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是秦佑的家教的直接联系人。所以他很清楚,秦佑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孩子。
但是,秦佑的体质还是好得超乎他的想象。
秦佑的私人教练表示,秦佑的平时成绩只是维持在八百米三分二十秒。
“我看她跑得很轻松,知道她还有余地,但是我没想到她可以这么快。”那教练如是说。
秦月从震惊中回过神后,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有些蠢蠢欲动。
但他一直在犹豫,并为此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以至于惊动了项斯年。
“怎么了?”
项斯年的胸膛贴向秦月的后背,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月?”
秦月的眼角还残留着糜丽的艳色。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阿年……”
“嗯?”
秦月翻了个身,面朝着项斯年:
“阿年你看,佑佑是女孩子。”
“嗯。”
“小公主的身体素质非常不错。”
“嗯。”
“那我们送她去学防身术吧!”
“……”项斯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月,闭了闭眼,
“嗯。”
目的达成,秦月本该高兴才对,可他扯了扯嘴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秦月把脸埋进自家爱人的怀里,眸中泛起一丝水意,到底被他压下了,不曾沾湿面前人的衣裳。
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一般人家会送自家的子女去学什么“防狼术”、跆拳道之类的东西。
依着项斯年的家境,他学的便已经是格斗术,更不用说秦月这般身出名门的贵公子了。
这些名门子弟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谨防各类绑架暗杀,都是从幼时开始学习各项技能,有军部势力的人家尤甚。
听说就算是搞艺术的闲人也要学会自救的方法,万一哪天被绑架当作人质了呢?总不好拖家族后腿。
项斯年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秦月说的“防身术”就仅仅只是防身术。毕竟秦佑现在的私人教练就已经能教她很多外面烂大街的跆拳道馆里没有的东西了。
更何况秦月特地为此跟他知会一声。
项斯年抚着秦月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嘴里低喃道:
“月,月,月……秦,月呐……”
为什么这人都已经在他怀里了,他还是会觉得难过?
……
……
“啊哈!佑佑,准备好了吗?”秦月手里捏着一顶鸭舌帽,试图给秦佑扣上。
秦佑习惯性躲闪:
“要出门吗?”
秦月撇撇嘴,把帽子丢到秦佑怀里:
“对啊!你不想学功夫吗?爸爸今天就带你去见一个大师傅,人家可厉害了呢!”
秦佑眼睛一亮,噔噔噔跑到楼上去,甩下一句:
“马上来!”
秦佑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匆匆忙忙地穿外套,最后“pia”地一声在秦月面前立定,拉链正好拉到胸口处。
秦佑神采奕奕,眉眼生动了许多:
“好啦!”
秦月磨了磨牙,一个没忍住,掀起她的帽子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秦佑抿了抿唇,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
车子在街上七弯八拐,到了停车场。秦佑跳下车,看着悬浮车慢慢地落地。
然而车子并不是直接与地面接触。秦佑看向周围,每一个空的停车位上都有三个用短短的杆子支撑着的圆形吸盘。
她见过这东西。秦月说那圆盘可以给车子蓄能,就是功率小了点。
朱江馆。
黑底红字的牌匾。
字写得大气磅礴威风凛凛,尤其是那个“朱”字,几乎给人以一种,那字是用鲜血写成的错觉。
秦佑跟着秦月从正门进去,在前台站了一会儿,继续往里面走。路过一个又大又高的大房间,里面传出“吼”“哈”“嘿”的喊声,整齐划一。秦佑匆匆瞥了一眼,只觉得这屋子比乐央两个活动室加起来还要大。
秦月带着秦佑一直走,甚至离开了这栋房子。房子后面是一片空地,他们穿过空地,走进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院子的角落里零零碎碎放了一些木桩,以及,板砖?!
秦佑来不及细看,就被秦月拽进了正屋。
总有种闯到别人家里的感觉。
但秦月还没有停脚。
他入了右手边的偏门。
这里昏昏沉沉的,光线不大好。
秦月一直直走,秦佑看到他们左手边多了一扇门,秦月也没理。
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直到出了后门,两人离开这间屋子。
这屋后又是一个院子。不过院子的西北角摆着石桌石椅,还坐着一个人。
“扑通扑通”,秦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应该是血液涌动的声音。
“朴师傅,好久不见。”秦月的语气里带着敬意。
那人已经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点头致意:
“秦先生。”
这人看着约摸五十来岁的模样,衣服的样式也格外古怪,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好像是新战以前,还有连这院子也是。
秦佑前不久上的历史课上有提到这些东西,但秦佑还没有去来得及细看,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秦月拍了拍秦佑的肩,秦佑便仰头脆生生地问好:
“大师傅你好!”
秦月有些尴尬,朴石倒是乐呵呵地不在意这些细节。
“哎,小姑娘啊!”朴石眯上眼,上下打量着秦佑。
“……来来来,坐,你们先坐,不用站着。”朴石招呼着秦月坐下。
等几人落座,朴石方继续开口道:
“秦先生,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秦先生愿意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这是看得起我朴二。只是一点,咱丑话说在前头,我得跟您说清楚喽!这孩子细皮嫩肉的,到时候磕着碰着都是常事,您可别因为这,心疼了,就上我这儿来闹哈!”
朴石措辞相当客气,但这最后玩笑似的话却是一个认真的警告。
“这是自然。秦某既然把这孩子送到您这儿来,就是相信朴师傅。秦某不会对此多加置喙,朴师傅大可放心。”
朴石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秦佑。
先前是大人说话,秦佑不好插口,这会儿见朴石终于肯看向自己了,秦佑非常严肃地说:
“朴师傅,你不用担心。我不怕磕着碰着的!”
说着,秦佑掏出了半块板砖放在石桌上,右手握拳在上面敲了一下——“哗”那板砖直接碎了!!
秦月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去,佑佑,你哪里来的板砖!有没有伤到啊?快给我看看!”
朴石嘴角抽搐,这秦家少爷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他都想问问他脸疼不疼了。
至于那板砖,朴石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人上朱江馆带板砖的吗?那显然是外院的砖头。
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姑娘有点意思,这板砖到底是被砸碎的还是敲碎的呢?
无论如何,不用“带孩子”让朴石心里高兴许多,看秦佑更顺眼了。
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秦月,秦佑颇有些无奈,来时的兴奋也被压下了。她对着朴石的方向微微低头:
“让您见笑了。”
“咳。”朴石忍住笑意,握拳咳嗽了一下,矜持地点了点头。
秦月呆怔了片刻,陷入“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在干什么”的茫然境地。
“呵呵呵呵……”秦月简直尴尬得要死。
我的天。
没脸见人了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