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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丛冷眼

阿柒不知道怎么面对金秊,毕竟自己先放了人家鸽子,此时的阿柒脸已经皱成了苦瓜样,想着该怎么解释,于是停在教室门前久久不肯进去。兀的,身旁传来一阵低笑,是那个男生,那个桀骜不驯,有些轻狂的男生,阿柒心里默默记下了他的样子,以及他捏她下巴轻浮的举动,一时没有好感,抿起了淡唇。

“徐柒?是吗?”有着精致脸庞的男生玩味的看着阿柒。

阿柒暗自思忖,怎么谁都知道她的名字,心底一阵寒意。

“我是。”阿柒直视着男生的眼睛,却看不透什么,只看见男生眼中倒映这自己的模样。

“Dylan”男生勾唇,似是不屑。“我的名字。”

阿柒起先觉得不解,她问人家名字了嘛?查了字典才明白这个名字的寓意“波浪之神”“海洋中的精灵”。一瞬间清醒,男生在告诉她,自己像海洋一样深邃而不可知吗?。一惊,便是一夜未眠。

只是自那次之后,阿柒便再无见到那个男生。

傍晚,太阳懒洋洋的,晒得人也是犯起了懒骨子,阿柒趁着自修课在学生会的后院里小憩,学生会的副会长生病这几天一直由阿柒来代理,便是累了好几天。

刚要睡着的一瞬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阿柒,似是脚步声,阿柒本身睡眠就是浅的,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刚想离开软软暖暖的草地,便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好奇心便提了上来,按理,平时的阿柒也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偏偏这个时候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一路,只有男生的脚步声,阿柒屏着呼吸,听见自己心跳怦怦直跳。阿柒从来没有做过像今天这样疯狂的事情。少女的发梢随着徐风飘散,临近了的,是一片树林,静谧,神秘。此时,不知不觉的,已从夕阳西下转为弯月镶嵌,夜晚,月光撒了一地,或是叶片,也渲染如银。

深处,是一望无边的黑暗,月光下,才惊觉树林后竟是一个教堂,教堂庄严,在夜里显得分外肃穆,教堂旁,是,一片墓地。这里的墓碑整齐排列,冷漠,冰凉,不带一丝感情,就这样默默伫立着。男生停在了其中一座,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纹路。似乎是一行字。阿柒站的远,看的不真切。

男生的表情渐渐柔和,似有隐忍,似有歉意,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化作一句话:我来看你了。男生跪在墓碑前,轻轻的用手拨去不知何时新长的野草,看着碑上照片里的人儿,一次又一次的低喃。末了,起身,收拾好表情,静静的走出这片墓地,似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毫无痕迹,一片寂音。

男生走后,阿柒偷偷地来到墓碑前,细细打量。墓碑上照片里的是个女孩,年纪大抵只有十几岁,女孩长相清纯,触动了阿柒的心。或者因为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苞就已凋零而悲伤,又或是女孩的长相有些相似而惊讶,此刻,皆是风雨,这是谁?为什么死了?跟Dylan有什么关系?疑问一直盘旋于阿柒的脑海中,像是迷雾,却又清晰。

“看够了吗?”男孩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下子把阿柒带回了现实。来者正是Dylan。

阿柒的心蓦地沉了下去,有小心翼翼,有害怕,也有抱歉,“我……”

Dylan看着女孩局促不安的样子倒像是自己欺负她了,笑意未达眼底,冷静开口,“徐柒,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也很想自己去解开这些疑惑,但是,这其中的利害不是你我可以估量的,阿柒,你现在只有十几岁,想知道真相,只能靠着时间的沉淀。”Dylan有些悲恸,神情有些不适,却细细解释了一番“你跟踪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男生看了一眼墓碑“这件事,先别去想了,能快乐的时日也只有这些年了。”男生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

阿柒觉得奇怪,却又无法说些什么。眼光一扫,看见了墓碑上的一行字,不是什么赞颂,思念的话,而是一首词,阿柒认得,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一首词,凄清迷婉,那词正是《减字木兰花—花丛冷眼》

“花丛冷眼,自惜寻春来较晚。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见卿。天然绝代,不信相思浑不解。若解相思,定与韩凭共一枝。”

写情之作,用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上似是有些违和。却在这墓碑一遍一遍看又是说不出的和谐。

终于,阿柒收回目光“好,十年,十年之后我再来。”

Dylan扬起了微笑,有些吃力,黑夜中,少年和少女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阿柒不再停留,转身离开,Dylan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孩身上,直到瘦弱的身影变成了黑点倏忽一下不见了的时候还是久久没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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