院子里特别热闹,冯行钰就往无人的地方走去,走着看到时沉雪站在前面,仍着了旧衫,刚想离开,时沉雪却说,
“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她也只能上前去恭喜他,他仍温和的对她笑了笑,只是眼角夹了泪滴,说,
“有什么可恭喜的,只是身不由己而已。”他想拉她的手,抬了下手终于又放下了。
冯行钰看他清瘦了不少,脸上除了笑容竞剩了悲戚之色,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掏出帕子来给他拭去眼角的泪,两个人静静的呆着,都不说话。新平王过来送礼,远远的看到了他们,问真其,
“时公子和冯公子很熟吗?”
“去年据说经常一起在福来茶楼吃茶,最近倒是很少走动。对了,去年正月里,时公子去了信德府一趟,正好下雪,呆了好几天,据说时尚书大发雷霆,弄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王爷不待见冯公子,所以她的事情也没有给王爷说。”
王爷说,“你把这礼给时尚书送过去,就说本王来过了,还有你在门口等着冯公子,若她出来让她来王府一趟。”真其便应下了。
过一会,卢秉岳过来了,看到他们这样子,只能上前去拉了时沉雪的手说,“要更衣了,大家都在等着了,赶紧吧。”冯行钰便告辞走了。卢秉岳看她走远说,“不要这样不开心了,新郎马就快快乐乐的,以后你若想要她,让她过来做侧室不就好了。总会有办法的。”于是拉着他回屋,喊了张继来给他更衣。更衣完毕,卢秉岳一直盯着他看,说,
“逸舒真好看,给我当媳妇吧。”听到这一句,时沉雪终于笑了一声,说“小鬼”。
卢秉岳说,“终于笑了,真是不容易,不过笑起来更是好看了,”说着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时沉雪反应过来要打他,他却一步跑除了门外,像赚到便宜一样开心的不得了。
时沉雪领着花轿来到计相仲家,拜见了岳父和岳母大人,仲清絙着了绣了山鸡的大红喜服,裙摆拖地,盖了红盖头,身段妖娆,走起路来甚是好看,仲家门口围满了人都想看看热闹。仲清絙在盖头底下说不出的高兴,艳红的嘴唇一直有着一个上翘的弧度。新娘上轿后,众人纷纷讨吉利钱要喜酒吃,仲家备了很多喜酒,便一一分给众人吃。来到时尚书家,新娘下来,有一众童男童女出来“撒谷豆”。新人牵巾拜了天地、祖先,然后进入洞房,夫妻交拜。交拜后两人坐于床上,行“撒帐”、“合髻”之仪。合髻的时候,时沉雪剪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怔怔的看了会,很久没有把头发交出去,直到有人从他的手里拿走了头发,他仍是怔怔的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