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升起,人类已经在忙碌了。
奴隶时代的第一天,迷茫的人类被机器人提下了床,开始了繁重的工作。
大部分人被派去挖矿,其余被派去种田——这使人类更加绝望,因为这意味着人类将永远被奴役,直到它们认为人类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不论多么麻木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奴隶。
可是,很少有人会选择死亡,所以人类依然在苟延残喘。
当生命失去了意义,当希望无限的远离,当活着是一种折磨的时候,死亡却仍像过去那样恐怖,以至于人们宁愿忍受屈辱和疲惫,也不愿意放开这一切,解脱自己。
不过,死亡之后,真的是解脱吗?
地狱中。
阎罗王很闲,因为他几百年都不一定会有一个犯人,所以阎罗王带着清风在地狱走了一遭。
清风站在他刚到地狱的时候的位置,那里排满了幽魂。
“你也知道,人间出了事,死的人很多,这就导致了我们这里的幽魂增多,所以这条长龙会排的很长,排的时间也很长。”
“只有一个判官?”
“是的,只有一个。”
“判官好像很特殊。”
“它是我的那本书的意识。”
清风看着认真工作的判官,心想这厮也真是可怜,一出生就被派来工作,到现在不知道已经有几千年……
走过了各个王的地狱,来到了奈何桥。
奈何桥的人并不多,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慈祥的老婆婆,她端着一碗汤,旁边有一个锅。
她叫孟婆,手里的汤叫孟婆汤。
“那么她呢?她又是谁?”
“女娲。”
“你在开玩笑。”
“没有,她就是女娲。她为了拯救人族,衰老成了这个样子,于是她就到了这里,自称孟婆,给每个人一碗汤,让其忘记过去,重新来过。”
“如果不愿意喝呢?”
“跳进黄泉,若能坚持百年而不魂飞魄散,那就永远不用喝孟婆汤。”
“有人成功过吗?”
“没有,尝试的灵魂,都死了。”
清风没有接话。
如果为了一世记忆,而拿命去拼,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能忘记吧。
“人间估计已经出事了。”
“是的,已经出事了。”
“让他们后悔去吧。”
“我没有想到你这样小孩子气。”
“这是偏执。”
“这好像没有区别。”
“的确没有,就像胜利和正义,只不过是个说法。”
“地府从未有过战争,所以地府没有正义。”
“人间有,每个胜利者都是一个编剧,他们把剧情写好,然后愚民来演,甚至当做信念来维护,这部戏就是历史。”
阎罗王知道这是对的。
“离开吧,去做你该做的。”
“嗯。”
清风走到奈何桥边,孟婆对他慈祥的笑一笑,让他过去。
清风走在奈何桥上,心里想着将来可能发生的事。
“孩子,遵从你的心。”
这声音很苍老,也很慈祥。
清风转身,看到了孟婆,她还在把手中的碗盛满、递出去,意识到清风在看她,也不回头,只是说:“去吧,孩子。”
清风转身离开。
未来,这是个令人恐惧又期待的词。
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的时候,清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开玩笑的吧?就这婴儿的躯体?让我用这个拯救人类?
我有拯救世界的心,但是却有一群能毁灭世界的同伴……
这个被奴役的时代,婴儿都是被集中到一起,由几个人看护的,所以清风并不知道这具躯体的父母是谁。
“只能等十几年了……”
青春期以前他都不能恢复以前的力量,这就很令他无语了。
等他会走了,就被派去做事情了。
这时候的劳动并不是太累,也会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但是这让清风很不爽,不过清风还是照做了,因为他现在还很弱。
后来清风大了些,就去做更多更累的事,他就当是锻炼身体。
他有找人问过,所有的特殊能力者都被集中关押了起来,而清风也偷偷的跑去看过关押地点,太空金属制作的监狱,主要是锁用的是地球上的老式金属锁,只不过材质换成了外星金属。
清风从附近带了一块同样的金属,这大概是边角料吧?然后又找到了自己的尸体(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啊),从中翻出了一块形状奇怪的铁块。
“但愿它们还没死光。”
于是他把两快金属放在了一起。
几天后,他看到外星金属出现了很大的外形变化,他知道,成功了。
于是当天夜里他偷偷的跑出去,把那块很小的铁块放到了锁上面,让它与门和锁紧贴着。
几个月后,当清风打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
“不是外星人,你是谁?”
“当初人族害死了我,现在我从地狱回来了。”
“你在开玩笑吧?”
“没空跟你们废话,听着,出去以后到野外藏起来,食物自己解决,我需要你们等我几年。”
“为什么?我们凭什么信你?”
“不信算了,再过几年我就会让外星生命从地球上滚蛋,不信的人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说罢,离开。
没有犹豫,所有的人都迅速逃离了这里,遁入了夜色中……
回到营地的清风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果然,这件事在传到了他们这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他们就是希望,战胜异族的希望。
清风只担心一件事:它们一口咬定是清风干的,因为其他地球人没有这个能力。不过还好,他们并不认为清风死而复生,而是认为他并没有死掉,所以不会怀疑现在的清风。
他还要等待。
找不到清风的外星生命们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急躁,于是它们开始了对奴隶的蹂躏。
每天都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有些集中营直接按照编号一组一组的来。
清风当然也不能免俗,当他站在临时搭建的酷刑台上时,他终于明白了被他虐待致死的人的感觉。
不过好在他没有死,也许,是它们觉得可怜?
当十六岁生日的那天的朝阳升起的时候,他看着那轮红日,微微一笑。
“这是,你们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