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滕迅躺在暖洋洋的沙发上半闭着眼睛休憩昏昏欲睡。郭北山毫不犹豫的把她一把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干嘛?”滕迅不情愿的用鼻音哼哼道。
“大周末的赖在家里多无聊,我们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啊!刚吃完饭就走,你不怕胃下垂啊!”
“什么胃下垂,那都是懒人的借口!”郭北山也不和滕迅继续斗嘴啰嗦,索性长臂一身,直接就环住滕迅的小细腰,将她从地面上提了起来,两三步就走到门口,将她一放,刚好她的脚踩在她自己的鞋子上。滕迅慢悠悠的将脚蹭进鞋里,懒到不愿意弯腰,还是郭北山蹲下身子,麻利的给她系好了鞋带,然后拍拍她的头,惹得滕迅又火了。
“尼玛,郭北山,姑奶奶我这么金贵的头颅是你能拍的吗?”滕迅捂着头顶哇哇大叫,她在人面前一向淑女可亲,可在郭北山面前暴脾气暴露无遗,而且爆粗口这一项只是针对郭北山一个人的特权。
郭北山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然后撇撇嘴,“我还是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一直都忍住没说,你这头发怎么剪得跟狗啃了一样,都炸毛了……”
“那你怎么现在就不忍住啊!再说了,谁管你喜不喜欢!”滕迅气得鼓起腮帮子,“姑奶奶我就是想剪头,我剃成秃子关你屁事啊!”
郭北山摆摆手,示意她消消火,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管我屁事,关我事啊!我看得不爽还得憋着不说,很痛苦的。”
滕迅伸手要去戳他眼睛,被他笑着躲开,“好了,别闹,快出发。”
“去哪里?”
“去银奶奶家啊!”
“对哦!好久都没去看她老人家了!快走快走!”听到这里滕迅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眼发光,回首一捞捉住郭北山的手,拉着他就向楼下跑。
“你慢点,你慢点,银奶奶又跑不了!”
银奶奶其实和郭北山还有滕迅都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就住在里滕迅家不远的一桩未拆迁的平房里。最一开始知道银奶奶还是因为搬家后初中那会儿,学校组织去慰问孤寡老人,其中一位就是银奶奶。后来学校不统一组织学生来探望,但郭北山和滕迅还总是会时不时的去看望一下银奶奶。
银奶奶是当初那些孤寡老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条件最困难的一个,也是心态最乐观的一个。
滕迅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银奶奶的时候,她满头白发,穿着灰色的粗布外套,站在门口笑着和他们挥手致意,仿佛她和他们一样,都青春正好。
可能是因为滕迅和郭北山家里的老人都不在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银奶奶和他们的缘分,总之滕迅和郭北山和银奶奶的关系就仿佛是真正的亲人一般。就连郭北山这种脾气暴躁又痞气的人都对待银奶奶都格外有耐心又体贴,就想换了一个人一样。
银奶奶小院子的门依旧是开着的,滕迅和郭北山进去的时候,银奶奶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摘菜。她自己在院子里面开辟出了一小块地,种了一点小生菜。她眼睛似乎比从前更不好了,把手凑到眼睛跟前,仔仔细细又很慢的拨着外层的泥土。
“银奶奶!”滕迅兴奋的大喊一声。
听到声音,银奶奶抬起头,正看见滕迅后面跟着高高瘦瘦的郭北山一起走了进来。她浑浊的眼里流露出喜悦的微光,扔下手中的菜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慢悠悠却又颇为急切的向这边走来,“诶呦,你们来了!”
郭北山快步走到银奶奶身边扶住她,银奶奶仰头看着他,笑得眼睛都没了,“北山好像又长高了!”
滕迅搀住银奶奶的另一边胳膊,对着郭北山翻白眼,“他呀!就跟吃了猪饲料似的,蹭蹭蹭的往上蹿,他家天花板都快挡不住他了!奶奶,要我说,他将来一准儿比街边的电线杆子还高一截,到时候你都懒得抬头瞅他!”
银奶奶笑得乐不可支,伸手轻轻拍了拍滕迅的手背,“男孩子嘛!就要长大高个儿才漂亮!”
“你总夸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我出落得越发漂亮,天上没有地下无的呢?”滕迅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噘起嘴撒娇,一旁的郭北山看了她这幅样子移不开眼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捏住她嘟起的两片唇瓣,仿佛能软到人的心里去,让他心头不禁一颤。
滕迅一巴掌拍掉他的魔爪,他这才回过神来,补上一句:“嘴噘得那么高,都能挂油瓶了!”这才蒙混过关。手指垂在身侧的时候,还不停的摩挲着,指尖仿佛一直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你在奶奶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银奶奶笑道,又拉着两人往屋子里面走,“昨天晚上又有人来送鸡蛋了,我打开门的时候,门口放了一整箱的鸡蛋,还是乌鸡蛋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人!正好儿,奶奶还没舍得吃,煮两个给你们吃,可香着呢!”说着笑呵呵的走到厨房里去忙活。
滕迅停下脚步,伸手扯住郭北山的衣袖,郭北山疑惑的回头看她,“怎么啦?”
“到底是谁啊?总是给银奶奶送鸡蛋,还从不露面也不留名。”
“那还不好,说明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呗!”郭北山大大咧咧的道,转身又要走向厨房,结果再一次被滕迅揪住后背的衣服,被迫停下脚步,“又干嘛?”
“要不咱俩晚上再潜伏一次,看能不能发现那人的踪迹?”她神秘兮兮的挑起眉头。
“人家才刚送完鸡蛋,哪儿那么容易再回来一次啊!再说了,从前,你忘了,咱俩盯过半个月的梢都没有收获呢!人家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身份,你还这么积极主动……把那人惹急了,他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来送鸡蛋了!”滕迅听了沉默了半晌,觉得郭北山说得也不无道理,正要抬头答应,就被郭北山扯着向前走,“快来,咱俩也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