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乔羽描述,那个女孩看上去像是曹忠的孙女,曹忠是牵着那个女孩的手离开的。
“小李,你下次拜访曹忠,一定要带上我。”
“我可没兴趣去拜访那位老爷爷,这些大人物的心思最难以琢磨了!”
乔羽可怜兮兮地恳求李罗务必要带他去拜访一次曹忠,李罗起初不愿答应,可是乔羽缠着他求了好几天,他最后只能无奈答应了。
在贸易大会的中后期,乔村商贸团的生意颇为冷清,李罗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他没有和乔羽混在一起,而是在贸易区四处闲逛,他对这个世界的贸易情况非常感兴趣,一有时间,他就会去观察各个贸易团的货物和他们交易的方式。
几天下来,收获不小,就他所知,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比较落后,还处于原始的以物易物时期,但是已经出现了金属货币的萌芽,乔荣那几枚精美的银币就是很好的证据,但是最普遍的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还是大米,起码在这次贸易大会中如此。
通过闲逛,李罗还认识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那人叫夜玄,名字奇怪,人也挺奇怪的。夜玄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长得颇为俊美,皮肤有些苍白,身材很瘦长,整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显得神秘兮兮的。
夜玄不属于任何一个贸易团,李罗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农神信徒,他在贸易区的边缘有一个属于他个人的小摊位,他卖的不是粮食,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水,李罗问过好几次这些药水是干什么的,可是夜玄一直神秘兮兮的,怎么也不肯说。
李罗之所以会对他产生兴趣,是因为夜玄很特别,一点儿都不像他认识的这个世界的土著。他谈吐有趣,见识不凡,头脑灵活,一点儿也不僵化,而且,他在小孩子面前,不会像别的大人那样显得高高在上,认为小孩子就是幼稚无知,根本不会和小孩子产生平等的对话,他会认真聆听李罗的讲话,然后再表示同意或者反对。
这让李罗对夜玄产生了亲近和好感,据夜玄自己所说,他是一位流浪商人,专门贩卖稀奇的小东西,足迹遍布大陆七大王国。李罗认为这也许就是夜玄显得有些“奇怪”的原因,不论在什么时空,商人都是见识广博,头脑灵活的那批人。
夜玄起初对李罗很不以为然,可渐渐地,他对李罗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李罗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这个小男孩会对装在小罐子里,有着奇怪颜色和气味的药水感兴趣。他总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不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而是对这个世界的见解,有些让夜玄大吃一惊,有些则让夜玄觉得难以理解。
夜玄走南闯北多年,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小男孩,却没有一个男孩像李罗那么奇怪,有时睿智地让他都自叹弗如,有时却对很简单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没有哪个小男孩会有李罗那样极度旺盛的好奇心,每时每刻,李罗都会提出新的问题,有些问题即使连夜玄都无法解答。
两人颇为投缘,李罗经常来夜玄的窝棚找他聊天,夜玄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和一个九岁的小男孩非常聊得来,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李罗在听,可是李罗有时候突然冒出的一些见解,却让夜玄觉得受益匪浅,这也是为什么夜玄会乐意和李**那么多,要是换成别的小孩子整天提那么多问题,夜玄恐怕早就烦躁地赶人了吧。
这一天,贸易团比平时忙了一些,等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李罗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之后,没有选择去休息,而是如往常一样信步走到了夜玄的窝棚边,他已经喜欢上了和夜玄闲聊的时光,不知道为什么,和夜玄聊天,李罗会觉得非常放松,也许是因为夜玄对他的态度平等,两人又是萍水相逢,没有利害关系,他不必太过伪装自己。
李罗刚想掀开草帘子,里面就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吓得李罗慌忙让到了旁边,那人刚走出来,就惊呼道:“是你,李罗!”
李罗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人原来是乔苗,也就是乔羽的大伯,乔荣的亲哥哥。只见乔苗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罐,神情显得有些慌张,一看到李罗,乔苗拿着东西的右手下意识地想藏到背后去,大概觉得这样太欲盖弥彰,所以乔苗马上就把手自然地放了下来。可是李罗还是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难道乔苗手上的东西见不得人吗?
李罗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他幼小的外表就是他最好的掩饰,用有些奶气的声音问道:“呀,原来是乔苗叔叔啊,您怎么在这里?哦对了,您是来买东西的吧,您买了什么东西?”
乔苗听见李罗问他买了什么东西,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跳,勉强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东西,是一些大人用的小玩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今天没有交易了吗?”
“恩,没有交易了,我随便出来逛逛,昨天发现这里有一些很有意思的货物,我今天就再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慢慢玩,我先走了啊。”乔苗说完,便匆匆离去了,手里拿的小陶罐也塞到了衣服里面。
李罗耸了耸肩,乔苗的样子虽然有些奇怪,可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还记得春日祭的时候曹夫人责备他养大猛,乔苗还帮他说话来着,所以李罗对乔苗的印象还不错,觉得他挺开明的。
李罗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看到夜玄一如既往地坐在一张垫子上,摆弄着他的陶罐,李罗笑道:“我来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你有了第一个客人,我很好奇你这生意真的有得赚吗?”
夜玄见是李罗来了,也笑道:“我的货物,一般人用不到,也买不起,只有那些有钱的贵族老爷才会光顾,他们哪怕只来一次,一次只买一样东西,赚到的银币也足够我花上很久了。”
李罗惊讶地指着那些摆在桌子上,十分不起眼的小陶罐,说道:“你这些破玩意要用银币来买?上次我看到一把精良的长剑,也只要一个银币就够了,你这些药水能值一个银币吗?”
夜玄笑着指了指门口,说道:“刚才那位顾客,只买了一瓶药水,就花了三个银币,你说我的药水值不值钱?”
李罗一惊,乔苗这么有钱?而且竟然舍得花三个银币来买这些药水,上次乔荣买一把长剑,花了一个银币,看上去还心疼地不得了呢!
“他买的是什么药水?竟然值这么多钱。”
“抱歉,我一般不会泄露我的顾客买了什么东西。”
李罗怀疑地问道:“你的货物很见不得人吗?难道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夜玄听了,也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当然不是,否则我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做生意呢?我的药水,有着各种神奇的功效,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就看别人怎么用了。之所以不能告诉别人,是因为涉及客人的隐私,为了客人的隐私,也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的规矩就是不会透露客人买的东西。”
“连我也不例外吗?”
夜玄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李罗瘪了瘪嘴,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呢,连我都不能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人我刚好认识,是和我一个村的,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他好了。”
夜玄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问他的好,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好朋友的忠告,呵呵。”
李罗心中一动,夜玄这番话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李罗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聊起了别的事情,他想从夜玄这里,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夜玄见李罗没有再问,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今天做成了一桩生意,他的心情不错,很乐意回答李罗的问题,于是两人兴致颇高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