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关键?
沈瑞霖脑子里重复着这句话。
才从宙宇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前世,现在又关系到自己的未来,沈瑞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本应该焦虑的心,为什么,还是如此淡然呢?
这应该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吧。
沈瑞霖听话的走到门口,才打开门,就看见宙宇已经站在门口,他狭长的眸子隐隐透着淡淡的光,如同苍穹里的星,灼灼生辉。
似乎,叶知微的话,他都听见了。
“你可以进来了。”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面对的。
得到沈瑞霖的允许,宙宇徐徐走了进来。
“伯父伯母,你们好。”微笑着对沈瑞霖的父母打招呼,态度自然,显然刚才在外面无形中做了准备。
叶知微他们也含笑点头示意,似乎他们熟识很久了。
这奇怪的气氛让沈瑞霖倍感奇怪。
“请原谅我的失信,我是真的害怕再次失去霖儿。”宙宇慢慢靠近,最终走到叶知微面前向他们道歉。
一切,似乎另有乾坤。
“我知道……”叶知微摇摇手,仿佛早知如此。
“什么情况……”沈瑞霖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宙宇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拉起木然的沈瑞霖,以示安抚。
“坐吧。”叶知微伸手示意,宙宇和沈瑞霖安然入座。
然后,整个世界又安静了。
沈瑞霖不安的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自己的母亲和宙宇都是世外高人,两人均是不动声色。
看了许久,依然没有动静,沈瑞霖因为一晚上没有睡觉,所以此刻哈欠连连,她终是决定放弃,往沙发里一靠,合眼休息。
而另外三人依旧是面对面坐着。
终于,在沈瑞霖就要睡着时,一个满含忐忑的声音突兀而来。
“我想知道,结果如何?”
结果,什么结果?
为什么宙宇的声音如此紧张,如此不安。
沈瑞霖睁开了双眼,顿时睡意全无。
只见,叶知微犹豫了下,然后尽量平和地答道:“十几年的研究,也许可以。”
听了叶知微的答案,宙宇明显双眼一亮,松了一口气,他郑重其事的站起来,朝叶知微两人鞠了个躬,声音似是哽咽:“一切,就拜托了。”
拜托什么?
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应该是她自己吗?
老妈的解释也只说了一半啊!
很不淑女的双手叉腰,沈瑞霖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不是隐形人!”沈瑞霖的口气很不满,也很霸道,她的脸鼓得像吐泡泡的金鱼。她不敢对自己的父母叫板,所以只能转向宙宇,只是在对视的瞬间,沈瑞霖又一次蓦然心动……
本来就有一张好皮囊,即使一夜未睡,也能让人赞一个绝代风华,怎么看怎么养眼。而他此刻的眼神,如此耀眼璀璨,更有浓浓的深情。沈瑞霖的不满随即化作浮云。
等我回来,再次和你相爱……
心里的感觉,无法形容,仿佛摆在你面前的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不再遥不可及。
一种很奇怪的莫名感将她的全身占据,她紧张得能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全身都似乎被溶化。
这一刻,前世也好,未来也罢,她都不想在意,这个世界上能与她心有灵犀的,只有他一人。
沈瑞霖笑了,表情甜甜的,双眸里满是宙宇的身影。
静静的,叶知微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旖旎气氛:“霖霖……”
沈瑞霖立刻愣住了。
似乎早就忘记了老爸老妈……这一茬。
“哦。哦。我在。”沈瑞霖面露尴尬,瞟了老妈一眼,继续装腔作势地追问,“那个,你刚刚说什么前世,还有什么研究,什么结果,我统统要知道!”
叶知微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波澜,然后用低缓的语气说:“我和会友们研究了你的前世,发现你的轮回居然如此频繁而短暂,似乎只要你遇上一个人后没多久,你就会消亡,然后周而复始,不断重演。
“为了你的安全,我和你爸爸很小心的守护着你,不让陌生人靠近你。一开始我们还提心吊胆,但是几年过去,你安然无恙,我们也就宽心了不少。只是没想到,你6岁那年,突然之间就大病不起。我们带你看了许多医生都没有找出病因。我知道,一定是那个人出现了。”
叶知微顿了顿,看了眼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宙宇。
宙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的确是因为我。霖儿为了补偿吸血一族的罪孽,甘愿陷入轮回受苦,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我找到她的转世,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开始衰败,直至死亡。所以,我越来越害怕接近,越来越害怕失去。我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司徒祭司的那个诅咒:孤独的走到世界的尽头。我真的不愿意自己的诅咒连累到霖儿,所以很多年间,我逼着自己不再寻找,只是回到乱葬岗,安静的等待,等待霖儿真正回来的那天。”
“那后来呢?”沈瑞霖听着宙宇的叙述,看着他哀伤的侧脸,泪水开始氤氲。那么多年,思念至深却无法相见,过去已然伤痛,未来却无法捕捉,宙宇借着过去的一点甜,借着未来的一点光,就要熬过千万年的苦和黑暗。
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沈瑞霖握紧了宙宇的手。
“后来,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乱葬岗不再杳无人烟,我还是回到了这个已经陌生的世界。然后,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我遇见了你,6岁的你。”宙宇也回握紧沈瑞霖的手,满脸欣然。
“那是一个夏天,你可能是累坏了,所以在草坪上睡着了。那种恬静的样子,让我不敢亵渎。但是那是你啊,我朝思暮想了很多很多年的人,终于在这次以人形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不激动,怎么可能不忘形。所以我靠近你了,而你也发现了我。接下去的一个月,你每天都会来这个花园找我,我也就任性的放纵自己陪你玩,给你唱歌。生活,似乎回到了乱葬岗。但是有一天,我没有等到你,却等来了你的母亲。她哭着请我离开你。因为,你应验了诅咒,开始衰弱……”
宙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那残忍的一幕就在眼前。
叶知微也似乎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往事,泪如雨下:“你生病的那段日子,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无能无力。于是我顺着你的记忆找到了宙宇,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的不寻常。在了解了一切来龙去脉后,我断然请他离开你的生活,并且抹去了你的记忆。”
“当然,霖儿的故事也深深感染了我。不管她是谁,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她恢复正常,更何况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叶知微温柔地摸了摸沈瑞霖的头,“所以我对宙宇说,请他先离开一段时间,16岁是你最后的坎。我会在这之前努力地破解诅咒,希望你能平安渡过,并且以后不再受苦。”
怪不得,沈瑞霖童年经常会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巨大花园里柔软的草坪上,脑海中交错的是男子如面目一般模糊却好听的歌声,似在呢喃歌唱,又似在说着绵绵的情话,配合着呢喃模糊的旋律,有一阵一阵的风吹起她额角的发丝,一下一下打在她的额头上。
于是沈瑞霖在梦中努力地探寻,歌声依旧,花香依旧,模糊的镜像,在她努力靠近后始终未变清晰。
原来,这些梦都是真实存在发生过的,那是宙宇给她的童年记忆。
“我不想离开你,却更不想伤害你。所以,我听从你母亲的劝诫,远离你的身边。也许,我也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奇迹,纵然那种机会微乎其微,我也愿意赌一赌。眼看你就要16岁,我却又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违背了和你母亲的协议,偷偷接近了你。
“我真的只是想再看看你,但是匆匆一眼如何能够。于是我又想方设法接近你,但是我警告自己,只要你有一点不适,我就立刻消失在你的眼前。”
宙宇说得痛楚,沈瑞霖听得心惊。原来,他们再次相遇时,宙宇眼中的犹豫是如此得来。
失而复得却不可靠近……原来近在咫尺的距离也可以是那么艰难。
记得当时看看他的双眼,是如此顾盼生辉,纯而剔透,似乎,他一直就在期待她的到来,千百年的守候……
“妈妈,所以现在的结果是什么……”不自觉地握紧宙宇的手,沈瑞霖小心翼翼地询问,害怕他千百年的等候只是一场空。
“结果……”叶知微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看到女儿那期盼的眼神,还有两人相携的双手,就知道沈瑞霖早已经认定了他。
嘴角轻轻一弯,用一个清浅的笑化解了紧张的气氛:“宙宇消失的这十几年,我和会友们一直在研究破译司徒祭司的诅咒,直到前阵子,我们才有实质性进展,眼看16岁的时限就要到来,我和你爸爸这段日子一直忐忑不安。因为我们发现,掌握你未来钥匙的人,其实就是宙宇。只是当时我们为了防止你受到诅咒的伤害,请他远离了你。所以这阵子,我才会一直询问你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遇见奇怪的人。因为我们知道,他一定会在你16岁之前再来看你一次。”
“我是决定霖儿未来的钥匙?”宙宇不再平静的声音夹杂着期待。
“是的。只是付出的代价……”叶知微还在解释,宙宇立刻焦急地说:“只要霖儿安好,无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被打断的叶知微楞了一下,抬头看向宙宇。
只看见他面容坚决,笑得更加无畏,一抹阳光忽而破云,直射在他隽秀倾城的面容上,惶惶然,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