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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求逍遥,忘长生

陆平川在父亲的指导下杂学儒释道,所以可以说是学识渊博。传统的儒家观点对于“武”是要“文”的,即是说武不能暴力。所以“武”这个字分割开来就是“止”和“戈”,这也是很儒家的观点。

儒生对于《孙子》中的“不战而曲人之兵”有自己的解释,他们的理解就是不动武而使强敌屈服。儒家认为武为下乘之道,至上之道为王道,要“文”。

可是武的本质是暴力的,这一点无法改变。人可以做到有“文”的武,但是不能让“武”变成“文”,“武”太文就会丧失对外的威慑能力,就失去了震慑外敌保护自己的作用。

中年道士向陆平川解释“道”“易”“武”三个字。这是三个很简单的字,但是他的解释体现出了大境界中的大智慧。虽然先前的谈话陆平川险些走火入魔,可是现在道士对这三个字的解释却是很符合他的胃口,让他在炎炎夏日里如坐春风。

看到陆平川的精神逐渐恢复,中年道士渐渐放下了心。他对陆平川举一反三的精神很满意,看得出这个小伙子的知识是足够的只是缺乏经验,有知识但是不能运用。一旦他的知识能够在江湖游历中得到提炼,在实际的经历中得到锻炼,那么他的人生轨迹就会有巨大的变化。

“小子陆平川,心远镇人士。听道长讲道许久,受益匪浅,现在还不知道长道号,在哪呢道观修炼。”

“贫道卜算子,只是一个算命的云游道士而已。老君创立道德法门,最重修心,所以我没有山门,贫道只是云游四海的算命先生而已。”

陆平川和钱多多倍感惊奇,无论是陆平川在书籍中,还是钱多多在江湖传闻中,他们都知道道士会选择有灵气的名山大川,作为自己的修炼场所。这些洞天福地仿佛是上天赐给人间修炼的圣地,这些地方远离尘世,是修身养性的宝地。更重要的原因是,洞天福地中常常有极其珍贵的草药,这些药都是炼丹的珍贵物品,有了这些草药,道士们所炼出的丹药的药效就会更加的强大。

钱多多心中憋不住话,她就主动问卜算子:“道长,我听说道士都是在山中练习武功,而且他们经常炼制丹药,以求长生不老。可是道长,你却是在世间行走,这样就没有世间练武炼丹了,岂不是成不了神仙了吗?”

卜算子微微一笑,显不急不慢,然后向陆平川解释。

“贫道只想做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刚才贫道说过,道无处不在,那又何必把自己拘泥于一隅呢?而且整日的把心神放在炼丹长生上,这样又会给自己的心笼罩上一层坚固的樊笼。贫道在行走中看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体会三清无上妙法,有入世的脚步修炼出世的心。而炼丹术是我们道教的下乘功夫,那些人以长生为目标,已经偏离了道。”

这一番言论又超出了人们对道教最基本的认识,陆平川对道教有了新的了解,于是他就把自己心中所想说给卜算子听:“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道无处不在而变化万千,只有自己去寻找道的痕迹,才能体会到‘道’的深刻含义。”

“不错”卜算子一声叹息,然后他用很无奈的语气说:“道友真是我道门的知音,如今人们信道只是学习长生和炼丹之法,这就是舍本求末、缘木求鱼。人们学道只是想炼丹以求长生,注重药物的摄入而忘记了学道的本质。这就使世人以为我道门只会炼丹,所以很多人都纷纷效仿,歧途通过丹药获得长生不老。可是殊不知,丹药就是毒药啊!”

陆平川心中陡然一惊,他以前没有注意到长生的丹药竟然会是致命的毒药,这真是够讽刺的。陆平川接着在心中飞快的回忆历史上爱炼丹的皇帝,好像这些皇帝中没有一个是很长寿的。

“道长,这些人把自己关在深山中,炼制致命的毒药,真是很划不来。还不如云游四海来的逍遥自在,这才是正途。”

卜算子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接着低下头望着陆平川说:“道友所言极是,老君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话。万物的本源就是道,可是在层层的演化中,道变换成了不同的样子,所以道就有了不同的存在形态。贫道就是在人世间通过行走,来体会不同的道,最终贫道的体会就会形成殊途而同归的至高大道。只是又有几人这样想啊!”

看到卜算子满脸的落寞,陆平川和钱多多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在这个越来越功利的社会,原始朴素的古雅风俗已经荡然无存。最红火的事物,都是那些能够带来名望、财富、地位的事情,而那些功利性弱的事情却是很少有人来做。

例如读书人读书最正确的目的是没有目,如果强要说为了什么目的而读书的话,那么勉强可以说读书应该是为了“正”和“理”。

读书,要把心中的担当与责任感当做目的,读书为修身,为治国,为平天下,而不能把读书当做追求官位的工具。官位只是“平天下”的工具,也就说官位是读书的工具。但是看看现在的读书人,他们读书的目的很明确,而且很“单纯”。他们的想法是倒过来的,这些读书人把做高官当做读书的目的,而且是唯一的目的。

卜算子看着陆平川表情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刚才醍醐灌顶之后的欢快,而是和很忧愁的烦闷,他紧锁着眉毛,嘴角下拉,俨然是在深刻的思考。

也许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思,卜算子插话说:“不论人心怎样变化,你应该承认的是社会是一直在进步的,不是吗?

陆平川苦笑一声,没有作答,好像是不认同他的观点。

卜算子安慰他说:“世道总会是后胜于今的,这就是道的体现,这就是圣人的功劳。如果世道一年不如一年,那么道又有何用?圣人又有何用?”

正当陆平川和卜算子说话的时候,陆平川感觉到背后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向着算卦的摊子走了过来,他还感觉到这群人不怀好意。

果然,陆平川听到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死道士你算的不准,收拾摊子,赶快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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