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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最好不舍

“千夜星君,千夜星君,千夜星君!”一个稚嫩的喊声从远方传来,近前晃成一个青衣少年。目测不过十六上下,面容俊秀可人,身形清瘦。墨夜离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和白月的长发,转头看向这个自己新捡到的小妖。

“怎么了,白薇?”

说话的是白月,似是有些不满少年急匆匆的神色,她微微皱起眉。白薇是墨夜离去人界带回来的小妖,说是路边随意捡到的一颗被拔出来的草,有些修为了,看着可怜兮兮的就带回来做个助手,平日里就帮忙看管星宿,这样墨夜离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着她玩。

“星君,有颗妖星发绿光了!”白薇惊奇得向着墨夜离说着。

墨夜离一脸淡定:“妖星发绿光是很正常的情况,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下次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

白薇有些委屈地低下头,轻轻地哦了一声,嘴里嘀咕着:“可是发绿光的那颗妖星还发烫,灼人得很……而且还把它旁边的几颗妖星也灼烧得发热了……”

一道小溪白练般飘在圆润的鹅卵石上,流着流着便汇成了一泓清泉,嵌在草地中,仿佛绿绒间的一颗陨落的流星,小溪便是流星陨落的轨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然而,每当月光的清辉镀上这片离离草原时,伴随着余热迟迟不退,那些白天难以见到的生物们也开始活跃。

“耀夜哥哥,你飞慢点啊!”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努力地鼓动着翅膀,贴着草尖盘旋着。它身边飞舞着漫天星辰,都是在草丛间忽隐忽现的磷光,而伏在草尖上有一只体型较大的萤火虫发着明亮的光,仿佛成了遥远的星辰的镜像。

“你别飞太远了。”草尖上的萤火虫柔声喊道,“夜光,你再飞我就看不见你了。”

“夜照姐姐你别担心,我跟着耀夜哥哥呢。”夜光青涩的声音传来,夜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纵使她再怎么想让他别飞远,他料是不会听从的了。只可惜自己不会飞,不能够和他们一起流连在空中。

名为耀夜的萤火虫熟练地在草丛间穿行,尾部发出的青绿色的光忽隐忽现。他绕了一会儿又绕了回来,停落在夜照身边。跟在他身后的夜光也只好停在他们附近的一根小草尖儿上。

“耀夜哥哥你怎么又飞回来了啊?说好的今天带我去看清泉的呢?”夜光不满地撇撇嘴,“反正你马上也就成我姐夫了,也不用急着陪我姐吧。”

“夜光,别胡说!”夜照含羞嗔怪道,“之前就提醒过你别飞太远了,万一被人抓走怎么办。”

“姐姐,这地方人迹罕至,我不可能被抓走的,你尽管放心吧。”夜光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立flag,固执地说着,“再说了,要被抓走干嘛偏偏就是我了啊,其它族人好多都飞到泉水那边去了,我不会那么倒霉的啦!”夜光重新扇动起翅膀,身子一点点腾空,“夜照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俩小俩口了。”

夜照看着他飞远又不见了,心下有些担心,推搡着身边的耀夜催他跟上去。耀夜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对夜照说:“夜光也不是小孩子了,这才刚离开你就担心。”说着,又向夜照靠近了一些,“我们族类本身所拥有的时间就短,我只想在我剩下的时间中多陪着你一起度过。”

夜照抬起前肢象征性地推了推耀夜,语气中有着不可隐藏的欢欣,“别腻歪了,快去看看我弟弟飞哪去了。”

正说间,豆大的雨滴打落下来,刚才还在空中飞舞的萤火虫纷纷收起翅膀躲在草底。夏日的雨一言不合就来临,总是让人猝不及防。耀夜勾住夜照的身体,迅速地飞落在繁密的草丛中,蛰伏在地面上,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小雨。对于身体就那么大的他们来说,一滴雨滴打在身上都会是剧烈的疼痛。这下,夜照心里更焦急起来,也不知道夜光在哪里,是暴露在雨天飞行还是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躲雨……耀夜望着她无话可说,只能许诺等这场雨一过就去找夜光。

夜光离开了夜照和耀夜,展开翅膀就向着泉水飞去,才飞到半路雨就打了下来,还不怎么熟练的飞行技术这下可给他添了大麻烦。身边的同族们纷纷迅速收住了翅膀,一个盘旋就降落到了地面,而他被雨点逼迫着不停地飞舞改变自己的路线,却偏偏不会怎样收起翅膀降落。他企图直接飞落到地上,细密的雨点没有给他让开一道安全的通道,一颗沉重的雨滴正巧打在他的翅膀上,狠狠地将他砸落在泥土之中。

雨仍旧下着,被雨水沾湿在泥土中的夜光不能动弹,尾部的磷光翕动着,强忍着身上偶尔被雨点击中的疼痛,他费力地伸出前肢,向着离他最近的草叶爬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株草的背后贴着一条蜈蚣,一面躲着雨,一面等着他的靠近。

雨水打湿了泥土,而湿软的泥土仿佛有了黏性,伏在上面的夜光被吸住了一般,无法再动弹。这倒是让夜光逃过了蜈蚣,但是越来越急的雨滴,几近要将他埋葬起来了。尽管夜光不会因此而死去,可是被雨击中的疼痛,身陷泥泞的无助和近乎被淹没的窒息感,都让夜光深深地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阿姐……你在哪里啊……夜光知道错了,下次不乱飞了……”萤火熹微间,少年的声音也淡了下去,雨声仿佛能盖住一切似的,但是总得有些故事发生,有些人像是安排好的相遇,字数才能凑下去。

第二天,雨过天晴,那株里夜光最近的草叶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站起来却是个十六岁左右的青衣少年。他从身上摸出一条蜈蚣,轻轻放在草丛中。又从草丛中挖出了一只满身泥水的萤火虫,少年清朗的笑着,带着夜光走到泉边,拎着它放到水里涮了涮。夜光扑腾着翅膀,咳了一大口水。

“放开我放开我!”

“喂,我是看你可怜兮兮的才把你挖出来的,你对自己的恩人连感谢都没有一句?”

“翅膀!翅膀要被你捏碎了!”

少年看着夜光,思索了一会,手指间的力道轻了那么一点,但是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我才修成人形,平常都是让看着你们自由的在我们身上飞来飞去,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抓着你玩,我玩好才放过你。”夜光的足部在空中无力的挥舞着……少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诶?你怎么光这么暗的,都不好玩了。”

“我本来就不好玩……再说了,这大白天的,我再亮能亮过太阳啊?只有到了晚上我的光才会显眼,可好看了。”夜光自豪的叉着腰,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

“那好,我就留着你看看你晚上有多亮嘿。”自少年袖中延伸出几片叶子,围绕着夜光转了几圈,成了个小笼子模样。这下子夜光就更后悔不听姐姐的话了,被雨砸进泥水里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一株草玩弄于掌心之间。明明自己也快要能化形的说……只是因为前段日子贪玩,家里又忙着阿姐的婚事没人监督……就偷了一点点懒而已……不过看这个草精的个子也不高,等自己化形了,肯定要化成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把这个家伙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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