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的几天下来,只要碰到我和他独处的时候,他都会偷偷地笑。终于忍不住在某天早上替他梳洗的时候从铜镜里看到他又在偷笑的时候对他提出奉劝:“想笑就笑好了,憋出内伤的。真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可以值得你从回来一直笑到现在的。”
“呵呵,芊落为我流泪了。”
“恶趣味。”说着拿起梳子打开他的辫子,发油的味熏得我一阵天旋地转,把梳子交给麝月坐在绣墩上,“今天几了?”
“初三了。”麝月边打辫子答道。
“初三啊.....都两个月了......”
“怎么了?”容若微侧头问。
“不知道呢......麝月,待会让大夫来一趟。”撑在矮几上揉着太阳穴。
“不舒服?”
“早起的时候就发晕了,刚才被发油熏了熏,现在胸口直发闷。”
“着凉了吧。”他过来探向我额头,“晚上睡觉净是不安分。”
“哪有。”淡淡扫了他一眼,“说不定是你的原因呢。”见他疑惑地扬了扬眉,“不知道了,等大夫来了再说。”
“麝月,现在就去把大夫找来。”他一拂衣摆在身边坐下。
“等等吧,要给阿玛额娘请安了。”说着便扶着桌子站起,又是一阵晕眩,不得不跌坐回去。他一步上前有力地把我扶住,“来,回床去躺下。”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闭眼觉得整个人在旋转着下沉。
“怎么还没来啊?”听得出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摸索着拉住他的手,“着急什么,没事的,躺一会就好。”
“什么没事,脸都青了。”
“呵呵——”正想说什么就听说大夫来,这速度还真快。如果感觉没错,应该——“少爷请安心,大夫这是害喜了。”果然......伸手探向下腹,如果是男孩就好了。夜儿,回来娘怀抱好了。仿佛看见夜儿蹒蹒跚跚地学步,笑着走进我怀里。
醒来时,见他还坐在床边,眉稍锁嘴角含着笑,眼神柔柔的,“你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无力地支撑坐起。
“还装傻。”笑着接过麝月手中的粥,伸手抚向我下腹,“你说知道什么?”
“呵呵,也不能说知道,只是有感觉,在关外的时候已经有感觉了,只是没见有什么不舒服,也就没管了。”侧头躲过他递来的勺子,粥腾起的米香让人直冒酸水。
“总得要吃点的,起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仔细饿坏了。”他柔声劝道。
“现在嗅到饭香就想吐了。不如来点别的,酸辣土豆丝,糖醋里脊,酸菜鱼,再来点粉皮或是面条什么的,如何?”
他豁然笑道:“好好,麝月,都听清楚了吗?到厨房里说说看能不能做出来,记得吩咐他们多放醋。”
正想开口吩咐的,却被他抢先说了,“还真好记性。家里的醋坛子又翻了。”笑着揶揄道。
“哧——还好意思说的。”两人心知肚明地相视而笑。
“哟,说什么笑得这样欢。”见福晋掀帘进来,见我下了地正要行礼问安,上前扶道,“起来起来。”她拿出一串乌黑的珠子拉起我的手往手腕上套,“今天一早就去庙里求了一串佛珠,带着它,保你平平安安多子多福。”
我福了福身道:“谢额娘”
福晋笑着拉我在身边坐,“好好将养,缺什么吃的用的记得问额娘要。你呀,就是乖巧太过了,不问你是不说缺什么的,过一阵府里要办寿筵,额娘是年纪大了,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是儿媳记住了。”其实向来都不觉得房里缺什么。
“今儿早老爷子听说又快要抱孙子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所以今年的寿筵虽不是做整也好好一搞,冲喜冲喜。”正说着,麝月领了几个丫鬟提着食盒进来,一开盖子酸酸的味道让我口水汪汪的,见福晋微微蹙了蹙眉头,抱歉地赔笑道:“让额娘难受了。”
“没事的。”她抽了抽鼻子道,“思酸好啊,酸儿辣女,记得当年怀冬郎的时候也思酸得紧呢。呵呵,看来我们家是要添丁了。”
“承额娘贵言。”我也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