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牛作怪
暖风细雨是春来，栽瓜种菜要勤快。
三五月至花落地，满园菜瓜送亲家。
清晨，鸡鸣三遍过后。天亮了，今早一早黄兰早早起床做饭。因为有年客，小虎是外甥所以给杨山拜年了，不能怠慢年客。饭好后，过去把婆家人一家人都叫过来吃饭。狗也在屋里跑来跑去，看到许多陌生人不免狐假虎威的狂吼乱叫的，随后杨山一顿骂后就老实的呆在门外安静了。
农家养的狗经常上山去找吃的，想必昨天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天都没回来，所以昨天没见着，早上吃饭也炒了几个菜。吃完饭来拜年的都要回家了，家里估计也有年客，也不多留几天。吃饭小伟还是没出来，一个人躲在卧房，没办法黄兰就给他端了碗饭去卧房了。
吃完早饭，两家的年客都要回，由于不同路。所以一家人分两路送送，杨娟和黄兰、小伟、杨琴、婆家一起送杨守宝他们。杨庆、杨山、小叔和爷爷一起去送吴远水他们。
今天虽然雪还没化完路，但是路已经干了，没有湿泥黏鞋。所以下坡也不滑，路相对昨天好走多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把大父和两位姐姐他们送到外山包后就不送了，下去一直是下坡路，一直到山下。在这山包上众亲道别，免不了一番伤感落泪的。
乐长凤此刻心里滋味非常难受，十三年前，就在这里送大儿子走。虽然是喜事，但是养儿二十载数十春秋，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如今送去他人家，心里肯定不好受，一转身便是两家人。今天又在这里相送，大儿子已经是三个儿女的父亲。时间真的过的很快。想到这里眼泪已至眼眶，转身擦去。笑着说：“杨丽，杨娇，有空了回来玩啊！”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离别的情怀，觉得来一趟该回家了。杨丽站在爸爸身边笑着说道：“婆婆，我过一阵就回来看你。”然后又对其他众人说：“小姑，二婶，二弟，小妹。我回家了，你们有时间来我家玩。”这时，杨守宝也安慰了下自己的亲娘。又转身对杨琴说道：“我不在家你把爸妈他们照顾好，少让两个老的操心。”
杨琴心里一酸，眼角一红。开口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的。你有空多回来看看……”杨守宝又对黄兰说：“有时间把几个孩子带过去到我家那一阵子，二弟脾气倔，所以有时候不要和他一样。”这时杨娟喊道：“大父，你啥时候在带姐姐回来啊？”杨守宝回道：“你在家好好听爸妈话我就经常带姐姐回来。”杨娇一路上跑的快，在前面等着爸爸和大姐。
这时，杨守宝对杨娇喊道：“跑那快干啥，过来给婆婆他们说声，吃好了玩好了回啊！”转身又对自己的娘亲说：“我回了，你们也往回走不要送了。”又一一道别后，领着大女儿往下山的路走去。不远处，杨娇扯着嗓子喊道：“婆，我回了啊！。”然后一行人往山下走去，一路下坡，两个孩子在前面跑的快，后面杨守宝不停着回头看山包上的一群人，他们还是在一直看着遥望相送。
山包上，杨琴心里也难过。记得小时候，大哥和二哥对自己最好了。什么事都让着自己，一转眼两位哥哥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大哥是嫁出去了，常年来很少回家。二哥在家，亲眼看着二哥成家立室，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要忙着顾一家大小的吃喝。不能在像小时候那样一家人在一起吃一起住了。过去的都回不去了，是吗？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切离自己还远吗？到时候自己也要出嫁离门，只是该往哪嫁呢？可是还不想这么早离家，到时候什么办？……
小伟躲在妈妈背后看着大父和姐姐他们慢慢的走远，回想这这两天都没有和两位姐姐说话，也没喊她们。心里挺失落的，心里在想她们下次来是什么时候啊？也是过年吗？那还要等多久才到，就这样每个人心里各异的心情，山路上的人走远了，一直到看不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众人才转身往回走，路上仍是聊些闲言碎语打发寂静。
回到家后，发现杨庆和爸爸他们早回来了。小伟又去火炉旁边烤火，黄兰收拾饭后的碗筷。一家人围着火炉取暖。之后几个家里又陆续的来了几位年客，在家过了夜后就各自回去了。年客拜年送的东西大多都是老几样日常用品，散碎小吃等。等到初六初七的时候，觉得应该没什么年客了。黄兰要回娘家拜年，因为回娘家路远，没个三五天回不来。所以要等着年客来完了在去。不然提前去了家里有年客没人做饭，那样显得怠慢了年客。所以等到年客来完了在回娘家，有句俗话：拜年拜到初七八，臭豆芽菜烂豆渣。年也过完了，家里备的年菜也都吃完了，剩下的菜都是烂的。但是娘家还是要回去看看，路远所以不带孩子了。到了初八黄兰在家拿了几样小东西背着回娘家了，一去就呆七八天。
农家人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在这新春正月也去下地干活。杨山今天去挖地了，准备种块洋芋好当菜吃。让几个孩子在家做午饭，农家人吃饭也没太多讲究，饿了能吃饱就好。临近中午了，厨房里三个孩子在家忙着做饭。往年家里都是土灶，烧木柴的。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烧火，挺麻烦的。烧火也是技术活，说起烧火本人可是有五、年的经验，是个技巧的活。
虽然住山上不缺柴烧，但是这山上大多都是荒草杂树，树大多是带刺的槐树、野枣树、黑枚桂刺树、倒拉牛刺树、四季刺藤……大多野藤上都有刺，所以烧起火来真的很麻烦，一不小心手就被扎了。小伟最讨厌烧火了，马上到中午了不做饭又不行于是家里吵了起来了。
“赶紧来烧火，爸马上回来了。”杨庆焦急的对小伟喊道。
“有刺我不想烧，”小伟站在厨房门口心里不情愿的说道。
“那你来做饭，我烧火，”杨庆怒道。
做饭小伟还不会，站在门口不出声。杨庆真嫌他墨迹，转身对杨娟说道：“娟妹，等下爸回来饿了没饭吃。”杨娟说：“我不敢点火柴。”杨庆说：“那我给你烧着你烧行不？”杨娟点头应道。
过了一会儿，土灶里面火点燃之后。杨庆忙着做饭，杨娟坐灶门烧火。木柴上好多都有刺，时不时的听见杨娟喊到。可能是被木柴上的刺给扎到了。小伟站在门口看着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走过去对杨娟来说：“我来烧吧！”杨娟说道：“不用了，我自己烧。”杨庆看到后说道：“早干啥人去了，有人烧了。”小伟听到后说：“不让烧算了。”后扭头出去了，屋里两个人接着忙着做饭。中午杨山回来不免骂几句小伟，说他不懂事，不知道帮忙做饭。小伟默不吭声的心里流着泪，一时间感觉在家里是多余的了。还是跟着妈妈好些，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十五前后黄兰从娘家回来，背着大包小包的全是吃的东西，全是外婆给的。毛栗、麻花、柿子坨、芝麻糖、爆米花还有腊肉等。几个孩子美美的吃了几天，都想着外婆家里肯定还有多好吃的东西，都想去外婆家玩好好的大吃几顿。
接着过完十五元宵节，又是二月春来满山红，嫰枝绿芽冒出头。暖风一吹青草生，细雨绵绵万物复苏。大地一片忙着迎春来，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季忙着要种瓜种菜不然夏季没什么菜吃，一时间菜园地里都在忙活着。首先，萝卜、白菜肯定少不了要种，萝卜分三种：胡萝卜、白皮萝卜、青皮萝卜。南瓜、四季豆、豇豆、西红柿、辣椒、茄子、毛腿豆、扁豆、黄瓜。当然了还得种一块豌豆荚，秦岭山里种的黄瓜大多就是山黄瓜，外形和水黄瓜不一样，南方一带把黄瓜叫青瓜。但是秦岭山里的山黄瓜长老了就是黄皮的，才长大的是青皮，然后会变白皮，老了就是黄皮的。一般农家户人要留黄瓜种了就把黄瓜一直留着长老，这样黄瓜籽才能种。
转眼三月来到，满山野草齐腿脚，嫩草绿叶喂牛好。家里养的牛过冬吃了一冬的干草粗料，所以现在是喂牛的好时候。这一天黄兰赶着四头牛在一片荒草地里放牛，这块荒地去年冬天放火烧了荒草。没有黄草，全是新长出来没多高的嫩草。几个孩子在跑来跑去的，杨娟今天穿的是过年的新红鞋，显得格外显眼。在牛眼里也很显眼，惹得小牛都没心思吃草，老是跟着杨娟跑。两头母牛也是时常瞪着大眼睛盯着杨娟的红鞋，黄兰也不知道牛对红色的东西感兴趣。杨娟也不知道，还是跑来跑去的。大黑公牛本来就好斗，看着红鞋动来动去的，越发的不安，后脚踢子不停的在地上来回弹蹬。
黄兰在地边上拉鞋底，上次回娘家看见娘亲没有新鞋，所以回来后就给娘亲做双新布鞋。刚好今天放牛，所以就一边放牛一边拉鞋底。杨娟玩累了，准备去妈妈身边。小伟好奇为什么牛吃草会有那么大的声音，草在牛嘴里咯吱咯吱的响。所以站在黑牛前方不远处盯着看。这时杨娟从黑牛面前跑过去，准备去妈妈身边。那红鞋格外的显眼，黑牛看见红鞋跑过来一声长吼，鼻子扑哧一声，头一低往前冲去。一般牛打架才会这样发怒长吼，黄兰一惊抬头一看。杨娟也是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吓哭了往前前了去。小伟本来是站在大黑公牛前面看牛吃草，突然牛就冲过来了，一时之急躲不开，一下子被冲来的黑牛一头掀起。小伟吓傻了，只觉的突然眼前天地一转之后。就一下子摔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有人过来把他拉起来后问东问西后才突然放声大哭。还好小孩子骨头软摔了下没事，黄兰忙着安慰小伟。
本来杨娟只是从黑牛前面过，谁知黑牛突然往前冲，吓得就跑过去了。大黑牛低着头冲，也不看红鞋在哪儿。一下子把小伟给掀飞了。这回把小伟吓的在也不敢站牛前面看牛吃草了，以至于好几天看着牛都害怕。
又隔了半个月，草又长高了不少。有一种野丝毛草，那种草会开花，嫩草花芯可以吃。所以每到春季都会去抽嫩草花芯来吃，小孩子闲着没事嘛，总会去找些乐趣。
这一天，兄妹三个吃完饭去坡上一边放牛一边抽嫩草芯。杨庆抽的快，抽了一大把让杨娟拿着。小伟上次被牛吓怕了，所以这次离得远，杨娟和杨庆离牛不太远。杨娟一手举着抽的嫩草芯一边大叫：“看啊，我们抽了这么多。”没注意后面情况，这时大黑牛从杨娟后面一嘴咬住她手里的嫩草芯，杨娟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回头一看，一个大牛嘴吓的手一松。黑牛大嘴一动全进嘴里了，嚼了几下就吞了。一看抽了半天的嫩草芯没了，杨娟就开始哭了。小伟一看，又是大黑牛，有仇不报非君子。于是跑回家去找鞭子抽它，回家找了半天没找到。又找不到合适的棍子，跑到屋后拿了跟苞谷秆出来。感觉粗细轻重都还合适，然后就跑去打牛了。
上次在牛前面被牛掀飞了的，所以这次小伟特意绕到黑牛背后。然后扬起苞谷秆就开始狠抽，打了几下苞谷秆打断了。突然，牛尾巴一下子甩过来打在小伟脸上。一屁股做地上，起来时感觉鼻子凉凉的，用手一摸全是血，赶紧又跑回去找水洗，又是一场眼泪长流。本来黑牛觉得背后面有点痒，以为有蚊子咬所以用尾巴去打。结果………这次过后小伟算是彻底的怕牛了，管他大牛小牛都离它远远的。看见羊也害怕，羊有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