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之前也不知道这里,队里有人发现了,说要来淘金。本想着捞一笔就走,没想到主人是个穷鬼,什么都不留给我们。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早知道就不来了。”方剑发着牢骚,“难道里面真的有什么宝物吗,你们都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要不是怕那个人,早就跑了。对了,你怕不怕他啊?”
这或许之前真的是方剑的想法,但现在艾尔告诉了他一些东西,以前总以为自己微不足道,突然就发现自己离影响世界这么近。
如果得到那个东西,一定能做到很多事吧,至少能换取的是惊世的财富,所以没有贪欲是假的。
这些话问着风衣男直皱眉头,之前虽说阻止过方剑他们逃走的是他,但现在面对方剑这种天真的浪漫笑容无法撕破脸皮。
“我之前和他组队时,队里的人有人叫他‘骨手’作为代号。”真正要拿到的东西只有一个,他思考了一下,最后难免和那个人发生冲突,现在只是相互利用着穿过这些障碍。
如果把他以为的这些不知情的人利用起来,才有击败那个骨手的机会。
这样想着的他继续说道:“我看你样子应该也很讨厌他,那我再告诉你们,你们在最后可能都会被他杀死,我见识过他的手段,你们这些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合,作找机会杀了他。”这话说的叶同他们脸色一变。
在这种地方说出这样的话,即使对方带着笑意也感受到了森然,如芒在背。
这近乎摊牌的提议,如果遭到拒绝,对方有很大可能直接就杀人灭口。
“应、应该不会吧。”方剑的声音发怵,好像真的怕了,“我看他是个好人啊!”
方剑说这话也不脸红,他怕的是这个人其实是来试探他们的,不然没理由被那个称作“骨手
”的人派过来。
艾尔沉默了下来,就这样任凭方剑胡扯。刚刚方剑提醒了她,她意识到兴许是说错了话。
在这方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开始信任起方剑来。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你们是否同意?”风衣男感觉方剑说话太过狡猾,仿佛道上那些隐晦难懂的黑话,总好像有什么隐喻。
“我们没说不同意啊,只是你有把握吗?我的队友们都是值得信任的,打不过的话,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啊。”方剑继续一脸为难的样子,“而且如果他真的要杀我们,被逼到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吧,只是我们都比较弱,没法正面交锋的。”
方剑已经明确知道,用“之后会杀死他们”这种信息威胁,根本就不存在试探的可能,这个人的确是想对别人下手,之前提到两人实力对比引起了他的抗争之心。
当把水搅浑时,即使最先牺牲的总是他们这些弱者,但同时也开辟出了一线生机,方剑决定要抓住这些机会。
“正面对决主要由我,但你们必须尽力,不然都会死的。”风衣男表情凝重,好像想起了之后必须交手的画面。
艾尔才了解到这些人都是两面三刀的高手,在相对的恭敬平和下全是尔虞我诈。很难想象自己真的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还好有方剑。
方剑带着大家,走了一段路之后,却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来到了原来的那个洞穴。
正当疑惑时,突然方剑一怔,闪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刚刚从空气闯入水中的不适感。
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方剑问着注意到自己异常的身后众人,却都摇了摇头。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结界,你们没感觉出来吗?”
连风衣男都皱着眉头表示疑惑。
艾尔扎起了自己的头发,听方剑这么一说好像想到了什么:“刚刚,我是说前一次,好像我也有这种感觉。”
还没等他们仔细思考,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样。
方剑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队友不见了,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一样,只剩下他自己,四周变成了冰天雪地的蓝白色。
不知道又置身于何处,一种莫名的孤苦情绪蔓延开来,也不知道因何而忧。他感受到了空间中的“念”,也知道或许眼前所见这些全是幻觉,可这念比以往的更加强烈,甚至影响了他的情绪。
他无意识的来不及阻止自己眼中留下的两行清泪,轻轻的抹去,看着自己的手,突然间僵住了。
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风一直在呼啸,寒冷却没让他再打哆嗦。
像一尊敬业的雕像一动不动,似乎一瞬千年,也没有日晒雨淋。有的只是一层不变的风雪,可那些雪花在周身飘落,也没有一丝落在他的身上。
如同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连世界都在拒绝他。
我是谁?所在何处?因何而哭?
他把一切都忘了,连同那件绝对不能忘记的事。他开始惊惶,可不知惊惶来源于何处,他想呼叫,可这个身体一动不动。
我是谁,无所谓。在哪里,也无所谓!哭不哭,更无所谓!你倒是把那该死的事记起来啊!
忿怒在他胸中郁结,没有目的的不甘又升了起来,好像很熟悉这种感觉。
之前绝对有过,就跟证明着自己曾经也存在过一样。
尖锐的不安好像在刮划着覆盖他情绪的面具,以一种难受刺耳的音调,宣示着主权和愿意同归于尽的警告。
那严丝合缝的面具,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裂缝。思绪如干涸大地中突然涌出的一股清泉,急速的奔流开来,最后汹涌成一条江河。
那坚硬的面具开始碎裂剥落,他又找回了自己,取得了身体的支配权。
面容渐渐有了血色,他睁开了自己的眼,其实他一直都睁着的,只是那一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犹如久睡后的突然苏醒。
目光不再犹疑,连在他沉寂之前也绝对少见。
迄今为止,他在哪里出生的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切他都没有想过,甚至不曾抱有过疑问。
因为曾有人跟他说过希望他自由的活下去,然后自己肆意的活着或者死去!
这足以成为他存在的理由,无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