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疯子
十万年前,统御天玄大陆,威震万古的中央帝朝,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剧烈的大战也是将天玄大陆打的四分五裂。自此,天玄大陆一分为五,分为东洲、南疆、西土、北域、中州。
东洲。
林家镇,独属于林氏家族的城镇,地处东洲偏隅之地,比起整个东洲,林家镇就如一粒尘埃般渺小,不过对于林家镇的普通人来说,却是好比庞然大物般巍峨。
林家镇中央,一座座宏伟的建筑群,绵延无尽,正是林家镇霸主,林氏宗族所在之地。建筑群西北,一条完全由青石铺成的道路,远远的伸向了未知处。
石道的尽头,一座宏伟的府殿坐落于此,仿佛一只巨兽一样,孤单的趴在地上,周围连一座其余的建筑都没有,远远望去,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气迎面扑来,炎炎夏日都是冷森森的。
府殿的正门有一块老旧的八尺匾额,上书“执法堂”三个大字,铁笔银钩,一股肃杀的气息从字上透出,暗红色的字迹仿佛干枯的鲜血,弥漫着一股森冷与嗜血。
“咳咳咳……”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传来,执法堂地牢内,一名身穿黑袍的少年趴在地上,随着咳嗽声,嘴角还带有丝丝血渍,少年背部一道道血痕透过黑袍不停往外渗,将少年后背染的一片模糊。
“这林夕还真是个疯子,真的是又凶又狠呀,而且一次比一次疯狂与狠辣,这次居然将三少爷林东建的双腿给废了,也不知道家主会如何处置这疯子”执法堂的看守,看着牢内的林夕低声叹道。
“谁知道呢?反正林夕这疯子闯的祸一次比一次重,可是最后还不都是没事”另一人摇了摇头,唏嘘的说道。
“也是,要不是知道林夕是家主的侄子,我都要以为他是家主的亲儿子了,要不然家主干嘛一次又一次的饶恕他呀”
趴在地上的林夕抬头看了眼两人,冷声一笑,毫不在意,两人以为自己的声音够低,却没想到还是林夕听到了。
“林东建,这次只是废了你双腿,想来这点小伤,我那家主大伯一定会为你治好吧,嘿嘿,不过下一次,就不止是废掉你的双腿了,正好也可以看看,我那好大伯的底线在哪?”林夕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随后迅速恢复平静。
“快了,快了,再有三个月就是林家年轻一代十六岁成年礼的荒山试炼了,到时候,我或许可以借着此次机会,逃离这里,结束这暗无天日的生活”想到这些年故作疯子般的生活,以林夕的心性都忍不住滴下泪水。
林夕的父亲林啸风,是现任林家家主林啸成的弟弟,不过,比起林啸成,林啸风显得更加的出色,不仅心智如妖,武力更是逆天,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林家镇的第一高手,甚至当初有望接任林家家主的大位。
只是林啸风为人向往自由,不想被拘束在林家镇这个小地方,所以也是一直外面闯荡,直到十六年前,忽然带着年幼的林夕和病态的妻子返回了林家镇,呆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候,就再次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家族的时候,却是将在外闯荡多年获得的修炼功法、资源拿了出来,交给了自己的大哥林啸成,并且将自己的妻儿也托付给了他。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些,林啸成对于自己的侄子与弟媳妇也是非常的照顾,可是在林夕八岁的时候,一切陡然间都变了。
因为林啸风留在家族里面的命灯,忽然一下子黯淡下来,虽然还没有最终熄灭,不过也差不多了,而得益于林啸风曾经留下的各种修炼资源,林啸成的武道修为却是大进。
由此,也是产生了更大的贪婪,林啸成认为林啸风一定给自己的妻儿留下了更好的东西,因此也是变着法的,明里暗里的威逼着林夕母子,而林夕的母亲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被逼迫的早早逝去了。
年幼的林夕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一直被自家大伯那和善的面孔所欺骗,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真相的他,才不得不以疯癫的外态来伪装自己,每天和人决斗、厮杀,活脱脱一个疯子,莽夫。
这样的生活,从他八岁那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整整八年的时间呀。
呼!
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思绪,感觉身上的疼痛轻了一点后,林夕慢慢盘膝坐起,准备运功疗伤。
执法堂执掌家族律法,任何违反族规的家族成员,都会被送执法堂受刑,这次林夕直接废掉林东建的双腿,虽说有可以治疗双腿的灵药,林东建不至于武道尽废,但他出手如此狠辣,更关键的是林东建是家主的三子,是家族绝对的嫡系。
因此,在被带进执法堂的时候,也是遭受了一些酷刑,后背都是伤痕,即使是以他武者的身份,也是难以短时间内愈合。
黯淡无光的执法堂地牢内,林夕站了起来,忍着后背的疼痛,在狭小的地牢内,忽然打起一套不知名的拳法来。
这一套拳法,似慢实快,似简实繁,看起来很平庸,但是,效果却非常的奇特,因为随着林夕拳法缓缓的展开,一股清凉的舒适感从背后传来,原先火辣辣的背部就像是涂上一层上好疗伤圣药一样。
林夕背上的伤口一阵抽搐,一股股黑色的血浆被逼了出来,这些都是受刑时积聚的淤血,阻碍身上气血流通,尤其是,此刻的他正处于换血阶段,体内的血液更是容不得任何的杂质。
天玄大陆,武者万千,不过每一个武者最初都从炼皮开始修炼的,然后依次是锻脏、换血、粹骨,洗髓,总共五个阶段,而这五个阶段也是武道筑基阶段,对一个人将来的影响非常的大。
半个时辰之后,林夕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脸上全都是汗珠,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是精神却是好多了,后背上的血色伤痕也是快要复原了。而这一切都是那套拳法的缘故。
“呼”
借着喘气的功夫,林夕也是沉思起来。
“这些年,虽说在执法堂受了不少苦头,但这身体恢复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第一次足足躺了三天才起身,现在不足半个时辰,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这刑罚对别人来说犹如洪水猛兽,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磨砺。”
“以前虽说和他们争斗,总会留一丝余地,这次将林东建双腿直接给废了,他的母亲可不是善茬呀,更重要的还是我那大伯呀,也不知道此次会如何处置我,是再次的放纵我?还是....”
想到这里,林夕不禁叹了口气,这次对林东建下重手,虽然看起来有些莽撞,但同样的可以为他试探一下林啸成的底线。
……
执法堂内殿,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捧着一盏茶,茶杯中飘着几缕嫩绿叶子,反而使茶水无比清澈,中年男子将茶水一饮而尽,看了眼下方。
底下的男子若有所感,立即上前开口说道:“长老,此次林夕这小子居然下如此重手,按照族规,是要被废除武道修为的,不知长老觉得如何?”
“林寿山,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家族旁系吧,不过后来因为为家族立下大功,得以调进执法堂,在这执法堂多少年了?”中年男子叫做林啸虎,林氏家族的长老,执掌执法堂,可谓是位高权重,当然他的武道修为同样不弱。
林啸虎放下茶杯,并未应答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林寿山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这……这,禀告长老,我进入执法堂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啊……也不短了,十年你就能成为执法堂的执事,也算是位高权重了,看来你身后之人,能量也不小呀”林啸虎面带微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长老,您说笑了,我不过是幸运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林寿山答起话也是磕磕绊绊,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对于眼前的林啸虎,他可是非常的了解,别看平时一脸微笑,可是手段却非常的狠辣。
执掌执法堂多年来,不知道处理了多少犯了族规的族人,平时虽然不太管事,但是对于执法堂的掌控却是非常的严密,就算是家主林啸成对于林啸虎都有些忌惮。
“呵呵,林寿山,看起来你很着急着处理那小子呀,怎么,是有人给你递话了吗?不过,还算你聪明,没有自作主张,否则....”林啸虎顿了一下,继续道:“记住,这里是老夫的地盘,谁要是敢乱伸爪子,那么我会毫不留情的给他斩断”
“是,是,长老,我懂了。”
林寿山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手心的汗水在石板上印出两道水印。他知道林啸虎后面的没说出的话,心下也是一阵松气。
“懂了就好,你应该知道,林夕不是谁都可以动的,而且以你的年纪,应该见识过二爷当年的威势吧”
林啸虎说完,将茶杯再次端起,眯着眼睛,喝起了茶。
“是,长老,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走出殿门,林寿山甩了甩衣袖,雨点般的汗水落到大理石面上,很快就被蒸干,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内殿,快步走出执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