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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刀下救人

古老相传,在洪荒之前,天地初开,整个天下间,都寂静无息,完全没有任何生灵,也不知过了多少个万年,巫女娘娘终于感觉了到了十分的寂寞,于是她施展大法力,以柳条覆水,拈土做人,因此才开始有了人,因此,才有了人类如今的繁荣万千。

巫女娘娘,是苗巫族历代供奉的神。就像玄清教供奉三清,无相寺供奉佛相一般,巫女娘娘在苗巫族人心中,是不容亵渎的神灵。苗巫族中,每一家、每一户都供奉着巫女娘娘的神像。

——摘自《墨书之南疆传说》

叶伽南随手把手里的苗刀还给了莫可,看也不看扎克一眼,转身就走,扎克心里气愤之极,却也碍于大祭司的话,不得不收手,只不过他眼珠一转,大声叫道,“既然大祭司说了,那我扎克就不杀他,但族规不能不顾,须得让他付出些代价!”说罢,他目中泛起凶狠的光芒,力贯手臂,“嗤!”的一声,苗刀脱手而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叶伽南的腰腹部疾刺而去。两人原本相距就不远,此时扎克含怒出手,刀势更是惊人,而叶伽南却背转了身子,尚未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谁也没看到,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白芒弹在刀身上,苗刀微微一滞,略缓了缓速度,仍然朝前刺去。“嗤!”一声,叶伽南只觉得被一个柔软的身体一撞,带起一股大力,他不由自主的朝前趔趄了几步,还没回转身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五彩峰上响起,“可吉!”叶伽南心知不好,连忙转过身来,却见可吉倒在地上,胸口间,插着一柄明晃晃的苗刀,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叶伽南心头大惊,电光火石一瞬间,他哪里还不明白,只听可吉原本微微红润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嘴唇也在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笑了笑,“叶大哥,还好你没受伤,我……我,我终于保护到你了。”叶伽南看着这个倔强之极的孩子,突然眼眸湿润了。

莫可和可娜,跪倒在可吉身边,眼见这苗刀,已有大半刺入了身体,正是可吉的心口位置,鲜血不断的流出,只不过顷刻之间,就把两人跪着的地方,染成了一片通红。眼见着可吉,是活不成了。莫可老爹仰头大吼,泪珠滚滚而下,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他经历了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一旁的可娜,也跪在一边,泣不成声。

扎克站在一边,讪讪的嗫嚅着,“我,我,我只不过是想刺伤那个外乡人,我,我……,是可吉,他自己,他自己挡在他前面的。这,我,不管我的事。”图索长老气的直哆嗦,恨声道,“看你做的好事!”

只听可吉轻轻的说道,“我在外面,吃尽了苦头,是叶大哥把我救了出来,我第一次吃了一顿又好吃有吃饱的,第一次睡在很软很舒服的大床上面,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当做人的感觉,叶大哥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他,其实是很好很好的,阿爹、阿姐,你们求求大祭司,莫……莫要,莫要责罚他。”可吉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红晕,叶伽南心里一惊,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他的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去,空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失去了,都没有了,随即,似乎有一团被心底死死压抑着的暴戾残酷,渐渐的升了起来。只是突然之间,一只枯瘦的手搭在了叶伽南的肩膀,一个清冷之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莫要激怒,不然你的七毒妙化生,又会变化的。”叶伽南不屑,只是低着头,眼眸之中,只有倒在血泊之中的可吉,却听那个声音又响起,“我可以救活可吉!”叶伽南顿时一喜,只觉得身子一暖,一颗心重新回到了胸腔里,他抬起头看了看,发现大祭司,正站在自己面前。只是转头四望,旁边几人,似乎并没听见刚才的声音。

只见大祭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随即他在可吉躺着的地方坐了下来,手里的千度法杖重重的往地面一柱,一道白光,瞬间亮起,以大祭司为中心,犹如涟漪一般,荡了开去,原本围在四周的人,顿时像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一顶,推开了数丈有余。叶伽南只觉得这白光如此温暖,拂过身躯,一阵暖洋洋的。随即只觉得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一个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一会负我回山洞。”叶伽南不明所以,低头往手中看去,却是一颗散发幽幽绿光的月明珠,正是当初救可吉时,最后转化毒虫的夜明珠。

此时,在大祭司周围,只剩下叶伽南和倒在血泊之中的可吉。只见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停的作出各种印记,一道紫光一道紫光的,接连打在可吉的身周一尺之地,随即千度法杖的杖头突然发亮,紫色的光芒四散而去,以可吉为中心,突然升起了一个六芒星之相,淡紫色的光芒连接着各个六芒星点,腾空而起,笼罩在可吉身上三尺之地。

叶伽南心里一惊,抬头看向大祭司,只见大祭司脸色沉重,神情肃穆。一点白芒,从她胸口间,突然隐现出来,随即慢慢的变大,约莫有鸽蛋大小,紧接着大祭司手指一弹,那点白芒,没入了可吉的身体里,消失不见。随即,可吉浑身上下,都渐渐的升起了一道淡淡的光芒,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可吉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大祭司面沉如水,随着他的动作,只见一点一点更多的白芒,从她身体里破体而出,没入到可吉体内,像是许许多多的白色的萤火虫一般,飞在了这个淡紫色的六芒星笼罩下面,又像是淡紫色的夜空之下,布满了飞逝而过的流星。随着越来越多的白芒,进入了可吉体内,可吉体表的白色光芒越来越亮。紧接着,这些白色的光芒,慢慢的汇聚到了可吉受伤的胸口,而大祭司此刻,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多,甚至汇聚成了一条白色的细流,连接到了可吉的身上。

只见可吉仰面躺在地上,胸腹间的白光更是白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来。大祭司轻呼一声,“起!”叶伽南转头看时,只见原本刺入可吉胸口的苗刀,正似乎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挤出了一寸来。叶伽南心中大喜,只见大祭司微闭着双眼,身上的飞出的白芒越来越多,像是一股涓涓细流,流到了可吉身上。可吉身上被这白芒一流转,随即汇聚到了胸口,白芒弥漫,每每顶出一分,白光便减淡了许多。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诧来,围在前面的人,不分男女老幼,皆是睁大了双眼,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叶伽南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却也是大吃一惊。只见大祭司原本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像是龟裂一般,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而原本灰白色的头发,却渐渐的变成了乌黑色。

大祭司兀自闭着双眼,双手翻飞,结出各种印记,随着他身体里的白芒越来越多的飞出,汇聚成一道,飞入到可吉体内,只见那苗刀,又缓缓的被挤出了几分。

叶伽南心下释然,大祭司在救治可吉之时,便已预料到了这结局,虽然不是起死回生,但也是生生的把一个将死之人,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期间,不知要耗费多少真元。在真元鼓荡之际,原本的伪装,自然是无法继续保持了,他转过头,看了大祭司一眼,响起那冰冷之极的白衣女子,似乎也顺眼了几分。

片刻之后,大祭司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已布满了细细的裂缝,而原本一头灰白色的头发,也已完全的变成了乌黑之色。而昏迷之中的可吉,一声闷哼,汇聚在胸口的白光浓郁的几乎要滴下水来,刺在胸口的苗刀,突然嗤一声,一下子被挤出了一半,而胸口的白光,一下子便消散的几乎透明。那直刺入可吉心口的苗刀,就只剩下数寸还在可吉体内了。

大祭司口中不停,双手结印,随着他大喝一声,原本消瘦的身躯,一度白芒暴涨,空气之中,六芒星内,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大祭司脸上已龟裂成细密裂缝皱纹,突然哗啦啦的落了一地。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肤白如雪,绝美无双的脸。只见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略略抖动,玲珑如玉般的鼻子,鼻尖微微的翘着,嘴唇光洁,只是有些苍白,这相貌,就是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

南疆荒野之地,几千里都未必有人烟,除了猛兽瘴气,天气也是很大的原因,南疆苦热,一年四季之中,倒有三季酷热难挡,日头直射,天气炎热,多蛇虫蚊蚁,因此南疆之地,人大多数都是皮肤黝黑,身上多蚊虫叮咬。而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女子,皮肤犹如一块上好的美玉,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瑕疵,脸庞精致的更像是被谪落凡间的仙女。扎克看的似乎呆了,咧开了嘴,口水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叶伽南上次夜里便见过了这白衣女子的容颜,倒也并不十分吃惊,只不过此时在阳光下,更觉得这女子清丽绝伦,飘然若仙。这绝色女子紧闭着双眼,白芒一缕一缕的从她体内绽放出来,汇聚成流,转到可吉身上,原本可吉胸口已淡薄的几近透明的白光,随着这越来越多的白芒进入身体,又渐渐的开始充盈了起来。过不多久,可吉胸口的苗刀,又渐渐的被挤出了一分,眼看着苗刀只有寸许的刀身,留在了可吉体内。

这女子素手翻飞,各种繁冗之极的印记漫天飞舞,只是谁也不曾留意到,她的脸色,似乎苍白了许多。她身上白芒渐起,慢慢的汇聚到可吉的胸口,可吉胸口间,白光浓郁。

突然之间,白芒暴涨,刺目的令人无法直视,只听一声细微的“噗!”一声,苗刀离体,跌落在地上,同时白芒一下子便稀薄的几至透明,而同时,背后传来一个悲愤的声音,“妖女,你假扮大祭司,究竟是何居心,大祭司一定是被你害了!”一个黑影,挺着一把苗刀,瞬间扑入了六芒星内,直刺这女子的后背。六芒星阵一阵颤抖,几欲破裂,白衣女子素手轻扬,连接数十道紫芒打在六芒星阵上,这才有些稳定了下来。

叶伽南大惊,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苗刀,转身欲挡,哪料到刀锋迅速,看情形是来不及了。只见这清丽的女子,身影晃了一晃,随即在原地消失了踪影,等到再出现时,已出现在可吉的另一边。叶伽南楞了一愣,也来不及多想,随即一刀砍向黑影,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莫要伤他性命!”叶伽南心知情况紧急,这一下更是不留余力,此时听到话语,情急之间,生生的翻转了刀锋,改砍为拍,一下便让那黑影,退出了六芒星的范围之内。

只见那女子,身上仍然白芒不断,连接到了可吉身上,可吉身上,原本稀薄消散的白光,仍然缓缓的在发亮,叶伽南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却听“噗!”一声,等他转过头看时,却见那女子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衣衫之上,到处都是点点滴滴的鲜血。图索长老冷哼一声,抬手一挥,白苗一轰而上,人人背对着六芒星阵,提刀在手,对着前方。只听图索长老的声音响起,“诸位兄弟姐妹,不管你们是白苗,还是黑苗,我们都是苗巫一族的族人,不论大祭司如何,此刻,这女子是在救我们的族人,且待她救人以后,我们再详细的盘问于她,但是,如果现在,有人再敢做出刚才盲目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图索长老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一些黑苗,顿时不敢再有动静了。叶伽南看向刚才那个黑影,只见他便是当初在五彩峰下拦下他们两人的侍卫头领,扎西。此时扎西正垂着头,躲在人群中间,不敢出声了。

六芒星中,泛起道道紫色的光芒,铺洒了下来。可吉紧闭着双眼,胸口处,有一丝微弱的白光,在微微跳跃着,只见那白衣女子眼眸微张,原本清冷的容颜顿时多了一丝生气,她檀口微微一张,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而就在那时,她突然手捏剑诀,一手向天,一手向地,一道剑诀刺向虚空,一道绿色的剑气冲天而起,慢慢的汇聚成了一个绿色的漩涡,这个绿色的漩涡,停留在了可吉身上一尺之处,缓缓的旋转着。随着白衣女子的施法,绿色漩涡越来越大,越转越快,而可吉身上,除了胸口处,有一道白芒微微跳动。

在一片紫绿白三色光芒交映之中,原本可吉喷洒在地上的血液之中,有一粒血珠,突然被那绿色的漩涡吸了起来,随即飞入了白芒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叶伽南此时有些惊呆了,他虽然修为一度被废,可见识眼光却仍然在的,眼前这女子所施展的道法,印记繁冗,看其威力,无一不是一些精妙绝伦的道法,若单是这些的话,倒也罢了,毕竟苗巫一族,千百年传承,出了一些惊才绝艳的人物,创出法门,也不为过,只是看她最后施展的那剑诀,却分明是玄清教的不传之秘——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是玄清教的一门极为高深的法门,以精纯之极的真元化作磅礴的剑气,剑气盘旋之间,吸取天地的灵气,淬炼精华,滋养自身,只是看眼前这白衣女子的操作,似乎这六芒星阵封闭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使得可吉消散的血液、精气不至于流失,随即把其流失的精血,经过枯木逢春淬炼之后,再反哺到可吉身上,经过这一次,不但可吉能迅速的复原,而且身体经过灵气滋养,更能比之前强健不少。

叶伽南兀自惊愕不已,那白衣女子却是动作不停,连连挥动之际,那原本洒落在地上的鲜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颗一颗的血珠,纷纷被绿色漩涡吸了起来,串成了一道血线,缓缓的朝着可吉的胸口没入。只一会的功夫,地上原本一片血泊,已少了一半,而可吉苍白的脸颊之上,也微微有了一丝晕红。只是这个道法,似乎颇费精力,那白衣女子檀口微微张着,嘴唇已失去了原本的红润,唇边,已有些干裂开来。她的星眸微微有些失神,有一种深深的疲惫,镂刻在眉宇之间,挥之不去。叶伽南转头看着这个身上闪动着各色光芒的秀美女子,顿时心里产生了一缕异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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