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结束了。
这漫长的一年,难忘的一年,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年。
不过既然结束了,那么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它只能用来回忆。
无聊的暑假,他只是回了一次那个悬浮的墓碑,对着里面那个沉睡的男人,诉说了自己这复杂的一年,然后离开。
他没有去宿舍,甚至都没有去学院,他去了大西洋,去找那两个可爱的宠物。
它们两个很安分,不敢再像最开始那样打得不可开交;它们都已经有灵性了,当然知道清风的意思,所以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它们都很老实的活着,即使偶尔争夺食物也不会闹到受伤的地步。
再次要求它们安静等待之后,清风就离开了这平静的海。
回到学院,再去宿舍,还是君玉月,还是那本厚的令人发指的书,还是那个看书的姿势……
等等,好像少了点什么。
于是他走到一楼,看到了那个猥琐的老头。
此时老头正在忙,因为要接待新人,不同的特殊能力者的能力觉醒的时间和方式都是不同的,这也就导致了他们每年都会新招一些,不过后来清风才了解到,当第三年开始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到过新的特殊能力者。
清风等那老头子忙完了,走过去问他:“如果我想自己一组呢?”
老头又是那个姿势在坐着,淡淡的回了一句熟悉的话:“只要你够强。”
“哦。”
清风离开,回到宿舍里,和君玉月扯了几句没用的,然后就开始发呆。
现在就只有自己了。如果真的进入战争时期了,那就在她周围跟着吧,至少,不能让她死啊。
日落西山,清风却离开了宿舍。
他要找一个人。
在中国的某个地方的小巷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喘息着。
他早已经跑的心脏剧烈跳动,但却不得不把喘息声控制的非常小,因为只要声音大了,他就会被找到。
“安全了吧……”他自言自语着,却感觉身边一阵凉意略过。
他不敢抬起头来,但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何必跑呢?”
中年男人心想你******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跑了?
“在当初的协议里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给你不死药,然后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取你性命。”
“可是都已经几千年了……”
“难道你还嫌不够吗?”
“我……”他在对这一天的恐惧中活了几千年,为了保守不死药的秘密,他甚至在最惨的时候只能在街头乞讨!这在过去是完全不能想象的——因为他叫嬴政。
“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没有原因,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因为我觉得这很有趣。”
“你的不死药不是只有一颗吗?为什么你也会长生?”
“我没有长生,我只是一直在和别人一样转生,直到现在我拥有了过去的记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你已经活的够久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死去,我想继续活着啊……”
清风没有接着他的话说,只是伸手抓住他的脖子,然后将它捏碎。
嬴政的头颅滚在地上,那双瞪大了的眼睛里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只是已经黯淡了下去,再无生还的可能。
嬴政,早在战国时期就找到了不死药,确切的说,是别人给了他一颗不死药,并要求他永远保密,不能叫别人知道,而且会在很久以后取走他的命。
嬴政为了长生,答应了那人的要求,事后却想偷偷派人杀死他,结果第二天他的床下整整齐齐的摆了那几个刺客的人头。
嬴政怕了,他只好遵守规则,早早的消失在了人们的面前。
他在这几千年的时间中苟且偷生,活到了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么愚昧,但他却更加的想要活下去,于是今天他被杀了。
至于目的,清风当初的目的真的是闲来无事,想随便玩玩罢了。
搞定了这一椿事,清风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继续他的发呆之旅。
想起天蓝,然后开始回忆他们的过去,第一次遇见时,传递的第一张纸条是说的什么来着?他几乎忘记了。
在这无聊的时光中,第三年开始了。
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努力些,毕竟那些千奇百怪的题自己不是做不出来,绝大多数时候是懒得去想。
不过他对自己的老师很不满意,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大脑发育不良?总之她是很令人很讨厌甚至厌恶的。
清风强行压下那种厌恶感,希望自己能生出些尊敬来,可就是做不到,只能强忍着听她讲课——如果花掉理论课的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去说一些没用的东西也能算上课的话。
她讲的课,与其说是讲课,不如说是在开做人教育大会,真正要学的东西都堆在了最后的一点点上课时间和拖堂的三十分钟。
清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她讲了这么一个月的课的。
他很庆幸自己的耳朵还能听见,而不是因磨起太厚的老茧而失聪。
放学了,清风慢悠悠的跟在队伍最后面,想外面走去,却被那个喜欢说别人自以为是却不知道自己才最自以为是的班主任叫住,她指着墙上的成绩单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她认为是清风不努力才导致了现在的成绩下滑。
清风终于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放下手中的笔,让那些该死的理论题都去死吧!
于是成绩剧烈下滑,然后拥有了上课睡觉的好习惯。
跑步的时候,班主任总会在最后的冲刺阶段指手画脚,喊一些恨铁不成钢的话,其他人都越听越卖力的跑,只有清风,越听越慢。
班主任问起来,他就会理直气壮的告诉她:“我没力气了!”
连汗都没出,却说自己没力气跑了,摆明了这是在表示对这位智障班主任的不满意。
所以即使是到了最后,他的成绩依然是低的令人发指,不过那是以后,现在他在以各种方式和这位脑残过不去,或者说,是这个智障班主任来找着让清风和她过不去。
这短暂的时间中,偶尔也会有天蓝的身影:她似乎已经可以在没有人帮她的情况下完成速度更快的一组的跑步任务,因为有一次在最后分散回班的时候,她从他的旁边慢慢跑过,她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之后,就是一个背影。
那个在人群中显得孤单的背影。
他听君玉月说过,现在的天蓝,没有再去找那个高同学,也没有再去找别的人。
就这样吧。他对自己说。
他们也会有运动会之类的活动,清风对这些麻烦的活动毫无感觉,当然也懒得理会,所以迟到了。
在他难得的睡过头之后,他站在楼梯区
门口旁边,看着从里面涌出来的拿着板凳的人,心想这像什么?不停呕吐的人嘴?
他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着。
那天天很阴,楼道里没有开灯,所以很暗。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型,以及那个明亮的眼神。
好像,以前,在一切的起始,那时候的她,眼睛也是这样的:明亮,清澈,带着几丝笑意。
在这黑暗的楼道中,这目光是如此的显眼。
她也看到了他,一直盯着。
他下意识的移开目光,然后注意到她依然在看自己,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顾不得其他,努力向人群中挤去。
不过,不管是哪次相遇,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过话。
总体很麻烦的第三年还没有结束,却注定不能结束了。
因为,危机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