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白包子提了碗药到墨夜离房中,行至屋外,便已能听到一阵阵咳声。
推开门,他斜倚在床栏上,一副慵懒的样子,胸前的衣裳半敞着,露出雪白的胸肌。
他端起药碗啜了一小口,立马放下,皱眉,吐了吐舌头。
“好苦!”生病的他显得有些柔弱,但还是一副风高云淡,关我毛事的表情。白包子不由觉得他面部神经有问题。
“加点甜茶吧!”
于是白包子走了出去,方待加茶时,却想。茶这么淡,怎么盖得掉苦味呢?所以她屁颠屁颠地加了半碗酒。干完这一壮举,她就又端着兑了酒的药回到了墨夜离房间。
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干尽,一滴不剩。
把碗给白包子时,他突然问了一句:“这茶怎么味道怪怪的?”
白包子眼睛翻了一下:“你是不是不会喝酒啊?”
“你别狗眼看猫低……”他一下伏倒在床上。
白包子往他那挪了挪,戳了戳他的脸。
“主人……”
“啊,你说什么?”白包子竖起耳朵凑过去。
墨夜离却猛地坐起,扳过她的身子,炙热的气息在舌尖荡开,顿时觉得有点儿迷离,晕晕乎乎的。过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这是什么?”白包子用手轻轻地按上自己的唇。
“这是‘吻’,我吻了你,你就是我的了!”语气中满是桀骜不驯。只一瞬,他又趴下了。
这家伙,绝对醉了。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因为是满月,夜间也分外明亮,甚至能看清地上掉的绣花针。
墨夜离郑重地放下一盏河灯,轻咳了两声,转身示意白包子放灯。她雀跃地过去,欣喜地放下一大捆河灯,双手紧扣,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我要好多好多好吃的,要吃不完的糖葫芦……”她依旧没有提防,一把寒刃正悄然而近。
“还要夜离的身体赶紧好起来,带我去吃好吃的!”身后的脚步顿了一下,这次她察觉到了杀意的逼近,猛地回头,一把寒刃正好抵在她颈间。
一双莹绿的瞳仁暗暗的闪着,尖齿利爪,闪着森严的白光。
她敛了心中的惧意,依旧笑开。
“夜离许了什么愿?”双目微眯。
一张精巧的脸微微泛白,他没有料到她竟会是如此反应。
“我主人待我很好,可在我百年雷劫时,她替我受了一道天雷。我用至邪寒玉石压制了她的生长,减缓衰老。可她毕竟只是个人类,至邪消蚀着她的精神力,现在的她,就像是个骷髅!”
“所以你想用天狗血解去至邪所带给她的负面影响。”
天狗血并不是指一般的狗血,而需万年天狗,取心尖之血,也就是说,他要的,是她的命。
“带我去见她吧!我会帮你的!”白包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他要自己的命,还是单纯的想帮他。
她想,这大概就是爱吧!就像他,爱他的主人一样……
他们推开后院别致小屋的门,月色洒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桌子上摆了一盘狗肉包子,狗肉性热驱邪,于她,再好不过……
她躺在躺椅上,皮肤白得瘆人,肉不明显,只能看到皮下是棱角分明的骨头。
骨头!想到骨头,白包子又想到以前在天界混骨头吃的日子,现在这情况,恐怕是再回不去了。可惜了自己埋在炼丹炉下的骨头了。老君那阵子还说风水不好,炼出的丹药都臭了呢!还有老妈老爸,哮天哥哥,也不知道那一窝小狗崽子会不会想自己。家谱记载的自己会不会是“仙元249年,有纯白天狗一条,母,后失踪,寻之未果。”
还真有点舍不得呢。但更舍不得他啊,那个带自己吃东西的猫,那只让她第一眼见到就愿意跟他走的猫。
她伸出爪子,放在自己心口,留恋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他,他叫墨夜离,莫言离。
“孩子,慢着!”一个苍老得与那个身体不符的声音突然响起,倒吓了白包子一跳。
“小夜,我已经活了百年了,没有什么留恋了。只是放不下你啊,你总是太任性,我行我素,也不会多替别人考虑考虑。我已经很满足了,就让我走吧。”
“主人……”
“天狗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您是担心您走以后寒玉石的邪气难以控制吧!”
“天狗姑娘果然聪敏。老身还有一事,就是请天狗姑娘照顾好我家小夜。这样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忽然,月色如洗,风过,她的身体便飞散成灰,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来不及悲伤,一团青蓝色的邪气在屋里乱窜。
墨夜离眼中浮现出往昔,她吻着他,轻柔地对他说:“这是吻哦,我吻了你,所以你是我的了!”
一不留意,邪气入体!
凭我族的经验,邪气入体只有两种结果,一则,化为己用,借气升仙;二则,邪气侵身,因气沦丧。
想到这,白包子运气压制住墨夜离体内邪气的运转。
“顺力化力,消力融力。”
听了白包子的话,他连忙运功,照着她给的心法去做。
见他情况僵持不定,白包子打定主意,一个箭步冲向夜空,化为白犬原形,释放出所有法力,向月亮盖去。
猫妖属阴,月蚀之时,其力可至巅峰。而邪气失去灵气扶持,其力也会削弱。
墨夜离忽觉周天运转流畅,不一会儿便解化了邪气。再运气时,自己已有上仙之资。
他冲出门外,只见月亮被一只巨大的白色天狗遮住。她成功了。
白包子朝他笑了笑,尽管声音微弱,但他仍能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
“看吧,我把月亮吃了。”
他浅浅一笑,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有句话想对她说。
猛地,那个白色身影一颤,月色突现,一个小小的白色物体从空中直直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