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玉知道,自己再悲愤也没有用,三哥也会不来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坚强,娘亲只剩她一个了,她一个便足矣,寄托娘亲的所有希望了,虽然,肩上的重担可能会压弯她的脊梁;虽然,她日后不能做那个被长兄护着,母亲疼着的世家娇娇女了。
看懂了她眼底的忧伤,君言自然知道此事因自己而起,他那苍白的面孔努力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可让人看了却只觉得惨淡罢了,面部表情骗得撩人,可自己的内心却骗不了。
他道,“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们。”
君言一味的自责,让坐在她身边的楚轻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那垂下的脑袋,她抬起手摸了摸,像安抚受伤了的小兽似的,君言的声音哀叹一声,不知是在叹些什么。
“这说的又是哪里话,世子爷试图救三哥,我们一家还没感谢你呢,哪儿来的拖累不拖累。”
楚轻玉说得极其轻巧,可君言却知道青风这一走,她们原本就不好过的生活会愈发清贫,到百年之后,他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青风?他又如何解释当日见死不救之事?又如何解释他对他娘亲妹妹的不顾之义?
君言还想说些自己并没有她说的那般好的话,可刚一张嘴,声音还没出来,便觉得在黑暗之中一只玉手挡在了他的嘴边。
楚轻玉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别说话。”
刚说完,他们二人便听到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大内侍卫与禁卫军的交替。
黑夜中仅凭着这微弱的月光,隐隐绰绰,君言看见了一位面容略显憔悴的黑衣女子坐在他的床前,用她那纤纤玉手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等外面有寂静了起来后,屋内的两人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连忙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因为君言是病人,这主要拉开距离还是要靠我们的楚轻玉美人。
她的手从他光滑却若有泪痕的脸上滑落下来,连忙起身,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我哥这个寒冰指环你从哪儿得的。”
楚轻玉丝毫不会怀疑这是君言偷的抢的。
毕竟,他是世子爷,什么样的好东西说一句,便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后继送来给他,而这寒冰指环虽然世上仅有此一枚,花纹也是她亲手所制仅此一份,但寒冰在皇宫里他想要多少,皇上太后便会给他,又何必去偷这抢这看起来没多大用处的寒冰指环呢。
君言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总不能说,这是青风死的时候他手上顺着他的胳膊滑落上来的,后来想起来这可能是他与这世界的最后一个遗物了,所以他想珍藏吗?听起来,就好愚蠢,更别提用人相信了。
可楚轻玉早已通过他那双幽深如枯井的眸中看出了太多太多,她想,这应该是三哥马场或在那之前送他的吧,他或许只是不想提起伤心事吧。
楚轻玉这个涉世未深,被兄长保护甚好的世家女子自是不会想的太多的,而且,与楚家三哥的打闹中,她已经学会了一点点和气。或许,这份和气,只存与对他这仅有的一个好友吧。
而朝廷上那些,只能算政友,但他不同,三哥什么事情都喜欢拉上他,公事也好私事也罢,他们相处的十分默契和气。
可就因为这个,君言才后悔不已!才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