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不吃晚饭了吗？”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唐喝了一口老爸从台北带来的黑松沙士，气泡和冲鼻的中药味在舌尖炸开——爽！
“不了，妈妈！你们吃吧。”
唐手一边回复着妈妈的话，一边双手在键盘上输入代码。显示器上的页面不断跳转，通过一个系统安全漏洞，他正在一步步地入侵美国政府的官网。
“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理查看着急速跳转的页面，再次向好友询问。
“当然，这个想法棒极了，咱们准备了三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唐兴奋地说。
“你不害怕？”
“你害怕么？”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真实存在的。”理查笑道。
唐的嘴角露出微笑：“在互联网上，我也不是真实存在的。”
木讷的中学生唐只不过是我的伪装，纵横互联网的英雄才是我的本体。
更改协议；
系统报错；
暴力破解；
瘫痪防御；
修改密码；
进入……
熟悉的网页，熟悉的旗帜，熟悉又无味的新闻。
“成功了！”
唐在心底欢呼，与不存在的朋友击掌庆祝。
“让我来看看啊……服务器里存着不少情报啊……都是一些声明……没啥价值……这个比较有趣……这个可以拷贝下来……”
唐在白宫官网的服务器中四处溜达，寻找着值得一看的情报。
大多数是准备好但还没有发布的新闻，没有什么价值，但那些储存在服务器中的密匙和账户却珍贵无比，他们很可能是官员们的惯用账号，如果拿来在gmail（谷歌邮箱）和hotmail（微软邮箱）中撞库，也许会发现惊天大新闻。
哼着小曲的唐随意浏览着，他们没有发现，另一位高手正在追踪他的位置。
“唐，小心对方的白客。”查理提醒道。
唐下意识地扫描了一遍自己控制的肉鸡：“没关系……他们反应不可能……****！这是什么？！”
年轻的黑客发现十几台被控制的肉鸡登录了其他用户，赶忙从其中登出，但对方却穷追不舍，沿着他的痕迹一路追来。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会这么快！”唐一边抱怨，一边快速地操作着电脑，“理查快想一想，咱们的退场仪式要咋搞？！”
“退场仪式？你疯了么？赶紧扫尾，你要被追查到了！”理查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朋友的疯狂，“你不是在入侵小学机房，而是入侵了美国政府！不要开玩笑了！”
“嗨，朋友，怎么了！怕什么！我是最棒的！在网上没有人可以抓到我！快想一想，怎么退场比较酷！”
唐迅速退出自己操纵的肉鸡，但另一边又持续攻破各种没有防备的电脑，重新抓取傀儡，再通过新的跳板继续访问白宫主机。
主机的地址和密匙不断变化，唐却轻松地用软件破解。随着对方的防护不断升级，越来越多的白客加入到了追踪和堵截中来。
“哈，不舍得关机是吧！不甘心失败是吧！没有机会的，你们都是弱智、笨蛋、蠢猪！只有我才是最**的极客！”
唐的嘴里垃圾话频出，如果他的老师和同学们在旁边，绝对会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躲在角落里一天不说两句话的唐吗？
软件破解登录密码越来越慢，从毫不费劲，到半分钟一次，到一分钟一次，唐的超级账号持续被注销，又持续被他翻找出来。
“理查，想到了么！怎么玩比较酷？”
唐急躁的地问，对方好像抓住了他的习惯，有些肉鸡刚一登录就发现对方同时在线。
“放切·格瓦拉的照片怎么样？”理查提议。
“太俗。”
“皮卡丘？”
“更俗。”
“《巨蟒与圣杯》？”
“俗！俗！俗！”
“你想吧，我没辙了。”理查宣布放弃。
唐知道对方通过自己控制的IP已经锁定了大致区域，不能再等了，否则真的要去蹲少年监狱了。
唐停下了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控制鼠标，在长长的肉鸡列表中勾选了一台从未使用的，然后——
退出所有肉鸡。
白宫的白客发现，一瞬间，所有的线索消失无踪，他们盯着空荡荡的屏幕愣神。
唐轻轻地点击开始。
瞬间，全球十三个大型研究所，立即向白宫的服务器发送无数垃圾邮件和访问信息，邮件中只有一张黄色的笑脸。
“理查，我想到了。”
唐的嘴角露出微笑，他操纵着这一台肉鸡，乘着无数垃圾邮件的洪流，瞬间进入已经瘫痪的服务器。
登录白宫网站的首页，在上面留下了一幅图画，还有一首歌。
在那一天傍晚，任何一个点击进入白宫网站首页的人，只能看着那张铺满全屏的照片。
聆听着那首循环播放的歌曲——《生活真奇怪（lifeisstrange）》
“奇怪，生活真奇怪；
生活真奇怪；
哦，生活真的好奇怪；
哦~天呐，生活真的好奇怪；
人过来，人又走；
有的匆匆忙忙，有的晃晃悠悠；
No，no，no，no，no；
哦，上帝。
生活真奇怪。
……
”
理查轻轻哼唱着歌曲，唐的眼泪汹涌而出。
“那天过去后不久，你就埋葬了我，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放的是什么照片？”
唐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是一张英雄的照片。”他的双手再次放在键盘上，感到无比熟悉和亲切。
打开视频剪辑软件，将蝴蝶女连败七个枪手的视频简单剪辑一下，唐将视频上传到了自己的油土鳖账户。
理查摇了摇头：“没想到你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唐，这可一点都不酷。”
唐没有理会朋友，他耐心地看着播放量，隔一段时间，就刷新一次页面。
50……
300……
500……
800……
1K……
播放量平稳却缓慢地增加着，唐毫不心急，他知道网上有多少超级英雄的粉丝。
死神有上千万个推特关注，蝴蝶女有上百万个关注，其他超级英雄的粉丝同样成千上万，而且随着他们的行动和故事，正在不断增加。
而这还是在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视频的情况下做到的。
人们对超级英雄的接受，快得不可思议。
也许是因为这是一个传媒时代、也许是因为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美国充满恐惧，期待英雄。
人们从对第一个超级英雄死神，从嘲讽到疑惑，从追寻到崇拜，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星期。而在第二个星期一，他的模仿者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在这个充斥着个人英雄主义的国家，超级英雄们火得理所当然，却也迅速得猝不及防。
唐知道，仅有的几张关于超级英雄的照片，在新闻媒体那里卖到了天价。
蝴蝶女在众筹网站上为自己募捐装备，半小时得到了三十万美金——这还是在网站紧急暂停了募集的情况下。
一位名叫康妮的吸毒女孩，仅仅因为见过死神一面，她就有资格上《奥普拉秀》，而她在《周六夜现场》的出场费，多达数十万美元。
互联网上充斥着关于超级英雄们的漫画、段子和再解读视频，“死神”和“大都会超级英雄”这两个词，上了谷歌热搜榜，并长居不下。
已经有摇滚乐队写歌赞美死神，黑白骷髅面罩成了亚马逊玩具中最热销的产品。
……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布鲁诺。
在美国，东部时间比西部时间晚三个小时，当大都会已经一片漆黑的时候，圣布鲁诺才刚刚入夜。
油土鳖的内容管理员平克是一位超级英雄爱好者，他收集从二战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超级英雄漫画，对每一位虚构的超级英雄都如数家珍，但他从来没想到，超级英雄会在现实中的美国出现。
当他第一次看到关于死神的新闻时，便提议公司开辟专门的超级英雄频道，却被公司高层以内容不足为借口批驳了。
但平克没有气馁，他仍然我行我素，用自己的权限为各种关于超级英雄的视频拿推荐。
据传说，公司领导层对他的行为，已经很不满了。
两只脚放在桌子上，圆鼓鼓的肚子就成了一个小餐桌，平克将装着墨西哥玉米片的碟子放在肚子上，打开了晚饭前收藏的几个网页。
在一个热门漫画家的网店中，平克下单了一件描绘着死神漫画形象的T恤，然后立即点击举报。
“啊哈，没有得到授权就擅自用偶像的形象赚钱，不可饶恕啊。”
将蘸着辣酱的玉米片丢入口中，平克继续浏览网页。
屏幕右下角跳出一封邮件。
“嗨，平克。你应该看看这个！”简短的一句话后面，附着一段链接，是油土鳖网站上的视频。
只瞄了一眼，平克就知道这是谁发布的视频了。这个UP主平克很熟悉，和他一样，是个超级英雄爱好者。
网站打开，标题首先刷新出来——《超级英雄在行动：蝴蝶女VS巫拉贝诺匪帮》。
“是电影片段剪辑？还是cosplay短片？或者是短篇动画？”
平克饶有兴趣地点开了播放键，视频的内容是一段监视片段。
“这是什么玩意？”平克对画面大失所望，现在是视觉时代，画质不好的视频，即使内容再有趣，也很难得到用户的关注和喜爱了。
平克开始考虑，要不要再次公器私用，给这个视频一个小推荐。
视频中是几个黑帮枪手在无所事事地打牌，有两个人拿着手枪擦拭。
“这是什么，黑帮聚会吗？”
画面没有回答平克的疑惑，镜头生硬地切换，对准了一台集装箱，一个倩影从集装箱后翻上来，满满钱行。
“我的天……”平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着视屏中的美女用缎带从一台集装箱，荡到另一台集装箱，身姿优雅，如同一只蝴蝶。
“这是蝴蝶女？”辣酱从玉米片上滴下来，粘在平克的T恤上，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蝴蝶女站在一位枪手的头顶，缎带缓缓地垂下来。
平克屏住了呼吸，好像自己是那个厄运将至的枪手。
缎带如同一条灵蛇，在枪手还没发觉前便绕上了他的脖子，倏地，枪手消失在画面当中。下一秒，镜头再次切换，枪手被吊在空中，挣扎着如同一条被钓上来的活鱼。
“妈的，法克，我的上帝！”
平克圆滚滚的身体跳起来，身上的玉米片哗啦啦掉了一地，所有人回头看着这个疯狂的胖子，他正对着屏幕手舞足蹈，抱起显示器亲了起来。
“嗨，平克！你疯了吗？！”小组领导不满地喊道。
“艹，是世界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