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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河路

孤儿时,他无所可依。

魔鬼说:

勇气无法决定命运,却可以改变命运。

无畏的心永远代替不了勇气,想要不老,先要绝情。

情······当你明白的那一天,希望你还能坚持本心。

不然,你会死!剑门会泯灭在天地间。

“我很讨厌你。”

陆凡睁开眼,他有说不出口的烦躁,是这一刻,深入着他的心。这些年他想摆脱魔鬼的纠缠,但此刻发现还是这么无力,总能清晰的感觉······魔鬼就在自己的身边,操纵着自己的命运。

“讨厌我,就是你自己懊恼自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想摆脱我可以,但现在的你······终究是做不到。”

陆凡长发无风而起,苍白的面孔与眼神说不出的阴沉,看着前方天空。

“你想杀我?你想起了你的曾经?想到了我如何出现在你的梦中?”

“住口!我·不·用·你·教!”

“本也没想教你,因为我知道的,你也已经知道,至于做与不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陆凡看着身前的红色光芒,这是他种的剑道,杀戮剑意,以杀为道的种子。

但他先前不会想到,种子也会霎那间逢春,便以锋天!

这是好事。

也不是好事。

最少,任由杀意凝聚在一点寒芒时,那后果可以遇见,种剑失败。而且他······陆凡也会亲手毁灭了一把剑,同时也塑造了一个戮世血魔的出现。

这样的事情,他断然不会让它出现。

陆凡也清楚,想要阻止,自己必须走进这个种剑剑胚的心灵里,或者是回忆里,把他的灵魂从那里找到,至于他迷失在哪里,有多大的宿怨,怨念,仇恨,他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这样做,很危险,可能置自己陷入轮回里,所以先前犹豫了很久,值与不值,想做与不想做,做了后果会怎样,这些是需要考虑的。

考虑没有明白,不如说是没有清楚,但陆凡还是决定去做,他不想让自己的道痕出现意外,也许这样的意外以他如今的心境来说可有可无。

只是,一把剑,对于剑门太过重要。

他可以不在乎魔鬼。

但他在乎的是·····他究竟是谁,这样简单的问题也很复杂,复杂到他必须要寻找---无论妻子,无论自己,这样许许多多的问题,他看似都在等待,不着急,其实不尽然,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怎么明白命运为何物?命运很操蛋······这是他很早就想说的,不如说自己。往往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说对,也不对---当你伸出手时,命运里你也在伸手;当你成功时,命运里你必然也会成功。

命运由心,心就是命运,没有人会懂得命运,一如不懂自己的心。

决定了一件事情,看似一瞬间,却形同两份心情。陆凡既然决定了,由心。而不是问心。就不会在犹豫,至于劫难,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劫难。

这一刻,他想叹一口气,该来的还会来,终究逃避不了他曾应该面对的。

······

“轮回,我······剑门回来了!”

······

······

陈青青不明白,疑惑。她的眼睛在七彩剑界里,仿佛是最明亮的两颗宝石,看到了这位有些彷徨的身影,哪怕他是坐在那里,她依然会感觉他的身影之外的虚影,在彷徨,犹豫。

下一刻间,整个七彩剑界的上方,出现了巨大的七彩漩涡。

她震惊。

震惊的不是七彩漩涡,不是星辰上的星漩,不是遥遥呼应的两个漩涡,不是那一道光芒一闪而逝。不是漩涡中心的人,的他。

而是气息。

前一刻活生生的人。

这一刻形同死人,没有了灵魂与生气。

这是她震惊的来源。

她也仿佛明白一丝,隐隐间感觉,他去了另外一个世间---到底什么样的危机,让他做这些神神密密的事情?

他给生哥种的是什么样的道?

难道真的是魔途的道?

想着这些不明白的事情,陈青青的心里自然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必须要打断,她要进屋打断生哥,阻止红茫继续凝聚。

如果任由那个谜一样的男子,为所欲为,她不认为他在帮生哥,也可能是别有用心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仿佛着了魔一样,整个心里,都是······

“打断他,唤醒你的生哥。”

“打断他!”

“打断他!!!”

恍惚中,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么做了会怎样?

他不会回来了。

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的生哥就会能活着!

能活着!

当陈青青走进屋里,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剑,叫青冥,她只识得这把剑不凡,很不凡,具体怎么不凡,她看过,惊过,怕过······像是有生命的剑,又像是一股多变的气息,总之很危险,这是陈青青此时的体会。也感觉,自己要走过去,这把剑会杀了她。

她不相信,一把剑真能杀她。

不信的来源在哪里,可能就是现在的陈青青都不会知道。

但陈青青退缩了,她想走出屋子,她看着剑,就像看着自己要死亡的画面一样,有一种她敢在走一步,生命就不属于她的气息在这剑身上围绕。

她看着剑。

她感觉,剑也在看着她,警告她······出去!不然死!陈青青神情惶恐,骤然转身就要向屋外跑去,只是刚走出屋门时,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有一个颜色,整个表情明显木纳,就连脑后的马尾也不知道是映照的,还是变的,有了妖异的颜色。停顿,转身,冷笑的看着那把叫青冥的剑,阴险

的笑道:“你能阻止本尊?”

剑颤动着,像是焦急。

“你在求救,谁人能救!”

说完,陈青青没有在看那把意境十足的剑,越过它,每走一步,她都会阴森一笑,当走到红光隐现的门时,她抬起头诡异的红芒闪过瞳仁。轻轻的···抬起白皙粉嫩的右手,看在眼里,像是欣赏完美的艺术品,又像是感叹如此之手,也能扼杀这只手的主人永远想象不到的人,是那种抬起头,也不会发现,那个人会有多远,多高的一种感叹的表情······

在她的手轻轻触门,在即将要打开门的瞬间。忽然,一道光线充满了宁静的味道,悠然而来。

鄙夷,满不在乎,无所谓······对,这些情绪,充斥她的感官,让她愤怒了,她急不可耐了。

然而,只是眼睛一眯,她就陷入了黑暗。

······

······

“你来了。”

这里的风曲荡如纹。

这里的天空永远是黑夜。

这里没有太阳,月亮,星星······有的是,暗红的圆盘在空中,是恒久不变的。而那飘荡的,是一个一个在暗青河上迷失方向的灵魂。

这里便是冥河路。

是每一个不老人,不想走的地方。

这里,不是阴曹地府,不会有奈何桥,却能走进轮回,而这个轮回自然就不是单单是轮回那么简单,因为能来这里的,不是普通人,不是轮回人,是被六道摒弃的人。可以说······是所有修炼之人······想来,不敢来,又向往的地方。

这里,每能从此岸通往彼岸,就是一个仙道传说!

“很久,没有人能来这里了。”

空旷的声音,响彻在这个暗黑的空间里,犹如自话自语。

在这里······说出这一番话的,又能说出沧桑与恒久的声音与味道的,只有这里的道。

它叫轮回,不是此轮回,也不是彼轮回,是仙道轮回。

“你为什么来······”

随着这个声音,此岸黑土上隐现一道身影,一把剑,一身灰色长衫的中年人,他眉如剑,神色却平淡,嘴唇略显微薄,最过于惹眼的是他额头上的青色剑痕······如果你仔细观察,仔细看,你会发现,它会带走你的眼神,走向幽深的那一方,看了···也会迷失了自己。

“我要来,还需要理由吗?”中年人生冷的道。

“你不需要理由,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你。”

“未来。”

这样简单的回答,让空旷的声音没有在问,像是沉默,又像是思考。中年人说了两句话,行出了两步,是行不是走,他前行很有特点,这个特点不光体会在他的身影,还有四周的变化。虽然他没有任何动作,但每说完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音落。身影便移出一段距离,紧紧移动两次,就已经离开了此岸的黑土上,站在了青河上空。

也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风,是风刃,呼啸来。

灵魂撕咬来。

青河水翻滚起。

“这样的待客,我接受。”

中年人不变的表情,变了,是冷笑。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风是灭神风,能灭除了灵魂以外每一个不老人的神识;灵魂是怨念灵,是积攒了悠久岁月也不得超脱的怨念而形成,他们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不老人走过这条让他们葬生的,河;青河水,号称三界最早的河,却不是河,是天地间阴之极至的气,凝聚而成。是养魂魄最好的水,却也是最牢固的囚牢。

中年人,曾经来,也走出去。今天他来,同样能走出去,很简单。他来···是凝聚神识,带走一滴青河水,这就变得不简单了。

因为自古没有人能带走青河水,也没有人想要带走青河水,而他想试一试。他无惧这里的狂风怒浪,就更不在乎已经沦落囚奴的怨念。

“我要一滴青河水,是欠我的。”

中年人抬起头,是一种平视的目光,看向天空里,暗红的圆盘。

暗红圆盘闪烁了一下,之后整个空间里风平浪静,只有游离的怨念,挣扎着,不甘心的,慢慢回到原有的轨迹,一如既往的飘悠,吞噬,与被吞噬。

“这是你的事情。”

久久之后,空旷的声音想起。

“我想和平走过去,简简单单拿走一滴水。”

空旷的声音,有些游离,飘忽不定,“简单?”

中年人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青河此岸,重复道:“简单。”

“千年前,确实简单。”

“如今也一样。”

“像你一样?不对,你现在只是一把剑,有感情的剑。”

“我从未说过感情,也从未后悔过。”

“但······你让很多人后悔,让我的世界里,充斥了······不简单的东西。”

“我的理不在这里,你也不会因为他们,就会得到了感情,就更不会知道怜悯为何物?”

“你回去吧。”

“你说可能吗?”

“不可能。”

“那还要阻止吗?”

“我不会阻止你,这是你和他们的故事。”

“我的剑,他们会明白。”

中年人与暗红圆盘对白很简单,像平平常常的老朋友对白。

暗红圆盘在空中有些暗淡,之后没有在说什么。

一段对白,便是他身影飘过的一段距离,每一段距离他落下,都是踩在犹如镜面一样的青河水上,荡起涟漪。

当最后一句对白完成,中年人并没有走向彼岸。

彼岸不是他的路。

中年人也不需要这样的路。

他选择的是青河水的一处漩涡的地方,是他来才有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奇怪,非常奇怪,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梦呓。

他的身影在名叫梦呓之处,一点一点下沉,缓慢的下沉,当漩涡停止时,中年人才说出最后的声音,而这时,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它很好,也许有一天它会再次回来!”

当空间里死气沉沉的时候,一如往常一样,慢慢消失,也没有了暗色的光线,完全是黑夜,很黑的黑夜。

空旷的声音仿佛有了感情,不再空旷,在漆黑凝带的空间里,让那些蛰伏的怨念灵,再次混乱。

但是,不会有人看到······

······

“也许,那一天不会太远,我都忘了它本来的模样,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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