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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极限

右侧阵地上,唯一的一台仿制机毫无顾虑地宣泄着炮弹,在这个没有同等机甲作为对手的战场上,所谓的战斗更像是一边倒的屠杀。

发射后的炮管在填充弹药的间隔里转动瞄准,锁定下一个攻击目标。在这种高效的攻击频率下,地面上那些简陋的防御工事成片的被轰烂,躲在掩体后的士兵也不得不在与敌方士兵交火的同时,随时注意仿制机炮管的瞄准方向。

不列颠的士兵只是专注着进行着火力压制,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对这个肆意输出的巨大兵器作出反击。那是因为单兵作战枪械和坦克大炮等常规武器已经很难对全身配备新式合金的KnightmareFrame造成伤害了,自从KnightmareFrame研发成功并被投入实战后,战争形态就又一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传统的机械化战争兵器的主导地位被取代,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边缘化的趋向,而在进攻、防御、机动等性能上大幅超前的KnightmareFrame人形机甲兵器已经成为了一场战役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装甲兵器打不过机甲兵器,这是当前时代所有军人都必须接受的军事常识。只有人形机甲才具有击毁人形机甲的火力强度,没有机甲的一方只能够通过消耗和拉扯,等待另一方机甲的弹药或能源枯竭。

此时经过仿制机的几轮炮火压制,不列颠士兵本来排列有序的防线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大量联邦军从缺口处涌入。

然而不列颠方的士兵并没有预想中的后撤,仿佛一道无声的指令下达,分散开躲藏在各处的不列颠士兵纷纷开火,持续不间断的射击很明显地压制住了联邦军所发起的攻势。

这些走出掩体完全放弃隐藏的不列颠士兵令仿制机的驾驶员相当困惑,不过他还是把炮口转向人数聚集最多的一个地点准备开炮。只是就在攻击前的一刻,一股只有在和桑德兰对战时才会出现的危机感使得仿制机生生停下操作,转过身来面向危机感的源头。

李尔端平狙击枪眯着眼用瞄准镜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七米高的巨型坦克,等到炮管转了一百二十度的弧形角度对准他的时候,依然维持着射击的姿势。

炮管停止转移,根部的两层固定板迅速将炮管的方向锁死,这是发射前的必要准备。

李尔无动于衷,瞄准镜后的眼神冷酷的没有一丝情绪。

“嘶嘶”一阵轻微的气体从两侧的排气孔中散逸,意味着处于密封状态的炮弹已经填充到位,下一步就能够进入发射环节。

李尔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轻颤,在他大脑中的那股直觉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器官,一下接着一下不停地跳动着,瞄准镜中那幅炮管口漆黑的画面被无限放大。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眨了眨眼,李尔只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炸响,随即死命地扣动了扳机。

“就是现在!”

子弹呼啸,下一刻,炮管也是一阵巨响,填装好的炮弹在炮管深处轰然爆炸开来!

李尔在射击的瞬间就猛地向后撤退,即便如此爆炸后飞溅出的碎块残渣还是有不少都深嵌在他的后背大腿等地方。

与此同时声响嘈杂的子弹射击声也一下子都消停了下来,突然的变故使得交火的双方都被这边所吸引。仿制机的炮管被炸飞,中心部位露出了一大片冒着火花的电子线路,发出刺耳噪音的履带停止了运转……

仿制机…损坏了!

颠覆常识的一幕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先反应过来的不列颠的士兵们爆发出欢呼,用更加猛烈的火力宣泄着他们的情绪,而联邦军在出现了一点混乱后,维持着阵型缓步地后退撤离。

就在联邦军撤出了一百米开外后,李尔放下心来,放松后身上好几处被碎片溅射到的地方都传来剧烈的痛楚,无奈之下只能让几个还带着紧急医疗包的队员给他做一些简单处理。

包扎的时候李尔又抽空联系了帕里,得知左侧阵地的两台仿制机居然在刚才突然地选择撤离,稍加思考后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委,恐怕对方一时摸不清自己这边的情况,认为这边有着能够击毁机甲的武器或方法,打算先探清虚实再做打算。

毕竟是难得出现的以弱胜强战例,而且这台仿制机的驾驶员从他之前射击的精准度来看,也当得起王牌二字,由此也不难想象对方会在大优的情况下选择撤退。

击退了这一波关键的攻势之后,李尔掏出通讯器,在屏蔽列表中选择了一个频道,点击连接!

此时在包围圈中央的总督旗舰中,操作人员激动地喊道“罗纳德长官,下等兵李尔的频道信号主动发来了连接请求!”

这话登时令控制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罗纳德沉稳地一挥手“同意连接请求。”

开始的几声杂音后,一个年轻声音从喇叭中传出“后方临时游击指挥官李尔报告”

“李尔,我是指挥部后勤将领罗纳德,现在由我来和你对话。”

“遵命,罗纳德长官。”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缓缓回应,如果是平时的罗纳德对于这种语气和语调没有带上丝毫尊敬意味的话语可不会手软,当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那么李尔,你那边的战果如何,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情报都先说出来吧。”

“遵命,我所临时指挥的七支小队成功攻陷联邦军一座弹药库,并对另一座弹药库施行骚扰作战,也取得明显的作战成果。对敌军地面作战部队也有相当数量的杀伤,此外我这里还有一份五十秒的战场画面供诸位参考。”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视屏文件的传输请求,罗纳德看了眼莫顿总督,后者点了点头,随即这个视频被放在大屏幕上播放。

视频开头一个人把抖动的镜头放在一个平稳位置后往镜头中不断射击的仿制机冲去,随后手持狙击枪的人影维持着瞄准姿势等待,之后仿制机炮管转向人影发射时炮弹在炮管根部猛地爆炸,人影在爆炸碎片的飞溅下往镜头方向跑来,随之而来的一幕是镜头被高举,穿着统一土黄色防护服的不列颠士兵持枪逼退联邦军的镜头。视频最后是一幅刻画在沙地上的简图,联邦军的巨大包围圈,不列颠主力所在的战场中心,以及刻意被划重的直线,一条分隔包围圈的凌厉直线……

视频播放结束,控制台上也陷入一阵沉默……

李尔的声音马上又在喇叭中响起“如各位所见,联邦军曾经出动三架仿制机及众多地面部队的协同对我军临时阵地发起过攻击,不过在其中一架仿制机被击毁后放弃了攻势。”

“李尔,我是指挥部的最高决策者,莫顿。”莫顿总督离开了主位,亲自走到联系台前。

“总督阁下,我认为以这条路线突围是当前可能性最高的一个选择。”李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且缓慢,并没有因为联系者职位身份的变化而打乱自己的谈话节奏。

“你的视频我看过了,指挥部的里收集到的数据也和你那边的情况相吻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证明自己。”

“你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背叛不列颠!视频的内容也许是伪造的,联邦军所表现的弹药紧缺和部队调换都有可能是为了迷惑我而做的刻意调动。如果你能够给我的只有这些情报的话,我无法因为你的这些理由而选择突围,因为我无法将所有人的生命都压在这些没有说服力的请报上!”

李尔忍不住轻笑出声“总督阁下,拒绝了我的提议之后您还能够选择什么,对于您来说躲在总督旗舰里等到能源耗尽才是最体面的死法么?采纳我的建议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一头撞进联邦军精心布置的陷阱,无非是为了帝国的荣耀战死而已。如果我的情报属实,也就意味着这条路线是最轻松最容易的突围路线。难道在您身体中的高贵血脉给予不了您这种程度的勇气么?”

……

谈话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莫顿总督在最后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不过算来看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考虑的。李尔躺在仿制机的阴影背面,避过热辣的日光照射。

说到这架被击毁的仿制机,李尔的注意力又转了回来。方才发射子弹的一瞬间,他仿佛和驾驶舱里的眼神四目相对了。只不过当时心思全在扣动扳机的时机上,并没有多想。

现在回味起来,李尔越发感觉到有某种极容易被忽略过去的感觉,对于直觉灵敏的他来说,这种心血来潮的举动很有深挖的必要。

此时大战刚刚结束,短时间也不会再有战斗发生,趁着这个时间,李尔招呼了几个队员,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仿制机驾驶舱的紧急逃脱出口给撬开了。

开口有脸盆大小,李尔叼着个手电就往黑乎乎的驾驶舱内爬进。密封性极强的驾驶舱内满是湿热的铁锈味,李尔用手电照了一圈,发现了躺在座椅上的已经死去的驾驶员,他是一个以异国人的审美依然会觉得极俊美的阿拉伯男子。

驾驶员的技术要求里其实并没有相貌俊美这一项,只不过能够被选中成为人形机甲的驾驶员一定意味着他有个非富即贵的出身,而这种条件优渥的家庭也从来不会吝啬于花费大把的金钱和时间去改善自己的容貌。这点在原作中也是有体现的,不列颠的机师,哪怕是连台词都没有的背景男,个个都是一水的少女漫主角画风,反观黑色骑士团初期的那几张大饼脸……

李尔在尸体旁边仔细地搜寻着,不论哪个国家的驾驶员都会随身携带足够价值的财物,万一被俘虏了还能够用这个买命钱留一条命,哪怕是死了,一些位高权重的父母也是会私底下愿意用大价钱把尸体买回来入土为安的。

找了半天没什么收获,李尔也不生气,作为胜利者搜寻属于自己的战利品这一过程才是他的兴趣所在,就好比收到快递包裹后拆包时的惊喜与感动才是网购体验最重要的部分,至于收获多寡倒是不太在意。再者说就算是真有什么名贵物件,估计多半也会和那些枪械道具一般都显示无法带离。

李尔心头一动,弯下腰在狼藉的地下摸索着,等到他起身的时候,手掌中已经多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芯片“D型修复芯片:此物品只会在机甲科技类世界掉落,品质落后,爆率较低。”

居然能够显示属性这让摸上去的李尔吃了一惊,不过看说明的话好像也感觉不到这个芯片有多大的作用,仔细打量了会李尔就把它收起来了。

不过这个芯片光是看结构的话完全不像是仿制机上的零件,难道说类似于网游中打怪掉装备的设定,这个芯片也是仿制机被击毁后凭空掉落的?

李尔压下心头的疑问,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或许等到完成任务之后会有人为他解惑吧。

手电一阵乱晃,直到实在没什么新的发现,李尔才决定离开,手电划过座椅,尸体上某个反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找了半天,从尸体的脖颈扒拉了一根宝石挂坠下来。

这串宝石项链也许是沾了血迹,表面一块黑一块红的。李尔沾水擦了半天还是这副模样,终于确定了这串挂坠上的宝石属于红宝石,它的内部有一大片肉眼可见的黑色不明成分,这种净度的红宝石也就摆地摊上还能卖卖。不过李尔也没怎么失望,随手往裤口袋里一塞就算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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