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绵绵不断的下着,阁楼上的人看着前方。
水卿言一身月牙长袍,墨色的长发用白玉冠束起,插上一根皇锦天云簪。明明是极为简单的打扮,却俨然一副翩翩少年的样子,又有着说不出的王者气场,令女子们痴叹不已。
“王爷,再不回去可是会着凉的。”一旁的婢女之予提醒着,她身着一身桃色宫人装,清纯无比。
“再多呆呆。”水卿言回过头,冷冷道。
穿着一身杏色衣裳的之媛走上前,嘟了嘟嘴:“王爷,您着凉了王妃会心疼您,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要挨骂打板子了!”
“你就那么没用?给本王长点心!”水卿言皱眉。但终是于心不忍,挥了挥手道:“走吧。”
之予,之媛闻言,欢喜跟上。
王府——
柳嫤一袭水绿嫩叶碧长裙,显得娇小可人。秀美的容貌略施妆容,更是看起来亭亭玉立,是十足的绝美佳人。
见到了自家的王爷总算是平安的归来,柳嫤立即放下了正在绣的香囊,迎上前去。
“阿言,阿言,你没什么事吧?”她十分担心的问着,生怕水卿言出了一点岔子。
水卿言一改刚刚的冷脸,润声道:“放心好了,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怎么在大厅里待着,当心着凉。”
“这不是担心阿言你出事嘛,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那怎么办….”柳嫤端起刚刚奴婢端上的热姜汤递上,一边说着。
水卿言看了一眼姜汤,虽是自小就不喜,但是终究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一口气咽下。
“去沐浴吧,看看你一身湿的。”柳嫤笑着,将空的碗放在一边后,推着水卿言边催促着。
“好好好。”本想回书房作上几幅刚刚在阁楼上看到的美景,但还是敌不过柳嫤,只得乖乖去向温泉沐浴。
王爷府中有温泉实在是一件奢华之事,但这温泉并不是王府打造的,而是当今圣上御赐。
褪去那繁重的衣裳,在重重白雾环绕中,婀娜多姿的身材隐约可见,这哪里是君子,分明就是位美娇娘!
柳嫤推开门,拿着衣裳走进:“这湿衣裳你再穿下去,说不定就不妙了呢。”
“是是是,就你多事。”水卿言无奈。
“等等沐浴完了,换上这身。这可是今日特地为你去锦袁阁订制的。”她看了看水卿言对她万般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衣裳放好,便静静的离开了。
“唉….”水卿言叹气。
细细思索,嫤儿知晓她是女儿身也有近一年了,不过她从来都是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
如果她嫁过来又哭又闹说不定她也会心里平衡一些,不过她毫无怨言却让她束手无措,对她更加愧疚。
这个大陆有许多国家和海外的小岛,但领域大的国家也只有她们这个国家。虽是其他国家都称臣,但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她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去世,母后又早去。唯一的男丁——她那才八岁的年幼的弟弟继位。
她担忧不已,唯恐那些群臣会作乱,可她一介女流,又有何办法?
因此,本应该是长公主的她,摒弃了那些华丽的衣裳,远离了那些精美的珠宝首饰,女扮男装。
而从小就善于临摹字体她写下了父皇的‘旨意’。宣告天下,她是多年前父皇与语贵妃的儿子,因为儿时体弱多病,被送到世外高人处修习,现新帝继位,她回宫协助朝政,赐位王爷,号羽。
因这是先帝的字迹无误,群臣也不好多言,只得听命于她。
新帝继位是天下大喜之事,所以开办宴会。
柳嫤在那时候与她认识。
那天柳嫤不小心把她娘去世前在她生辰送她的手绢丢了,慌得快哭了出来,急急得让奴婢们去找。
她在碧瑶池边教育着弟弟待会的礼仪,看见有一块手绢被遗弃在一边,便拾起来,思量着待会看看有没有人认领,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忽然有一姑娘冲了过来,看见她就喊着:“找到了!”
她正疑惑,柳嫤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也不顾得什么礼仪廉耻,从她手上把手绢抢了过去。
她一愣:“小姐,你….”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解释。
后来,知晓了她是王爷,以为她是男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她不依不饶,求着她爹要她娶她,又说什么非她不嫁的话。
她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舍不得她,她那时知晓她爹是南蕴王爷,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苦于无奈,只好答应。
新婚当夜,她被迫多饮了些酒,就躺在书房里。醒来后,就发现柳嫤满脸委屈,问她:“为什么扮成这样?”
她知道柳嫤是发现了,便向她解释。谁知道柳嫤莫名的说会帮她,也不让她多说就跑开了。
不过,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她和柳嫤因为趣味相投,就成了彼此的知己,无话不谈。
她也向柳嫤承诺,只要她想嫁人,或者有喜欢的人了,便告诉她,她会让柳嫤离开的。
但柳嫤只是拥抱了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自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是夜,夜空中星星点点的繁星隐约可见,皎洁的月亮洒下了光辉,地上亮闪闪的。
水卿言随意的穿上了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静悄悄的走进房内。
房内,柳嫤正坐在竹椅上看着书,模样甚是认真。她猛地拍了一下柳嫤的肩膀,柳嫤微微一抖,书掉在地上。
转过身去,看见水卿言,委屈道:“你可真是的,走路都不带声,可真是吓到我了。”
“莫怪莫怪。”她担心柳嫤又开始唠叨她,便提前道。
“真是不长记性。”柳嫤拾起书来,放在桌上。
“哪的话,睡吧睡吧,明日我还要早起。”水卿言走到床前,拾掇拾掇,躺在了床上,摸索了半天找不到被子。
柳嫤耐心的帮她盖上被子,躺在水卿言旁边。
夜渐渐深了,在快要入睡时,门外响起了声音:“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她以为是幻觉,并无理会,准备翻身继续歇息,柳嫤却摇了摇她,道:“阿言阿言。”
水卿言起身,柳嫤害怕那奴才不长眼闯进来,急忙帮着还未完全清醒的水卿言换衣裳。
揉揉眼睛,衣裳已经换好了,柳嫤在一旁催促着她开出去,免得奴才进来会尴尬。
“什么王爷不好了!你王爷我还好好的,健康的很!”水卿言听见这奴才的呼喊,发起了脾气:“夜晚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要是传出去怎么办?!就算没传出去,被其他下人听到了多晦气!再说,王妃被你吓到了,看你怎么担待得起这责任啊!”
那奴才似乎被吓傻了,愣了半天才回到:“是奴才不对,奴才该打,奴才该打啊!”
发完了脾气,水卿言问:“最好是很重要的事,要不然看你怎么办?!”
这时,柳嫤身着一件娟纱暗花长裙走出,在旁听着。
“是重要的事情。”奴才回禀道:“宫中伺候圣上的小筠子公公来府上请您去宫中,好像是圣上想见见王爷您。还请王爷速速到府外,轿子可在外头那儿等着您呢!”
水卿言看了看现在的打扮,就差长发未被束起,便拉着柳嫤走进房内。
“快快快,帮我束发。”水卿言坐在梳妆台前,道。
柳嫤神情有许些怒气,走上前去束发,道:“三更半夜的,没事情就叫你去宫里,当我这个王妃是不存在的吗?!”
“哎呦我的好妹妹,别闹了。皇上他还小,不懂事,要我去宫里陪陪他也是应该的,别计较了啊。”水卿言宽慰着,希望她平息怒气。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早去早回。”柳嫤不悦的说。
“好,我会的。上完早朝我就回府。”水卿言站起,见束好发后,抱了抱柳嫤,便走向门外,冲奴才道:“走。”
“是。”奴才恭敬的跟上。
奴才想着,在刚刚看来,王妃这是不喜王爷几乎日日都被召见去宫中,让她独守空房了。
不过也是,和皇上争王爷也是难了。而且,王爷心肠好,虽然偶尔的时候有脾气,但也是好主子。对内对外都对王妃百依百顺,折煞了他们这些下人日日都看恩爱。
外面想嫁给王爷的少女们那是数不清,都羡慕嫉妒着呢,恨不得就算是做个小妾也好。
不知道弟弟怎么回事,是宫中太寂寞了吗?还是没有人谈心?
水卿言脚步加快了许多,担心弟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