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寒静静躺在柔软的虎躯上,心中甚是痛快,好想跑回家,将这白虎丢在爹娘面前,翘着鼻子高傲地说道:“你们儿子掐死的,厉不厉害?”
毕竟杀虎乃是光荣之事,任谁也要吹嘘一番,何况赵青寒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其却不知这只白虎之死,在不久的将来,会掀起一场巨大风波。
略微休息一番后,一向孤僻的赵青寒,未过多的沉醉于杀虎的喜悦中,翻身活动一下筋骨,正欲开始忙活他的正事,将那巨石搬到村口。但望了一眼白虎的尸体,觉得弃之可惜,又不能带回去,正纠结时,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嘴角微翘,暗道:“莫非真是天助我也?这白虎对自己谋划之事,当真是有妙用。”
赵青寒决定先将白虎抱于村口,以防自己不在时,有豺狼等野兽把白虎尸体给拖走了,毕竟村口则显得安全多了,豺狼们也很少越过十几户人家,直接去村口。
这一趟又耗费赵青寒不少时间,再回到巨石旁时,月已西斜,不久就快天亮了。
赵青寒也不敢耽误,正欲接抱起巨石,却见巨石上被虎爪刮**,在银白的月光下,竟反射着金属光泽,不由一惊。这天外陨石如此沉重,想必与其所含矿有关,说不定可借助这巨石铸造神兵利器。但一想到这巨石的重量,所打造出的兵刃,世间又几人能挥舞得动。
有心考科举的赵青寒,不想庸人自扰,颇为无奈地摇头道:“原来自己还未彻底断了入伍之心!”
赵青寒奋力抱起巨石,步步朝村口走去,一路上也停歇过数次,不过都是轻放轻拿,不敢惊动庄里人。
当赵青寒看到躺于地的白虎时,虽满头大汗,可嘴角的笑意难掩,离成功就几步之遥了,赵氏子弟就投军当兵了。自己踏上的虽是科举之路,可也为那群满腔热血的男儿高兴。
“就是这了!”赵青寒咬牙道,轻轻地将巨石放下,随之倒在一旁的白虎身上,脸上彻底洋溢着笑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灿烂的笑。从秦歌与林天赐离开后,赵青寒第一次露出这般笑容。
笑过之后,赵青寒见天空中星辰寥寥无几,不敢在此多歇,从地上寻一尖石,在巨石上用力书写着,字字铁画银钩,写出的字极其隽秀。
最后一字,赵青寒笔走龙蛇,猛然一下收手,笑道:“大功告成!”
月已西沉,东方泛白,赵庄勤快的农人就要起床了,赵青寒望一眼地面,好在近日天晴,地面坚硬结实,未留下脚印,旋即抛掉已磨平的尖石,放心地朝自家奔去。
赵青寒没有开门进入自家小院,而是直接翻墙进来的,生怕惊醒了爹娘,轻声地踏入自己房间。
虽一身疲惫不堪,四肢酸痛不已,可赵青寒却无心休息,更无一点睡意。将沾了一身泥土,且被虎爪刮破几个裂口的破衣脱下藏好,旋即换上一身干净衣裳,静坐于床前,平复激动的心情。
片刻之后,几声鸡鸣响起,赵庄最勤快的耕地好手赵善老头子,如往常一般背着锄头朝村口外的梨园走去。当他快走到村口时,看到村西头无人撼动的巨石出现在村口,不禁目瞪口呆,觉得定是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连忙擦了擦眼睛,可巨石仍在眼前,心中不由一惊,眼中更是骇然,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善老头子手中紧握锄头,怯怯地朝巨石旁绕开,却见一直白额吊睛大虫卧于巨石之后,顿时吓得丢掉手中的锄头,拔腿就往回跑,同时大声喊道:“老虎进村啦!”
宁静的村子,随之这声惊叫声响起,顿时炸开了锅,一些刚醒的老汉,立马各个跳起床,掏出家中的锄头,探出头往外望去,只见赵善老头惊慌地朝族长家跑去。
刚醒的赵状元,也是拉醒纪氏,慌张地穿好衣裳,说道:“你看好寒儿,为夫出去看看!”
如今村里年轻壮汉都在白月镇,剩下的都是老人们,自己也得尽点力,拿起一根木棍就出去了。纪氏则是跑去儿子的房间,见儿子已起床,连忙说道:“寒儿,老虎进村了,留在房间里莫要出门。”
赵青寒装作惊吓之状,点头应道:“嗯!”
纪氏见儿子吓成这样,安慰道:“莫怕,没事的,老虎肯定会被赶跑的。”
赵青寒方安心地点头,反观娘亲一脸的担心,心中无奈暗道:“娘,孩儿其实一点都不怕,那不过是只死虎,且是你儿子打死的!”
赵善惶然地朝族长家跑去,却被惊醒的老农们拦住了,问道:“老虎在哪?”
赵善咽了咽口水,指着村口的方向,结结巴巴地道:“就…就在村口,还……还……还有……”
“还有什么?”心急的老农问道。
“巨石,村西头的巨石!”缓过神来的赵善说道。
众老头不禁皱眉,彼此相视一眼,一人摸了摸赵善的额头说道:“善老头,大清早你说什么胡话呢,没发烧呀!”
善老头瞪了那人一眼,忿道:“你才发烧呢!巨石就在村口,旁边还卧着一头白虎!”
众人纷纷一笑,这年头黄毛猛虎都难见,更别说白毛神虎,还有那巨石,白月镇第一好汉赵羿都搬不动,甚至一身怪力的纪小花也无法撼动,怎么一夜凭空出现村口?
“此事我得告诉族长!”善老头不屑与他们争辩,欲告知老族长,让他去定夺。
“咳咳……赵善啊!你也一大把年纪,怎开这种玩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拄着藜杖的族长赵牧峰。
赵善见老族长也不信他,一脸委屈地说道:“族长,老善吃饱了撑着么?和你们开这般玩笑,你快去村口看看那巨石吧!”
这种谎言只需去村口一趟,自然会被揭破,且赵善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从未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之事,更不是油嘴滑舌、满嘴谎话之徒。老族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道:“你所言当真?”
“老善我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赵善语气坚定道。
赵牧峰目光一扫,村里只剩这些老家伙了,后生们都在白月镇,若是真有白虎在村口,那可真不好应付,道:“都拿好家伙,去村口瞧一瞧!”
众人面面相觑,却未有人胆怯,提着手中家伙,齐声道:“走!”
老族长望着这些同辈的兄弟,不由想起年轻时的豪情,还活着的,就剩这几个人了,眼中不禁微润,道:“赵氏九代子孙有杀熊的,十代子孙有杀虎的,咱八代绝不比后辈差,今个就杀只白虎给他们瞧瞧!”
这一番话,顿时激发了这帮老头子的斗志,各个打了鸡血似,拿着那所谓的武器,便朝村口走去,连之前吓丢了魂的赵善也像换了人,随着大伙而去。
赵状元刚刚赶到,见众叔伯一副无畏之状,不由得一头雾水,皱眉问道:“族长,不是有猛虎入村了吗,你们这不会是去打虎吧?”
“秀才,此事你就甭管了,这是赵氏八代子孙的事!”老族长十分严肃地说道,头也不回地领这帮老兄弟雄赳赳地打虎而去。
“状元啊,你就别来瞎掺和了!”一同宗老伯劝道。
这话可把赵状元听懵了,打虎多一个人不多一份力嘛?再说了村里壮丁都在白月镇,若是这帮叔伯有个好歹,自己怎对他们儿子交待?急道:“叔伯你们都出手了,侄儿怎能袖手旁观呢?”
“把他绑起来!”赵牧峰怕赵状元会有意阻拦,竟命人将其绑了起来。
一声令下,老头子们也毫不犹豫,立马把赵状元给围了起来,将其五花大绑地给绑了。
觉得莫名其妙的赵状元,此刻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奈地望着族长等人离去的身影,叹道:“这该怎么办呀?”
老族长临近村口时,望着那模糊的石影,身子一震,颤声问道:“那可是村西头的天外陨石?”
众老头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敢妄下定论,唯独赵善点头道:“没错,就是村西头那块巨石!”
听到赵善所言,赵牧峰内心无比激动,眼中不禁泛泪,身躯更是颤抖不已,欲拄着藜杖向巨石靠近,却被赵善拦住了,说是白虎就在巨石之后。
众老头小心翼翼地绕过巨石,果真见一头白额吊睛大虫卧于巨石旁,顿时各个心惊,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不敢贸然靠近。
“这白虎可能熟睡了,切莫将其惊醒了!”老族长轻声道,旋即命人拿粗绳过来,欲套住这白虎的头,然后将其勒死。
众老头竟没一个怕死的,争先恐后地抢着要去给那白虎套圈绳,几番争执,最终由发现白虎的赵善去完成这危险之事。
此刻赵善手里拿着圈绳,全然忘了之前的害怕,反而觉得无比荣耀,这可是为家族做贡献,算是英雄了,就是死也值得了。
众人皆噤声,望着赵善一步步向白虎靠近,心都提到嗓子口了,怕赵善出差错。
若是赵青寒看到这幕,定然哭笑不得,众人竟被只死虎吓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