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不要带着它。”
孔雀说着又盯了那玉一眼，似乎有意代为保管。没错，如果不看脸的话，孔雀实在是女人中的女人。但是她性格实在不善于主动跟别人提要求——如果说丑哥是个混迹在正太群里的妖孽，那她就是另类女人中的另类。
丑哥就笑：“有危险？想代我扛？嘿嘿，没门儿！”
孔雀是失忆，不是失常，她当然也能看出丑哥身上的古怪，实在太不像个孩子了——自从鲶鱼计划开始之后，丑哥是越来越放纵自己癫狂的一面了。
他越是肆无忌惮的践踏规则，就越让明眼人疑惑他的“成熟”——想要挑衅规则，首先就要先知道规则的存在。
否则你连规则的线在哪都不清楚，这践踏挑衅从何谈起？
正经是丑哥一直在致力于对规则的挑衅，却一直不肯真玩过火——
他打过不少狗，不管有主没主儿的都打过，打不死的时候他玩命的打，等到真能打死的时候——他改捡东西了！
偏偏他捡到手的东西，都还在“失主”所能承受或忍受的范围之内，偶尔越线都不会太离谱——他从黄家老头手里坑过一台大几百万的豪华越野，却也没想过去把秦汉武的军车留下。
这就是区别。
老黄的越野坑了老黄损失的起，了不起还有陈家掏钱赔一台出去，但军车就是给他他还得愿意收呢——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其实从丑哥自身角度看，做这些事固然是发泄多余精力、无用情绪的方式，但也未尝不是抱着一种“游戏人间”的恶作剧心态在作祟。
随着对荒梦世界得越来越深入，越来越了解，所谓的人间武道已经逐渐失去了吸引他关注的魅力。
所谓宗师，不过是在人间一隅称王而已。爷爷活了几十岁的巅峰武宗，可是他老人家见过车轮大的蛤蟆，山一样的巨熊吗？
轮回是什么？战天是不是人类？荒梦世界究竟在哪里？还有镜花真幻树——
这些，才是如今丑哥为之倾倒，为之狂热的追求目标！
是的，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个炎黄世界，一定有着更多的秘密在等待着他去发掘。当然，在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之前，他依然会本分的做一头凶狠的鲶鱼，直到化身毒龙！
好吧，那些终究太远，饭咬一口口吃才不会噎着，路要一步步地走，才不会跌倒。
所以，他做事看似癫狂却从不过分。
这世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明眼人，至少他爷爷甚至老福安都能看出些东西。但他们大抵上，也只认为这是舛折命运把丑哥催得过于早熟，也不会想得太深。
孔雀则不同，似乎有着特别的“感应”。
至少，丑哥就不信当初她肯留下，是被自己的“赤诚童心”所打动。
孔雀是个武者，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时至今日，他也还不知道她达到了什么级别。
爷爷曾经出手试探过，但是却不肯告诉他结果。所以他推测，应该至少是接近大武师级别。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实力亲自去验证她的那个深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孔雀绝不会是一个普通武道修行者那么简单。至少，连身为武宗的爷爷陈墨，也不曾引动过宝贝石头出现异状。
所以他一直就没把孔雀当作普通的武者对待，他甚至相信，爷爷大概已经能够确定孔雀的真实身份——至少是合法的那个。
否则无论是四大家族还是军方，都不会容忍一这么大个儿的“变数”留在计划之内。
但是，他直觉认为能被爷爷他们知道的，绝不会是她的全部，可他真的不能问——知太多，谋太深，自古便是江湖大忌。
陈阳、陈奉真乃至于陈氏，一个小小的陈家便演绎出种种诡谲莫测，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丑哥依然翻滚其中不得解脱，可见江湖再深，亦深不过人心。
还一个理由是，他不希望孔雀离开，血亲的决绝和荒梦世界的经历，让他早已懂得了无论是梦想还是生存，其实都只是一个人的事儿，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你更爱你自己。
他不怕被孤立，只是不想太孤单。
——
——
秦汉武不怕孤单，他只怕被孤立。
因为筹备与将军女儿童画的婚礼，他请了半个月的假。
原本他认为一切都在往最和谐、合理的方向发展着，一直绷紧的神经都有些松缓——这短短的十天时光，让他褪去了冷硬铁血的包裹，重新体验到了身而为人的快乐。
“地道有山鼠集结迹象。”
接到指挥部的紧急暗语通知后，他抛下沉默的未婚妻用最快速度赶到了军部，作为军方培养多年的最顶级战士，服从，然后杀戮，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房间不大只开着壁灯，光线昏暗。童将军负手窗前看阑珊灯火。
秦汉武抬手想去按开关。
“灯坏了。”相对于蜚声全军的铁血之名，童将军声线失之柔和：“小画没骂我？”
秦汉武未婚妻是将军幼女，按照计划，婚后他将告别前线回基地做教官——浴血十六年，他奉献的已够多。
“没有。”
秦汉武走到将军身后两米，距离不远，也不近：“她说我无趣，让我滚蛋。”
“哈哈，那就对了！”
童画性格单纯偶尔脱线。
将军回身拍拍他肩膀：“婚姻是个人的成熟标志。是一本每人理解都不尽相同的书，总会慢慢适应。我刚结婚那会儿，小画她妈也不习惯，进书房还喊报告——”
将军走向沙发，秦汉武让开半个身位，很好的把握着分寸。
将军语重心长：“最近不太平，出任务注意安全。可有话说？”
秦汉武毫不迟疑：“保证完成任务！”
将军笑容一滞，无言摆手。
匆匆一晤，秦汉武一刻未多留，驱车驶向前进基地的路上掏出一只小手机，装卡，开机，拨通后沉声下令：“你去看将军办公室灯是否亮着——马上！”
稍倾得到肯定回答，秦汉武重重靠向椅背：“是大灯？确定？”
然后车子陡然加速，灯光撕裂黑暗，秦汉武两手青筋毕露，低声道：“计划，启动。”
——
“行动不变？”
办公室主灯亮着，谈话的人也换了——更年轻，更英俊，关键是他身上的血，姓童。
将军狠掐眉心，犹疑确认：“时间对得上？”
“两边时间不同步，但基本确认。”
在营房更换专用战斗服的时候，秦汉武的手依旧稳定，心境已然古井不波，就连呼吸节奏都如机械般精准。
拉开那扇门之前，他认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军事行动。可当他出现在部下的队列前，看到得不是一队斗志昂扬的战士，那一双双低垂或闪躲的眼睛，让他的心陡然一沉。
一种莫名的预感笼罩心头，于是他在讲话前，破天荒做了个多余动作——他摸了摸胸口，指尖传来坚硬触感让他心安，只要它在，那么，就没什么事情是他秦汉武不敢面对的！
“他们出发了！”
机要秘书的报告，让窗前默然于夜色的将军拉回思绪。
沉默良久，将军喟然一叹：“人生不可能永远纯净无暇。”
“只是一斗白米半斗沙，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