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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睡过几个黄昏和黎明,大学就真的睡到了尽头。使我陡然感到大学时光已接近尾声的事件是毕业典礼。温文尔雅的校长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台上致辞,我才突然开窍,“原来大学还可以这样度过。”不过,一切都来不来了,悔之晚矣。

毕业典礼进行得轰轰烈烈,非常隆重,除了本校毕业生,还有外国留学生也参加了毕业典礼。尤其是使在座的中国学生感到惊讶的是,一位来自印度尼西亚的留学生,竟然在台上用汉语发言,她一开口,全场就轰动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掌声。

来自数学系的一位优秀毕业大学生也作了发言,曾听奥特曼提起过此人的高尚事业,他一边勤工俭学,一边照顾生病的父亲。一开始奥特曼如是告诉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少感触,只是觉得不过如此,换做是别人,但凡有一颗拼搏进取而孝顺之心的人都会这样做的吧!然而,自以为是终究是个人臆想罢了,一旦触碰到坚硬如铁的现实就碎了,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勤工俭学和照料生病的父亲两不误,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

拍照留念这个仪式占用了整个毕业典礼的大部分时间,不同的系别按照先前编排好的顺序依次登台和学校领导人们合影。但是,那些合影的照片最后花落谁家就不得而知了,似乎我们只需要铭记那一刻自己曾有幸躬逢其盛。

毕业典礼落幕后,全班同学聚集在与我们不再有瓜葛的教室,等着苦口婆心的班主任抱来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及其他各种证书。

领到毕业证的同学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来拍照,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毕业了,一时间,朋友圈里的动态大都是关于毕业的。令人难过的是,全班只有我一个人的教师资格证不曾出现,班主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叫我去学校行政楼问问相关负责人。

把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及就业培训合格证书捧回寝室安放妥当后,我怀着火烧火燎的心情直奔学校行政楼,一轮毒辣的太阳正高挂在刺眼的青空之上,投下灼热的光芒,来到行政楼之后,我的额头上已然冒出了颗颗晶莹的汗珠。在询问了一番相关负责老师之后,我对教师资格证彻底死心了,原也不怎么看重教师资格证,因为我从未想过要去当老师,更不想去幼儿园当一名男老师。

大四上学期,我被安排到当地一所县里的省级示范幼儿园实习,在幼儿园里成功地呆了半年,对幼儿园内发生的大小事宜印象深刻,感触颇多颇深。在实习期间,我仅仅上过一节体育课,尴尬的是,可爱的孩子们在场地上像是脱缰的野马跑来跑去,我抓回这个,那个又跑了,我承认我管不住他们,我又不忍心大声的呵斥恐吓孩子,我做不到其他女老师的那般大嗓门、下狠手,只要孩子们不听话不安静,女老师的高音就会响彻教室,那些吼不住的孩子常常遭到女老师的大巴掌,打得噼啪乱响。这不是我所希望看见的幼儿教育。

大学生涯真的结束了,好在爱情刚刚来临。不像很多同学的爱情,毕业了就要分手,无数人都死在了毕业这道坎上,而且仿佛成了人人效仿的有例可援。我弄不懂毕业就分手是何道理,既然注定要分手,为何当初还要选择恋爱,选择在一起?还是那句老话惹得祸,宁愿曾经拥有,也不愿后来后悔。如果是这样,短暂的一生中有几个青春,转瞬即逝的青春里能有几个四年?还是说,生命和美好都是用来浪费和伤害的?

在爱情中,谁不渴望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陪伴与相守,那他就是耍流氓,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爱情之所以美好,不是因为拥有过就满足了,而是一旦拥有了就难以停下相爱的冲动。最好的爱情,是当你老了,我还想为你吟诵一首当年写给你的情诗,还想为你念上一封早已泛黄的情书。

虽不怎么在意教师资格证,但还是引发了一次小小的失落和难过,毕竟那是对自己大学生涯的一份认可和证明。怀着小小的失落,熬到黄昏袭来,小狐狸跳上我的眼球,她知道今天是个值得怀念的好日子,她在动态中写道:今天是老王子的毕业典礼,老王子就要离开学校了,真希望他永远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天拍毕业照时,小狐狸深情款款地对我说过的一些话,“真想和老王子一块儿穿着学士服拍照。”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我就立马感到几分内疚。说真心话,拍毕业照那天,我没有想起要和她合影,甚至连一丝丝念头也不曾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私,抑或是不深爱的表现,可我觉得有些事最好是一个人去完成,算是对过去的岁月作一个了结,不然,怎会有崭新的开始?

我希望的是,在我遇到你之后,我能对以前的时光画一个句号,对将来的岁月打一个冒号,崭新的篇章由你我共同携手去书写。在你也是如此,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你的未来,我誓死相随。所有生命的与众不同,皆在你我四目交接之后,所有黎明的鸟儿都欢快,所有清晨的露珠都倒映着你的倩影,每一片葱绿的叶子都朝你摇曳,所有黄昏的钟声都因你而悠扬清脆,每一个夜晚的每一颗星辰都为你大放光芒。这便是我爱你的晨钟暮鼓,我便是我爱你的朝朝暮暮。

“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你可知道,我坐在教室里魂不守舍的,总想跑去礼堂寻找你的身影。”小狐狸天真的说道。

“也没什么好玩的,和学校领导人拍照合影用了很长时间。”我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话来安慰她。

“嗯嗯,不过没关系,总之你就要离开学校了。”小狐狸极力掩饰伤感的心情,可是越掩饰越明显,正常的情绪不会暴露什么,不正常的情绪常常都有迹可循。所以,任凭演技再好的人也是愚蠢的演员,不过,我们却习惯了演戏,演给他人看,也演给自己瞧。

“离开,总会离开,或早或晚,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某个地方,那样的人生岂不是太狭小了。”

“那你要去哪里?”小狐狸反问说。

“现在也不知道,一头茫然。”我一本正经的如实说道。毕业了,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茫茫世界,四面八方,我该何去何从。

饭后,和小狐狸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虫子在隐秘的草丛中欢快地叫着,春已去,转眼盛夏,不知不觉间,老王子和小狐狸已热恋了两月有余。

走到图书馆背后的池塘边,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凳子上坐下。水波粼粼,是柔柔的晚风轻轻地拨开了水面的平静,路灯倒映在水里,一圈圈涟漪摇晃着乳白的灯光,时光安静,年华美好,对着波光粼粼的池塘,一弯月亮也跟来凑热闹。无话可说的时候,就静静地坐着,任由时间轻柔的风拂过脸庞,一寸一寸地带走青春韶光,直到满脸皱纹,直到许多年后,直到记起遥远的往昔,那爱过的痕迹依旧清晰,仍然令人深感惬意。

渐渐地,池塘边来了许多制造浪漫的同学,老王子和小狐狸就起身离去,把温柔的晚风,皎洁的月牙,清凉的水波让给他们,以便制造出更多关于爱关于记忆的时间的风。

花坛处,路灯幽咽地放着光,各色小花盛重地开着,四下无人,老王子和小狐狸又心有灵犀般地坐在花台边上。他们仰望星空,聆听不远处国道上呼啸而过的车辆。不知什么时候,小狐狸坐上了老王子的腿,整个夜晚,他们似乎都没说什么话。“也许他们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路灯如是说。

“他们没有说话。他们就坐在我的身旁。”小花激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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