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笼罩了过来连同楼顶坐眺远山的青年被淹没,不一会儿他身后的门开了,带进了点楼道的微光,走进来一个人并排坐到了他的身旁。
“你让我教美歌我自己都感觉不靠谱,上次考试能过我可是全凭运气。虽说我明白你不太想和她接触,但大家毕竟是同学,我觉得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方剑将腿悬在几十米的高楼外摆动着,顺着叶同的目光看向黑暗中的那片朦胧。继续道:“感觉你和那个叫云初的校花没什么可能性,一个出生贵族,身份显赫。而你孑然一身,来历不明。除非你是什么皇族遗孤,有极大的身份背景。
你失散多年的家族来找你回去继承皇位,但这种大家族一般势力分为几派,你即位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出现了很多斗争,你与你的那些亲戚勾心斗角的互相伤害,最后大权在握。
那时我能不能以亲信身份混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你可不要过河拆桥啊。”
“停~”本来安静的美男子拉长了声音制止了这毫无营养的跑火车。站了起来俯瞰着整座城市。
“你难道忘了这个世界是以强者为尊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强大到能够与天齐高,名号响彻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那些除了你情我愿的次要干扰又如何做数。至于美歌,只能说在那副有着晴朗天空的记忆中,那同太阳争辉的灿烂的笑的主人,不是她。”
“是啊,没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遗憾,难道活的越久会越多遗憾吗?这么说小梦是很幸运的吧。”那个总是笑嘻嘻的方剑突然自嘲起来,“可没活多久也是遗憾啊,真羡慕你还能说出这么中二的话,还能有那个愿意为她征服世界的人。”
“你还好吧。”叶同发现对话往不合适的方向发展了,“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越来越消极,我让你教美歌是让你承担一点责任,让你有一件要做好的事,而不是像你做任务一样敷衍了事。
可你还是怕承担啊。每次我说些中二的话想营造属于我们这种年纪该有的氛围,都没什么效果,想想刚刚的话自己都有点羞耻。”
“是啊,怕自己不够优秀,怕知道自己的极限,怕那些办不到的无力感。那一年我们从收容院走出来就注定我们不能再以一个小孩的身份活着,我们不再是谁的需要保护的小孩,我们不得不为自己而活。况且平常的我不一直都是嬉笑着吗。只剩我们两的时候就让我更加真实一点吧。
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寂寞就是林子里的鸟都是灰色的,其中有一只,也是灰色的。”
“寂寞吗,那是你的选择,当年在收容院你就不合群。别人在玩着积木,你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书,当时你可没把自己伪装成灰色,尽干些特立独行的事。”
“哪有啊......”明显底气不足的反驳。
“现在你到想着伪装成灰色的鸟一起拥抱着取暖了。可是啊,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鸟啊,根本就没有那能远翔的翅膀,你就是一条灰色的狗,一条实实在在的丧家之犬。
你想方设法的融入鸟群把自己伪装成灰色,也不敢汪汪大叫。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冬天到了鸟儿们都用自己的翅膀迁徙到温暖的地方去了,只留下了你在原地冷的瑟瑟发抖,绕着整片无叶凋敝的枯林追着那鸟儿们越过群山朝着落日远去的剪影。
悲伤的是,结局并不是只剩下你自己,终于可以对着整片天空咆哮。而是来年春天又来了一群其它颜色的鸟,你又会不会再次改变颜色,你的改变到底是为他们又还是为自己呢?”
“灰色的狗吗,不得不承认很是形象,形象到我居然喜欢上了这个称呼。感觉突然就累了,累的停在了原地。是啊,我追不上,更逃不掉啊。”
“那你就就继续安心的做一条狗吧,忠心的待在原地,忠心于自己最初的坚持,让我走在前头茫然无措时候能回头看见你还在那儿,一点也没变。这样就好,如果有一天在后面的你发现我变色了,请豪不客气的追上来咬我。”
“喂喂,别立什么兄弟分道扬镳,反目成仇的flag啊。带入感还真是强,变着法骂我是狗,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叶同听后笑的很灿烂,因为方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明丽的星光。
好令人羡慕的乐观,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俩都是从同一所收容院出来的人,凭什么你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遗失的贵族,而我怎么看都痞气十足呢?
长的比我帅,能力比我强,人缘比我好,最后居然还比我高那么一点。我不服啊,我拿着自己身上的所有地方和你比好像都不如你,人类的劣根性让我很难受。似乎上帝并不那么公平。”
“并不是我完美无缺,实在是你一无是处。还有别来这套,你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穷达纠结自怨。你连自身都从不上心,哪有空对别人指手划脚的。
所谓乐观,只是一个笑着的面具而已,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如意。可我们都要抗争啊,我固执高贵的笑着,你不屈颓靡的笑着。我们笑和抗争的都是那同一个东西,同一个名为命运的东西。”
“人们的幸福原来总是存在于别人的眼中。大头和美歌羡慕我们无拘无束,可我们只是无家可归,还得为生计劳苦奔波。我们却羡慕他们还有个可以避雨的港湾。但是我也不想变成你或者他们,我才是我啊,只有我还存在着,那些我惦记着的事才不会忘记,小梦还需要我怀恋她,还需要我去完成那些承诺过的事。”
“人不是单独存在的,我们的存在像一张大网彼此交织,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吗?的确是独一无二,可每个点的消失都于整体来说无关紧要,无关紧要的独一无二。”
“你这么看的话,那每个人不又是如此的平等了吗?”
“似乎确实如此。”
他们俩就这样半开玩笑的交流着,却交换着只有默契如他们俩才懂得的真实。
而这时叶同的口袋里响起了滴滴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