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宙宇负手站在沈瑞霖身侧,依旧如清风明月般沉静。
可能是刚才的那句玩笑话,让沈瑞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留下来帮她收拾残局的宙宇。
希望他没有听懂。
沈瑞霖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递给宙宇:“想看电视吗?或者上网?”似乎有点没话找话。
从未想过,人生有朝一日会如此奇妙。她跟一个刚刚认识的超级大帅哥、呆在一间屋子里,吃他做的饭,然后随便聊聊天,看看电视上上网。
宙宇:“……”
她看看他,他也看着她。
“嗯,嗯。那我还是先上个洗手间,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先。”蹩脚的理由,沈瑞霖说话后就后悔得无地自容,什么破借口啊。
然后不等宙宇的反应,自己一溜烟地跑进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沈瑞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别怕,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人家又没有要怎么样,只是帮你收拾东西而已,不要胡思乱想。
加油,加油,加油。
连续三个加油,沈瑞霖又用冷水拍了拍红透的小脸,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她刚要把脚迈出往外走,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先前因为她们三个人的嬉笑打闹,房间早就被弄得惨不忍睹,革命根据地嘛,不凌乱怎么能突显它的重要性,所以每次父母一出差回来,面对的都是那一团糟的景象,而现在这间屋子,居然完全变了样!
原本被她叠得皱皱巴巴的被子,此刻整整齐齐放在床头,那横是横竖是竖的流线型线条外加标准无比的九十度直角,恐怕那些兵哥哥看见这样的被子,也会自叹不如。
还有,桌子上散落的书籍杂物,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许久没擦的窗户此刻明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沙发上随手乱丢的衣服裤子全都叠好,规整地放在一边,就连沙发罩也被人拆下换了新的。沈瑞霖真是好奇,他是怎么找到那套备用的沙发罩的。
而最干净的当属她家的地板。尽管她的母亲是个超能力者,但其实也是个家务懒人,每天也就用扫地机器人清理地面,所以地板只是维持勉强不脏而已。但是此刻,每一寸木板,每一块瓷砖,都洁亮得好像明镜,明显每一个角落都被人仔细扫过、拖过。
再次环视四周,整间屋子简直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真的比她爸妈在的时候还要干净整洁。
沈瑞霖不敢置信地看了好几分钟,嘴巴已经失去控制不能言语,只能惊讶地伸出双手,扶住掉落的下巴。
“还满意吗?”看着沈瑞霖的反应,宙宇站在客厅满脸笑意。
沈瑞霖无知觉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卫生间,好奇地走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证实所见不虚。
她心中不禁纳闷他是怎么做到的。就那么一会儿时间,他不仅把客厅和厨房收拾干净,甚至还有闲暇和耐心,把她乱糟糟的家彻底颠覆了一遍。
事情怎么会往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这个帅哥……到底是不是人啊?难道他也是个超能力者?
回到宙宇的身边,沈瑞霖好奇地打量着他。
灯光之下,宙宇背着光,就在她眼前。而他,也凝视着她,眼眸澄亮如水。
两人无声相对。
“今天,今天……”最终,沈瑞霖在无言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她胆怯地低着头,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想说些什么调节下情绪,嘴里却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她最终咽了下口水,朝宙宇点了点头,然后迈步想从他的身边逃走。不想,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瑞霖惊讶地抬头看他。而他神色平静地缓缓把手放下,重新收回身后。他本就生得高挑,此刻站得又近,这样负手注视着她,竟莫名有些迫人的感觉。
这个超级大帅哥,为什么要拦她?
“让我留下,让我来照顾你。”宙宇的声音响起。
沈瑞霖讶然,怀疑有没有听错,他说他要留下来,要照顾她。一个帅气到极致的神秘男人,认真的表情却不容置疑。
房间里静得只有轻微的呼吸的声音,沈瑞霖的大脑无法正常思考。
再一次迈步想逃走,却听到他低沉温软的嗓音不急不徐地响起:“我不会伤害你。”
宙宇更一步靠近她,修长的指抚着她的发,安慰般地说:“别怕,跟着你的心,跟着你的感觉走。”
啊?……
沈瑞霖看着他。
宙宇伸出双手轻轻地捧起她早已红透的小脸,眉眼温和地凝视着她,灯光折射在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不给她找理由的机会,他俯身下去准确无误的含住她的唇,深深的,绵绵的,柔柔的吻……
沈瑞霖一愣,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感觉到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住。那气息有一点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然后,她的嘴唇被撬开了。那个人几乎是无比温柔地进入,轻轻地亲吻着她。沈瑞霖甚至感觉到,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因为这个吻而微微地酥麻起来。
沈瑞霖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感觉腰身被环住无法摆脱。他的感情如此炽烈,让沈瑞霖迷茫却欣喜。
良夜迢迢,年华飒飒,在那遥远的地方,似乎她也在寂寥时光中思念着他。窗外的月亮露出温柔的脸,沈瑞霖隐约感觉他与她在拂耳轻歌,仿佛听到了远方吹出的呦呦箫曲,在清婉的箫音中,那缠绵的相思曲和她的心情丝丝入扣。
思绪中,时间悄然而过。韶华峥嵘,天星闪烁,寂静的天幕下月亮窈窕的影子中,他们两人寸步不离,畅然的心绪乘着云絮飘飞……
一直感觉到昏昏沉沉,头很疼,眼睛也一直睁不开。然而好像就是在某个瞬间,她的意识仿佛就找了回来。头好像不那么重了,沈瑞霖感觉到阳光晒在自己身上地温度。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身体好疲惫。
隔壁传来电视台节目的声音,吵死了……难道自己忘记关电视了吗?
她从被窝里探出头看向卧室门,好像有人进来了。
除了父母以外,还有其他人在自己家吗?他们昨天不是说已经出差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也不对……忽然觉得头好痛,昨天……昨天……
为什么说起这个词感觉好遥远……昨天她父母出差了,然后呢?好像放学后两个好友一起来家里了,再然后,似乎她们邀请了宙宇来家里……
“宙宇?”沈瑞霖终于想起,昨天她把宙宇留下来了。
头好痛……
房间门被打开,宙宇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大步地走到床边抱紧了她,看到沈瑞霖的样子,他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单单几个字包含了他想表达的一切,其实,他对她何尝不是一种害怕失去的心情。
抓不住,握不紧,琢磨不透,如羽毛滑过还未痊愈的伤口般不痛不痒,却时刻都在担心因为这细微的抚摸,担心伤口会随时裂开。
沈瑞霖抬头望着他的脸,顿觉非常恍惚,但是那双满含歉意的眼睛,看着就叫人心生怜意。
她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宙宇微怔,也抬眸看着她,以为她想起了什么。但是在看清她的迷离后,便缓缓把脸转开了,像是想要避开她的触碰,但态度又不是特别坚决,于是沈瑞霖的指尖依然似有似无地停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我,怎么了?”沈瑞霖放下手,昨天的梦断断续续地开始涌入脑海。总觉得……她在等待着什么,仿佛少了点什么,好似需要谁来相伴。
那个人是谁呢?
“霖霖。”宙宇用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应该我说……对不起。”
沈瑞霖听了这话心里却更加柔软,不自觉地双手环抱住了宙宇,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似乎在那里,她才能平静下来。
许久,沈瑞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退出宙宇的怀抱,满面通红,猛然用两只手掌捂住了脸。
她想起来他们昨天夜里接吻了……
一时间只觉得百感交集,堵在心里。
阳光中,宙宇将她的所有看得仔仔细细。虽然不舍怀里的拥抱,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可以操之过急,他为沈瑞霖放好靠枕,让她躺在床头,给她端来自己做的营养早餐,然后缓缓开口:“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的故事?
沈瑞霖心头那些尴尬复杂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她抬头看着宙宇那如画的侧脸,突然觉得心中难有些以言喻的怅然,还混合着一丝莫名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