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洞穴道路上驻守的长生族人,看见了他们的族长归来,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声,嘶吼着冲下了山。站在他们身后的母猿,尖声嘶喊着向山下冲去。
她们的孩子回来了,她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她们只需发泄多日来险遭灭族的怨恨。只要她们的孩子站在那里,她们轮番哺育成长的族长站在那里,她们就无所畏惧,死亡是留给那些侵略者的。
完颜长生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长矛掉落地面,他的头垂了下去,闭上了双眼。
风起,轻风自地面向上吹起,缠绕着,翻腾着。他的双眼已经闭上,那些四散奔逃的他族猿人,却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旋风卷积着尘土,数千道呈现深黄色的旋风,覆盖了所有的他族猿人。他们惊慌失措的呐喊着,挣扎着,却被旋风牢牢围困在原地。
一股粗壮的旋风,托起了完颜长生的身躯,缓缓向空中升起。
地面飞沙走石,目不能视物,宛如末日情景浮现,地面震颤了起来,低沉的轰鸣声彻响。
完颜长生抬起了头,双眼仍未睁开,一声惊天的怒吼响彻天地,穿透重重迷雾。
屏障那头的白泽神兽,蓦然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靠着河滩的那片山崖,从中断裂开来,好似大地之神用无上神力,托起了整片山崖。
天坑下方那片深潭间的岛屿,成群成群栖身在岛上的鸟类,不辨方向的惊慌飞离;深潭内戏耍的水下生物,忽然间变得安静无比,静静的悬浮在水中,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部落所在的那场末日景象,随着旋风的离去变得清晰起来。长生部落的族人没有惊慌,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望向空中的族长。
离去的旋风蜂拥涌向他们族长的身躯,一个巨大的深黄色光团急速的旋转,把他们的族长环绕其间。
放眼望去,他族猿人随着旋风的离去向下掉落,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数千根石锥,从地面缓缓上升的尖锐石锥。数千的猿人被穿透,高高的悬挂在半空,鲜血染红了石锥。
急速旋转的深黄色光圈正在缓缓缩小,完颜长生体内的元丹,随着外部光团的旋转而旋转,缩小而缩小。数之不尽的土元素气息,自他周身汇入他的脾脏,自行通过肺脏、肾脏、肝脏、心脏,重新进入脾脏,自脾脏出融入元丹。形成完美的一转,接着是二转、三转……七转、八转,直达八转功法。
环绕着完颜长生的深黄色旋风方才消失无踪,急速旋转的元丹也渐渐变得缓慢,元丹的体积也缩小到半拳大小。
完颜长生缓缓睁开了双眼,屏障那头的神兽白泽闭上了双眼,眼角似有晶莹的亮光;那片支撑起半片山崖的蚁神重新伏下身躯,粗壮的六足些微的颤抖,那不是山崖的重量所致,是因为激动;惊慌的鸟群许久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飞回巢穴,直待水下生物摆动起尾巴,鸟群发出了第一声细微的鸣叫,成片的鸣叫声由轻到亮,恢复了常态。
残存的长生部落族人,趴服在完颜长生周围,这次他们没有拍击地面,他们放声痛哭,压制了月余的哭声,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出来。完颜长生没有流泪,也没有安慰他们,只是安静的听着存活下来的两位长老哭诉。
渐渐的,场中的哭泣声消失了,长老的哭诉声越来越低,近不可闻,随之传出的是沉睡的呼噜声。他们太艰难了,用生命与血肉,铸就了通往洞穴的堤坝。
此时的他们是异常狼狈的。狼狈的他们落在完颜长生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温软;落在完颜长生心中,却是那么的珍贵,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他们不是完颜长生的族人,自这一刻开始,他们成为了完颜长生的亲人。亲人的仇恨就是完颜长生的责任,仅仅这些死去的他族数千猿人,无法抹平这深仇大恨。
完颜长生向完颜白微微颔首,完颜白点了点头默默趴下,伙伴的族人将由他来守护。公孙轩辕也留了下来,默默地为那些还流淌着鲜血,却已陷入沉睡的长生部落族人清理伤口。
参与这次覆灭长生部落的其他部落,几乎囊括了生存在玄龙山脉脚下的所有部落。以乃蛮部落为首的九个部落联盟,共同发起了这场针对长生部落的掠夺与侵占。
长生部落自完颜长生离去后,一年多的时间,从原有的近七千人口,发展至八千三百余人。经历过这次险被灭族的灾难之后,仅剩余两千三百余人。其中能外出狩猎的成年雄性猿人仅余三百余人,老、弱、母猿两千出头,死于这场灾难的长生部落族人,达到惊人的六千余名。
而参与侵犯长生部落的九族猿人,有一万二千余名,死于战争与完颜长生之手的九族猿人,只有四千余名。还有近八千左右的九族猿人,正在享受着侵犯所得,完颜长生岂能罢休。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猿善被欺,长生部落如此,九族部落联盟也当如此。
长生部落族人从沉睡中醒来,不见了他们的族长,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由食物堆积而成的肉山,还有一座由猿人首级,堆砌而成的猿首丘。
第二日,他们仍然没有等到族长归来,清晨醒来时,就发现昨日的猿首丘增加了一座。
第三日,第三座猿首丘。
第四日,族长归来,挥手间,第四座猿首丘并排出现。
空旷的练武场不复存在,其上堆满了尸体与猿首,尸体是长生部落战死的六千猿人,猿首是九族部落联盟的一万二千多首级。
深黄色的旋风凭空出现,轻柔的托起那六千猿尸,整齐的排列成塔。并排位于塔尖处的,是长生部落战死的两名长老。他们的尸首渐渐被黄尘覆盖,漫天旋绕飞扬的黄尘覆盖了整座尸塔,渐渐凝结石质化。
那些散落在四周的猿首,纷纷滚动起来,凝聚成四个跪伏着的人形,环绕在尸塔四方位,漫天黄尘间,逐渐凝结实质化。
完颜长生不是手软之人,但也非烂杀之人,九族部落联盟被他在四日间完全摧毁。凡是成年的雄性猿人,绝杀当场,全取猿首,老、幼、母猿,自生自灭。他要让这些敢于侵犯长生部落的猿人,永生祭拜,永世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