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寒问道:“为什么要去皇天教?”
那女子眨着眼,笑道:“我要去皇天教,为何你又这么大反应?”
她又冷冷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听说皇天教得到了一把神剑,我就是要去瞧瞧这把剑有什么神奇之处。”
朱星寒笑了笑,道:“那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去了也见不到,因为剑已不在皇天教的手上,而是落到了峨嵋派掌门无剑仙姑手中。”
那女子道:“管它是在谁的手上,总之我是去定了那里。废话少说,再耽误本姑娘时间,别怪我剑下无眼!”
山下,这里离皇天教已非常近。
朱星寒忽然把马一停,道:“下来。”
那女子道:“这不是还没到山顶,就这么急着想把我甩开了?我可不要走这十分难走的山路!”说着双手环抱着朱星寒腰间。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竟然毫不避忌。
朱星寒苦笑道:“你难道没看到前面这么多人?”
那女子嫣笑道:“管它有多少个人,我只当他们全是死人。”她把头都靠在朱星寒背上,说什么就是不去看前面有多少人,也不肯下来。
被一个既陌生,又美丽的年轻女子这样依附着,有多少男人还能硬得起心肠来赶她走?只可惜现在朱星寒没有这份心情,他叹了口气,道:“你说对了,他们的确全都是死人。”
那女子这才抬起头,看到了满目的血腥画面。
二人下马察看。
朱星寒道:“这些都是皇天教五行旗的尸体。”那女子道:“是谁杀了他们?”朱星寒摇头道:“不知道……伤口都各不相同,血迹未干,显然刚才不久这里才发生了一场厮杀。”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急踏的脚步声,脚步在他们前面骤然停止。
空气仿佛一下罩上了一层灰暗——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黑衣人眼中杀气腾腾,隔着纱布,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闷气,道:“想不到还有两个活口……”话音未落,一把剑已直取眼前二人。
朱星寒正要出手抵挡,却见那女子出手比他还快,已抢先出招。只听“咣”地一声,黑衣人的剑被那女子剑鞘弹开。又是“唰唰”两声,那女子双剑出鞘,随之而至的,是一套酣畅淋漓的剑法,双剑的变换绝无半点拖沓,尤其剑身泛着紫金之光,剑法使来犹如两道纷飞的霞光,让朱星寒从旁看着好不过瘾。
黑衣人抵挡几招,眼中的萧杀之气尽消,不出十招,手中剑已被挑飞。那女子的剑也架上了他的脖子。
黑衣人嘶声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冷笑道:“你不认得我,还不认得这两把剑么?”黑衣人双眼圆睁,惶恐道:“你,你是……”那女子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同伙呢?”黑衣人道:“杀光了这些皇天教人,已去追杀逃跑的‘冷面君子’尹独。”这黑衣人居然乖乖的把事情都道了出来。
那女子点头笑道:“好在你还认得我,那我就不杀你了,你可要乖乖滚回去,知道了吗?”她这样子说话,温柔得就像一位母亲,在对自己孩子训话一样。
黑衣人立刻道:“是……是,是。”他连说了三个“是”,加上逃跑的样子,显然已被吓得不轻。
朱星寒道:“看他也是位训练有素的杀手,可见到你的样子,他却像见到鬼一样。看来你的来历很不一般。”
那女子吃吃笑道:“我今年才十九,能有什么来历?那人怕死倒是真的。”
她跟着又说下去道:“你也不用觉得我有多神秘,我姓黄,单名一个‘荷’字,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武林之中的确没有姓黄的成名人物,但或许只是因为朱星寒见闻不够多不够远,所以他不知道。
黄荷道:“喂,我可是说了名字了,你怎么不说说你叫什么?”
朱星寒道:“我可没问你的名字,是你自己要说出来的。”
黄荷脸色变了变,道:“礼尚往来的道理你都不懂?”
朱星寒道:“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等到了皇天教,也就各走各路,名字也就没有必要知晓,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他不肯说,只因他不想让人认出来他,就像前面那店家一样,背后议论他的身世。
经历了灭门惨案,全家人都死光了,唯独你一人的时候,你是否会想隐瞒自己的身世?是否会认为别人看你的目光很另类?像是在可怜你?
黄荷凝视着他,忽然幽幽叹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人还算有点意思,才问问你叫什么……算了,说不说随你。”她的眼神已移向了远处。
朱星寒道:“我说过我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越要我说什么或做什么,我偏要跟那人对着干。”
黄荷道:“哦?你说过吗?可我已经忘记了!”她根本就还记得,只是嘴上偏说忘记了。
朱星寒道:“我的名字说出来你也许不信。”黄荷笑了,道:“小女子洗耳恭听。”
朱星寒道:“朱星寒。”
黄荷眨了眨眼,道:“猪心肠?”说完这三个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名字!”
朱星寒听到“猪心肠”这三个字,反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清晰的记得是十年前的事,他第一次见到上官瑾时,上官瑾听到他的名字那一瞬间,也是错把他的名字听成了“猪心肠”。
此刻又被黄荷再次提起,朱星寒嘴角不禁也起了笑容。
黄荷忽然道:“不逗你玩了,我必须尽早赶到皇天教……不出我所料的话,此刻皇天教内,已经有人在大开杀戒了。”朱星寒道:“什么人在大开杀戒?”黄荷道:“自是那想致皇天教于死地的人在大开杀戒。”
朱星寒道:“你也是去大开杀戒的?”
黄荷冷笑道:“我不是说过,我是来一睹神剑风貌的,至于那些人谁赢谁输,都与我无关。”
朱星寒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实在太多,也问得太不明智。他苦笑着摇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上山,但如果他上山,也是为了加入这场“大开杀戒”当中吗?
他忽然起身,然后离开。
黄荷望着他道:“你去哪儿?”
朱星寒道:“我自有要去的地方……”
他接着道:“此处已在皇天教山脚,这匹马留给你,它已让你骑了这么久,不用担心它还会把你甩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