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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萧丞相的往事

却说萧湛今天一下早朝就进了书房,这会儿连午膳都没用。对于这种一向未发生过的事,后宅的一众姬妾为此好奇,纷纷猜测。

后院正房,萧老夫人合着眼眸,语气平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听说,煜王要纳高家嫡次女为妾室?”

下首的赵氏冷汗连连,忙不迭点头:“是,媳妇也听说了。”老太太不会又要拿那件事数落她吧?

“哼!当初我让你把暖丫头记在你的名下,做嫡女教养。你愣是不愿意,说于礼不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对暖丫头的生母耿耿于怀吗?现在好了,煜王要纳高家嫡女为妾。她一个嫡女,以后定是要处处压着暖丫头,你可满意了?”睁开眼,萧老夫人目光锐利。

话说萧老夫人也是个奇女子,当初她年纪轻轻便守寡,一个人带着儿子谋生,硬是供萧湛读书读出了名堂。时至今日,萧湛成了当朝宰相,权倾朝野。而萧老夫人之功,实在不可埋没。

正是因为赵氏清楚地知道萧老夫人在萧丞相心中的分量,她才一直对老夫人毕恭毕敬的。上次的事情,还是因为她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才让老夫人不好与她追究。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

“母亲,媳妇听老爷说,王爷对暖丫头还不错。那高家如今已不如往日,王爷为何娶那高家小姐您也知道,想必,暖丫头应该不会受委屈的。”

萧老夫人没再接话,她是疼暖丫头,毕竟萧府孙辈里只有她一个女孩,性子也格外讨喜。可是,想起她的生母,老夫人觉得,赵氏这么些年,能对暖丫头做到面子上的和气,也不容易。

思及此,萧老夫人不再纠结这件事,人各有命,暖丫头的一辈子,还得靠她自己。

“你去书房看看吧,给老爷送点儿吃的,他要是不让你进去,你就说是我让你送的。”萧老夫人淡淡开口,赵氏对儿子的一心一意,这时候还能坐这儿陪她,估计心里念着的也是老爷。不过这样也好,有利于家宅安宁。

“那儿媳就先走了。母亲记得要按时服药。”知道老夫人已揭过此事,赵氏微微放松。不管如何,她还是不想与老夫人搞坏关系。

看着赵氏离开的背影,萧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这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把一些事情憋在心里。那么多年了,她还记得那些啊。

“老夫人,您怎么了?”老夫人身后的冯妈妈问道,老夫人身体不好,御医让老夫人心情愉快的。

“冯妈妈,你说,我当年执意要湛儿娶赵云,是不是错了?”萧老夫人摸了摸头上的抹额,神情疲倦。

冯妈妈是跟在萧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自然清楚老夫人说的是什么:“老夫人,您是对的。若不是老爷娶了夫人,仕途一路,或许就多了许多困难啊。”

萧老夫人的思绪慢慢跑远。当年,萧湛本和萧暖的生母青梅竹马,可是她却为了儿子的仕途,自作主张向赵国公府提亲。

不是她的心太大,当年的萧湛,风流倜傥,又是新科状元,一举获封正五品官,前途不可限量。虽然赵氏身份尊贵,可是萧湛也不差,赵国公府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至于那个女子,就只好做妾了。

不过她也是个苦命的,没享几天福就因生萧暖难产而去世。这件事她瞒得紧,只对赵氏说就是个普通妾室,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到底没瞒住,让赵氏知道了那段往事,面上虽不提,但却同萧湛闹了好几回。

萧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母就是那个把自己养大的乔姨娘,却不知,那只是个普普通通,一直无宠的姬妾而已。

想到萧湛此刻还在书房,萧老夫人担忧,那孩子,可莫要自责才是。

“是娘让你来的?”知子莫若母,赵氏送点心过来果然被拦在了门外,报出萧老夫人的名头,萧湛才放人进来。

赵氏让身后的小丫鬟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语气温柔:“夫君,娘只是担心您。便让妾身送来一点儿吃食。”

萧湛看着眼前为他操劳的女子,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幸苦你了。”

赵氏一时感动,正欲说话,便被萧湛泼了一盆凉水“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萧湛自顾自地说话,对赵氏下逐客令。

知道萧湛在迁怒她,赵氏有些委屈,但到底没说些什么,攥紧帕子,福身离去。

萧湛闭上了眼,稳了稳心神。今日江煜同他说的话还萦绕在耳侧。

重重地坐下,萧湛皱眉。他知道煜王的意思是什么。在他的女儿进府不过两月的情况又添新人,无疑是给他脸色看。

思及最近的行事,萧湛承认,自己最近有失礼仪。所以,煜王此举是为了提醒他,让他行事低调一些。

可是,萧湛的拳头缓缓握紧。朝堂之上的事情为何要连累她的女儿?

思及多年前那个下午,萧湛眼眸微阖。他永远会记得她去时脸上的遗憾,痛苦,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也许,她早就讨厌在这华丽却又冰冷的萧府里生活了吧。

他已经很对不起萧暖的生母了,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他和她唯一的女儿,可是现在……萧湛心里有些刺痛,这样的感觉,多年未曾有了。

早知如此,他何必非要争一时锋芒。古往今来,因臣子的自大而被皇帝赐死的有多少?枉他读遍万卷书,竟然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明白!

为了萧暖,萧湛看着远方,目光微沉。既然江煜想动他,他也要,好好表现才是。当初是他只看见了自己为江煜立下的汗马功劳,却忘记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女儿嫁给他,不是受宠,而是在为他埋单!

只要他有一点点失误,江煜就可以拿萧暖做为把柄来要挟他。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江煜知道那件往事的基础上,如果江煜不清楚,他大概只会以为自己只是简简单单地宠萧暖这个女儿而已。

想起高家高权,萧湛冷哼。既然他胆敢以下犯上,就要知道拔老虎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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